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怪病
過了半晌,屋子裏才回了話。
“把碗放門口吧,一會兒我出去端!”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我的心中有些懊惱。這老漢實在太沒有禮貌,好再我也為他做晚飯,連句謝謝的話都沒有不說,竟然連門都不肯開一下。
唉!終歸是在外麵,生活多有不便,人家能容忍我們暫時耽擱一宿,也算是好心腸。
我隻好失憶的把兩大碗堿麵兒粥放在老漢的門口,然後把剩下的粥盛出來,端回房間和張大哥一起吃。
不知為何,今天晚上我倒是沒有多少食欲。張大哥吃的也不算多
,隻有欒平安郝好大興吃的最歡,一個人喝了三大碗的堿麵兒粥,尤其是那郝大興,喝完粥還覺得沒有飽,又咕咚咕咚喝進去半斤多的水。
“唉!這日子可真是舒坦,起碼能混個肚兒圓!”
郝大興吃完喝完倒在炕頭上,呼呼便睡。
我和欒平安收拾完碗筷,也一起脫衣裳炕,匆匆忙忙便是一夜。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張大哥便叫醒了我們,然後大家一起到村頭集合。
還沒有走到馬車上,郝大興便捂著肚子說自己腸胃疼。
欒平安笑話他。
“還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怎麽一出門兒,偏偏你一個人身上不舒服!”
張大哥從隨身的包裹裏拿出了一瓶小藥,“出門在外,水土不服自是常有!我這帶了點兒藥,一會兒咱們幾個都吃上一粒,別把身體糟蹋壞了!”
我接過藥丸,然後倒出一粒塞進郝大興的口中,剩下的我們三個人一人一個,吃過之後,隻等著寅時初刻,眾弟子一起在村頭集合,然後好上路。
少傾,所有的人都按照規定的時間到達了村頭集合。我們這行人再次坐上馬車,然後紛紛開始朝前趕路。
這一路道路泥濘,車馬顛簸的厲害。郝大興自從上個車,便麵色如土灰一般。好似真的有些水土不服,身上有些難受。
張大哥便讓郝大興在車內躺下,把頭枕在自己的腿上。
欒平安還在同郝大興打趣。
“瞧瞧你這嬌貴的身子,還得咱們堂主親自伺候你!你小子也算是有福氣!”
郝大興痛苦的皺著眉頭,他的嘴唇都已經變成了醬紫色,一個額頭全部都是虛汗。不時的艱難伸出手,然後搖了搖。
“唉!想我數日以來在陰山簿也是鋼筋鐵骨,怎麽這如今一下山,反倒變成了菜殃子!”
馬車趕的越來越快,這車上也越來越顛簸。忽的,郝大興躺在張大哥的腿上,全身突然間一陣猛抽搐,然後便翻江倒海的垂下腦袋吐了起來。
“嘔……額……!”
郝大興將昨天晚上吃的堿麵粥全部吐了出來,一大攤土黃色,味道發苦發酸的嘔吐物將馬車的地麵整正覆蓋了個完完全全。
我們這才發覺情況有些不對,郝大興身體的病症好像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嚴重。
張大哥連忙叫停了車馬隊。
“大家先不要趕路吧!在路上歇息片刻。”
然後又轉身回到自己的馬車裏,關切地問郝大興道。
“你這是怎麽了?身上都有怎樣的感覺?水土不服也不該這樣嚴重……。”
好在張大哥在陰山簿呆了這麽多年,對看病診脈也是稍微懂得一些皮毛。
張大哥一手抓住郝大興的左手。然後自己的四個指頭扣在他的脈搏之上。
“堂主,究竟怎麽樣?”
欒平安也關切的問道,畢竟平日裏他們都是睡在一個炕上的兄弟,一個人身體不適,其餘的兄弟都自然跟著心裏焦急。
隻見張大哥診完左手,又再次抓起了郝大興的右手細細診來。忽的,隻見張大哥麵色疑惑,時不時的匝著嘴巴。
“喈!這脈搏並沒有半點異常啊!這究竟是怎麽個情況?”
