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對話
借著微弱的晨曦，蘇佩看見了賀封蒼白的臉，他的眼眶下有濃重的青灰色，顯得十分憔悴，與記憶中那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判若兩人。
現在充斥蘇佩腦海的隻有賀封對她的折磨，難道以前擁有的美好回憶都是假的嗎？
蘇佩輕輕歎了口氣，不明白為什麽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心中湧起陣陣無奈與鬱結。
她的歎息非常輕，卻像一根細長的針攪動著賀封的心神。
賀封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蘇佩帶走，精力又在工作中消耗殆盡，昨夜淩晨被李城送回家時，他像個燃料耗盡的機械，隻能靠酒精麻痹。
一夜酗酒，他的精神亢奮又疲憊，寂靜的夜晚是如此煎熬，再次與蘇佩失去聯係的恐懼讓他心慌不已。走進再也沒有蘇佩氣息的臥室，他看見那束垂下來的玫瑰，像他滴血的心。
賀封抓起那把半幹的花，想擁抱在心口，又甩手想狠狠丟棄，無名的怒火把他燒得心神惶亂。
最後他還是抱起花束，拿起手機命手下想盡辦法把蘇佩找來，明明兩人曾經那麽的甜蜜，以後要各走各的形同陌路，他實在是不甘心。
但是蘇佩真的來到他的麵前，賀封發現自己竟然不敢抬頭和她對視，蘇佩的歎息像根細針紮著他的心，質疑和憤怒衝擊著他的大腦。
賀封覺得自己的頭痛得就要炸了，借著酒瘋，他雙手抱著頭，咬著牙把委屈和痛苦都倒出來。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為什麽一定要走……我可以什麽都給你的……為什麽你不肯相信我……為什麽……”
聽著賀封的低語，蘇佩留意到了賀封懷中的花，看著眼前像孩子一樣的賀封，蘇佩心中疼痛，竟一下子站不住，頹然地癱坐到地上。
“你給我的這些我實在是無福消受，賀封清醒一下吧，我們的生活圈子一點都不同，在你身邊我隻會難受你懂嗎。”
“你根本不用管他們！你隻要和我在一起就行了，我會保護你的，我什麽都能給你！為什麽你不相信我！”
聽到蘇佩的回答，賀封就像個炸毛的獅子，一下子站起身來推開玻璃桌，憤怒讓他的臉上五官都有些變形。
“你總是這樣，做這些事的時候根本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隻想過普普通通的正常生活！”
想起這些天來經曆的委屈，蘇佩疲憊的雙眼又開始流下淚水，似乎要將受的委屈都變成眼淚流幹為止。
賀封見心愛之人無助的哭泣，卻不敢上前撫慰，現在的蘇佩和他精神都被折磨得很脆弱，一個不慎就會崩潰。
“嗚……你為什麽要來幹擾我的生活呢，我情願你沒有出現過我的生活……咳咳……”
聽著蘇佩的話，賀封的心像被人堆滿了冰塊，冷的他忍不住地打顫。
賀敏趕回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頹唐的景象，賀封像尊沒有靈魂的雕像，定定地盯著蘇佩。蘇佩則頹然地摔在地上，眼淚流滿了她白皙的小臉，雙眼疲憊地低垂。
賀敏趕緊上前將蘇佩扶起到沙發上坐下，輕輕地拍著蘇佩的背，幫助她穩定情緒。
賀敏的歸來讓兩人拔箭弩張的氣氛緩和不少，賀封的視線緊緊地跟隨著蘇佩的動作，宿醉讓他的動作和思考都有些呆滯。
賀敏看著這樣的哥哥也很不是滋味。
“別站著了，都坐下一起開誠布公談一談好嗎。”
賀封走到她們對麵的沙發坐了下來，蘇佩還是低著頭抿唇不語，憔悴和委屈讓她看起來十分的虛弱。
看著這樣的蘇佩，賀封連走上去為她擦淚都做不到，心中陣陣疼痛。
“我一直都想你好好的，讓你還債是騙你的，你一直要逃走，我實在……實在是太不安了。”
“所以你就派人把我抓來這裏軟禁起來嗎？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不是一件玩具，不是可以被隨意擺弄的！”
“對不起……”
賀封用手用力地抹了把臉，道歉聲從他的口中飄出，在空蕩蕩的宅子內不斷回響。
蘇佩又歎了口氣，拿過紙巾擦了擦臉頰，稍微坐正了身板，低聲控訴賀封的不是。
“也許對你來說把我從酒莊調走隻是一句話的事，可那是我生活的來源。我不喜歡應酬的工作，在你身邊做事情也根本就不開心。”
賀封把蘇佩的人留在身邊，卻離她的心越來越遠。
又抹了把臉，賀封盡量讓自己的理智回籠。
他可以把蘇佩放遠一些，但還是不能允許蘇佩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
“我不知道這些……你可以在之前早點告訴我的……接下來我可以給你安排新的工作，你可以不陪我去應酬，可以選一個你喜歡的工作來做。”
“我隻想做回一份普通的工作，而且我……我不想在你的公司上班。”
蘇佩的聲音雖然輕，卻十分堅定，聽得賀封惱怒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他狠狠咬著牙齒不讓事態繼續惡化，腦中思考了好一會，隨後妥協了。
“我去幫你安排，你和賀敏先去休息吧。”
三人經曆了一場費心費力的交流，身心都十分疲憊，蘇佩想回家，畢竟父母看到紙條肯定還在擔心著，賀封不說話隻是僵硬地站著，還是賀敏出口留下了蘇佩。
“去我的房間休息一下吧，不用擔心我就在旁邊陪著，你這個狀態回去叔叔阿姨也不見得就開心。”
等蘇佩醒來已經接近中午了，賀敏在一旁的躺椅上安靜地睡著了，蘇佩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沒有能力了，連自己的事情都解決不好，害得賀敏也跟著受罪，心中滿是歉意。
不經意間掃過床頭櫃，蘇佩看到了自己的手機，她急忙開機發短信給爸媽報平安，不久房門被敲響，傭人提醒兩人午餐好了，此時賀敏也醒了，兩人相視一笑一同前往餐桌，賀封已經在餐桌盤等著了，三人十分和諧地共進午餐。
中午臨走前，賀封將一張紙條遞給蘇佩，上麵有一個地址以及一個電話號碼。
“子明是我的朋友，他的公司正好缺一個文員，你可以去試試。”
蘇佩將紙條收好，道了謝後離開了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