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在漆黑一片的洞窟之中，一名戴著鬥笠的白衣之人來到此處，看著地上的那具沒有眼睛的屍體，歎了口氣。


  “本來是不至於死掉的，可是雙眼被刨之前就已經喪失求生之心，這樣的人就是爺爺也救不了。”


  “本來是想找人的，沒想到遇到這些事，也罷也罷，就當是多了個徒弟，我一直想收徒來著。”


  “名字？嗯……就叫洛昀好了，當然是因為大哥叫這名~”他向著不知名的事物說道，“而且，”他將手中的半顆珠子丟向空中，又迅速抓住，“還有意外之喜，也不算太虧。”


  他突然看向出口，雙眼微眯笑道：“怎麽？九域鬼王找在下何事？”


  洞口的黑霧突然變成了一名男子，那男子身穿黑衣，在一片黑暗之中看得並不清晰，隻見那人鞠躬道：“還不知天帝大人此次下凡所謂何事？不會就是為了滅一個小小鬼王吧？”


  “當然不是，”他將鬥笠往下扯了扯，道：“本來是來找人的，可沒想到人沒找到，還多了個麻煩。”


  鬼王依舊是緊緊盯著他，未置一詞，像是欲言又止。白晏打了個哈欠，細細品賞著手中的那半顆珠子，“算了，不繞圈子了，你當真不需要我幫忙？”


  “什麽？”鬼王一愣。


  “這人風流債太多，那屋子裏全是死於其下的女鬼，而那小姑娘又剛好死在那，萬鬼侵蝕，強行催其成為厲鬼，以鬼界的規則不可能就此輕易放過她，坦白說，


  你救不了她，就像你當初救不了她弟弟。”


  “……”


  看他似乎還是有些不解，白晏又道：“當然，這忙也不是白幫，畢竟為了幫那個小姑娘我可是失去了一個好大哥，但需要你，陪我去看場戲。”


  “看戲？”


  “對，就是看戲，”白晏莞爾一笑，溫和的模樣完全不是傳聞中凶神惡煞，對於妖魔鬼怪絕不姑息，一身正氣的天帝，反而更像個風流浪子，或者狡猾的狐狸，“畢竟——


  一個人看戲沒有任何意思。”


  李大是過了三天才從那個他不認識的地方逃出來的。


  在庚被暈過去之後，他也被人打暈了，而且那個人他很熟悉——就是他一直擔心著的弟弟。他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工地，這才發現皇宮已經建好，人們都開始歡呼雀躍，可他卻怎麽也提不起精神。然後，那個官人出現在最高的那個瞭望台，俯視眾生般看著底下眾人。


  “辛苦各位了，那麽，感到榮幸吧！從今天開始，你們便要在丞奇國麾下幹活


  ——到死為止！”


  此話一出，原本歡呼著的人們頓時都靜了下來。


  李大突然間什麽都明白了。


  “如若違抗，這便是下場！”


  他拿著什麽東西從那個地方丟了下來，眾人看清之後，頓時都慌了神，開始往四處逃散。


  那是某個人的屍體，而李大幾乎是一瞬間就認清了那屍體的主人。


  徐廉！


  就連李大自己也不知為何此時此刻自己的頭腦如此清醒。


  如果徐廉都這樣了，那庚是不是也是……？

  四處逃散的眾人被造就藏在四周的家仆給圍了起來，其中不乏丞奇國的士兵，普通人哪抵得過這些訓練有序的士兵，很快就被攔了下來。


  從第一個屍體出現開始。


  第一個，第二個，第三個……


  哀嚎聲就沒有斷過。其中摻雜著不少嬰兒的啼哭聲。


  李大突然覺得，


  什麽死後才會去地獄，他現在不是正處於地獄之中嗎？


  而這些，遠處的神明都看在眼底，卻沒有做任何事情，隻是看著。


  “你不去救他們嗎？”鬼王忍不住問道。


  “救，救誰？”白晏依舊是笑著，像是在賞著花，正在心中默默評判著哪朵花最為嬌豔。


  “就……那些人啊……”他指著那些人道。


  “施暴者是人，受害者也是人，而神的任務是滿足人的願望，降妖除魔，維護大道，於是，我該怎麽做？”


  “……”


  “很簡單，什麽也不做，天命自會有選擇。”


  若說這件事之後該怎樣處理的話，或許是這些人全都被殺，或是活下的人再依靠別處。


  但很快就會發現，天大地大，壓根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最後會發生什麽？起義，曆史上都是這樣，被逼得狠了就會起義。


  然後抉擇出下一代的皇帝，讓曆史不斷重演。


  而這些，也隻不過是讓一名少年成神做的借口。


  這些皆為天命。


  “而你我，都隻不過是天命的一枚棋子罷了。”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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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晏——永遠對別人白切黑，對自己人黑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