我們這車上還隻當郝大興是身子骨虛弱,要不就是昨天晚上吃的太多,吃積了食。
欒平安隻燦著一口大牙,笑他道。
“說你是個嬌貴的身子,你還真就柔弱起來了!我看,鬼怕惡人病怕撐,等咱們一會兒趕路,路過哪條熱鬧的集市,給你買上半隻燒雞潤潤腸子,也就什麽事兒都沒有了!”
郝大興當真已然是有氣無力,一個人默默的趴在馬車之上,身上軟弱的說不出話來,隻一陣一陣的幹嘔反胃。一開始還能吐出點黃色的湯湯水水,再後來隻剩下幹嘔。最後伴隨著陣陣幹嘔,就連雙腿都跟著抽起筋兒來!
我和欒平安眼見著郝大興已經痛苦的不成人樣,這才發覺好似出了問題。就在我們陣陣焦心之時。
忽然,別的馬車上的弟子們也紛紛趕來上報。
“堂主,不好了!您快去我們車上看看吧。孫茂才快要吐死過去了……。”
“堂主,我們車上也是。王大力和馬二胖吐的要死要活,您快過去看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
“還有我們車上也是……。”
“哎呦!我們車上五個人,已經吐昏過去四個了……!”
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出乎了我們的預料。
張大哥讓欒平安照顧好郝大興,然後帶著我匆匆下車,每個馬車挨個查看。
我們把所有人員搬下馬車,總共出門的26個弟子雜役,現在跟郝大興有著同樣症狀的人已經有了12個,馬上就要過半。
他們的症狀大體相同,都是嘔吐不止,把腸胃裏的所有食物全部吐出來之後,便開始反酸水。等到酸水,膽汁都吐完了,然後就開始幹嘔,雙腿抽筋兒。最嚴重的,整個人都跟著抽了起來,已經抽的眼睛翻白,口吐白沫,就如同得個羊癲瘋一般!
張大哥心急如焚,卻依舊淡定的為每個人診脈。隻見張大哥越為他們診脈,神情便變得越慌亂。
“張大哥,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也變得越發擔心,害怕起來!便是水土不服,也不該這麽多的人同樣如此。更何況我們下個陰山,隻不過才走了整整一天,最遠走不出20裏地去,水土又哪裏會有太大的差異呢!
張大哥默默地歎了一口氣,然後眉頭緊鎖。
“他們……他們的脈搏全部沒有任何問題,這,這好像是中毒呢?”
“中毒!”
這簡直不敢想象。忽然之間,我的腦海裏突然回憶起了一件事情。
我急忙對張大哥道。
“張大哥,我昨天晚上在那村莊裏,提著水壺去老漢的房門口,向他詢問可不可以燒熱水時,隻聽見他屋子裏傳出兩個人的對話。
是那老漢和他閨女的。
隻聽聞那老漢的閨女說,說他娘和大嫂子也是嘔吐不止,吃了十幾副藥都不見好,怕是命不久矣呀!”
就在我說完這些話,其他車馬上的弟子也紛紛開口。
“我們住的那戶人家也是,家裏隻有兄弟二人,哥哥麵色土黃,弟弟躺在床上臥病不起。症狀也是嘔吐不止,都已經到了咳血吐血的地步,他哥哥一直在哭,說弟弟恐怕撐不過這幾天了!”
“我們住的那戶,屋主是個老婆子,帶個六七歲的小娃娃。那小娃娃已經奄奄一息,老婆子昨天晚上也吐了兩次……。”
“還有我們住的那家,死的就剩一個老光棍兒,一個人在院子裏麵給自己訂棺材呢!那一夜都是錘子敲在棺材板子上的聲音,嚇得我們根本就沒有睡好覺……!”
……
張大哥這才恍然大悟。
“咱們昨天晚上住的那個村莊,必然有問題!”
“會不會是瘟疫?”
不知是誰在人群之中提了一嘴,便頓時搞得人心慌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