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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京城還是晴空萬裏,到了深夜降溫後,京城的上空,突然就下起雨來了。
起初也隻是飄了幾滴雨下來,沒過一會,瓢潑大雨拍打在車窗上,織就成了連綿的交響樂。
雨水在路燈下迅速積蓄成了一大攤水,水麵倒映出周邊高大的建築,和疾馳而過的車輛。
燕南潯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終於,他回到了他和小金魚落腳的單元房裏。
這間單元房是小金魚租下來的,由小金魚交了三個月的租金。
從他醒過來後,他就知道自己忘記了很多東西。
他是誰?
他在哪?
他又要去到哪裏?
在他睜開眼的時候,隻有小金魚在他身邊,他高燒不止,是小金魚治好了他。
是小金魚告訴他,他叫燕南潯。
小金魚說,他們是很好的朋友。
小金魚說,她要去華國的京城,那個地方,也是燕南潯的家鄉。
燕南潯對京城一點印象都沒有,當時他們在荒島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想去哪裏。
可小金魚,她很想去華國京城,燕南潯就陪她,一路來到了這個地方。
小金魚雖然說,他們是很好的朋友,可她除了告訴燕南潯,他的名字和家鄉外,燕南潯再沒從她的口中得知任何有關自己的信息。
我有家人嗎?
小金魚說,他的家人都不在了。
小金魚也從未和他說過,他結過婚,他的前妻就在京城。
當他們來到京城後,小金魚也沒有帶他去尋找家人,他們就在這間出租房裏住下,小金魚忙於給人看病。
她說等她掙更多錢了,他們就在京城買一套房子。
燕南潯問過她,他不是京城人麽?他應該有自己的家才對?即便家人不在了,那親戚總該有的。
可小金魚說,她不知道,她不知道燕南潯的家在哪,等他們在京城能安穩生活了,她就會幫燕南潯找尋他的親人。
如今回想起來,燕南潯發現,有關於他自己的事,他都是聽小金魚說的。
而小金魚告訴他的,又很少很少。
比起小金魚,身為自己前妻的侯聽芙,才是和他最親近的人吧。
比起小金魚對自己的一無所知,好像連那位龍爺,連那個叫鹿小幽的女人,還有那個叫他大將軍的小孩,他們看上去,比小金魚更了解他。
可又是因為這些人,害的小金魚死了。
燕南潯坐在了地上,他的雙手穿插進頭發裏。
如今的他,到底該去相信誰?
他什麽都不記得了,這個世界對他而言,太過陌生了。
燕南潯想把脖子上的項圈給解開,就是這個項圈限製了他的爆發力,讓他連個小孩子都對付不了。
可不管他再怎麽用力,脖子上的項圈在他的撕扯之下,依舊紋絲不動。
“你能不能冷靜一點?”
“你就信我一會!等你恢複記憶了,我們……”
侯聽芙的聲音在他的腦海裏回蕩著,他坐在角落裏,將額頭抵在牆壁上。
燕南潯臉上,胸口,腹部都掛了彩,剛才淋雨後,雨水將他臉上的血跡衝刷掉了。
他雖然能限製了哨兵的力量,可自身的愈合能力,依舊異於常人。
燕南潯臉部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他的顴骨微腫,嘴角發青,他的身體上,每一處的傷口,都在進行著自我愈合,他能感受到愈合過程中,所產生的細微痛楚。
龍熙涼揍他的時候,可是一點情麵都沒留的,可全都避開了要害,不然燕南潯哪有體力,撐到現在。
他蜷縮在陰暗潮濕的小角落裏,像脫離了獸群又受傷的野獸,為了獲取安全感,他極力的把自己隱藏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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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聽芙拉開窗簾,日光透過玻璃,照亮她雪白的容顏。
燕南潯已經失蹤三天了,其實龍熙涼的手下一直在跟蹤燕南潯,龍熙涼是知道燕南潯行蹤的,可這一次,侯聽芙沒有再去過問,燕南潯他現在在什麽地方,在做什麽。
她已經不想再去關心那個男人了。
養不熟的養男人。
就算把他捆綁起來,囚禁起來,也會想方設法逃跑的男人。
就算好吃好喝的待他,還讓他體會了幾把快樂,這個男人吼她滾開的時候,也是毫不留情的。
這樣的男人,幹脆和他劃清界限好了!
侯聽芙轉過身走進更衣室裏,等到她從更衣室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換上了一身黑色小西裝。
她向來是為了穿衣好看,不在乎外頭是否在刮風下雨。
侯聽芙站在玄關處,她往下腰,套上一雙黑色長筒靴後,就走了出去。
外頭的氣溫很低,她下了電梯後,就進入停車場裏。
當她踩著油門,黑色的轎車駛出停車庫的時候,她看到外麵的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裏,基本每個人都穿上了大衣和羽絨服。
在京城,一入冬,就如同把居住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放進冷凍庫裏。
也不知道,燕南潯有沒有衣服穿。
侯聽芙想起幾天前,她給燕南潯買的衣服並不防寒,現在又降溫了……
不過很快,她打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她何必去關心燕南潯呢?
那個沒良心的男人,皮糙肉厚的,被凍幾天,也不會死的!
侯聽芙不知道,在她的車從地下車庫裏駛出的時候,有個人,站在陰影處,正看著她。
後視鏡倒映出了那個人的身影,可她走神了,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