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他說這些的時候，完全是闡述一件事情的語氣，不帶個人感情，隻是說什麽時候發生了什麽，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可也不是全說，他隻挑了他記得的那部分，以及他自認為可以說的。


  洛昀在說，段戚也靜靜的聽，時間仿佛就此停止。


  段戚覺得，他一直是這樣，從剛到皇城時就是如此，他不屑於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他不想偽裝，於是段戚就能輕易的看出他是假冒的使者，他不想做虛偽的事情，也不願取悅他人，於是他在段戚麵前就從來沒有笑過，在曲綾秋麵前也是如此，又或者說是，他不想被任何人窺探自己的內心，害怕被人看到自己的軟弱。


  所以才能這樣語氣平穩的將這些事情說出來，不帶一絲情感，像是他本身就沒有感情。


  他似乎總是這樣，直來直往，是什麽就是什麽，從不繞那些彎彎折折，似乎他的世界就是一條筆直的陽光大道，也是因為這些，讓段戚越來越覺得，他和洛昀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的人，他身處黑暗，而洛昀是突然闖進的一束光。


  他們本不應該相遇，可一旦相遇，那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那光過於純淨，讓他不由得想讓其成為自己的東西——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所以他提出了那個要求，洛昀也答應了他。


  或許這樣他們就能在同一個世界裏麵了，他想。


  然後，越說到後麵洛昀也越發的表現不對勁，段戚也阻止了他沒讓他繼續說下去。


  聽完之後，他隻是說了句，“沒想到發生了這麽多……”


  洛昀當他隻是認為原來這個世界中還有哪個角落會發生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可對於洛昀而言，這隻不過是漫漫千年的冰山一角罷了，隻是對於身為人類的庚而言，那便是他的一生，他的所有。


  他之所以告訴段戚，隻是隱隱覺得他該知道他也想讓段戚知道，隻是這過程，沒有他想象中那般痛苦，甚至有些輕鬆，像是許久的重擔終於放下，這是從來沒有的感覺，對白晏是這樣，對紅梟是這樣，對曲綾秋也是這樣。


  在洛昀沉思的這段時間，段戚一直盯著洛昀，月光透過窗子落在他的身上，一身的白色勁裝襯得他的皮膚更顯白皙，甚至能隱隱窺得被白衣遮住的鎖骨，那淡金色的雙眸發著淡淡的光，此刻沉思的模樣就如同一幅畫，美的令人窒息。


  段戚喉結動了動，他覺得，是時候了，他再也忍不住了。


  “那我也給你講個故事，”段戚突然說道，洛昀也看了過來，“從前有個小孩，他從出生起就弱於常人，草可以割傷他的皮膚，風可以輕易將他吹倒，就連常人都可以無視的小妖，都能將他逼到絕望。他那時就想啊，上天為什麽要讓他活下來呢？要是就這樣死去該多好，沒有人會知道，所以沒有人會悲傷。”他突然停住，看向洛昀，洛昀此時也在靜靜的聽，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這些小動作，然後他又道：“然後，真正的神出現了，隻是站在那裏，所有的小妖都開始感到害怕，然後逃離了那裏，僅僅是那麽一站，就驅散了所有能傷害小孩的事物。小孩想要跟他道謝，可是那神依舊徑直走著，從來沒有看小孩一眼。”


  “哪怕是這麽多年過去，小孩也一直在想，如果那神願意回頭看一眼，就一眼，他肯定能看到小孩眼中有光，而其中映著的，全是他的身影。”


  洛昀突然睜大雙眼，而這些全都被段戚看在眼裏。


  能這麽做的神，在前代大武神走之後全上界隻有一個。


  “所以，我真的很羨慕那人，”段戚開始毫無顧忌的變換人稱，“畢竟，我也想像這樣，占據你人生中那麽重要的一段時光，能讓你在一段時間裏想的全是一個人。”


  好像……哪裏不太對。


  “所以，這是命令，接下來的事，如果你不情願的話，請把我推開。”


  然後，嘴唇上撫上一片柔軟，洛昀不由得又一次睜大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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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憶殺終於結束啦~先給你們糖，千萬別棄坑！


  之後會一直走感情線噠（走到結局，中途還有幾個大刀，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