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私奔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錢香兒會嫁給張行，那也是老太太點了頭，才有了這門親事。
可老太太卻未曾告訴過錢香兒，那張行是個什麽人，老太太保的媒這般不堪，錢香兒還沒找老太太理論呢！
找老太太理論？
若是人人都這般看待媒妁之言，那這世上的父母全都有了錯。
老太太純屬無妄之災，當初錢香兒嫁人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在那野呢，誰知道錢家，誰又知道錢香兒？
可這話，老太太還不能說。她隻能站在錢老太的角度去思量。
錢老太的角度……
錢老太是怎麽想的？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同意是以為張家是個好歸宿。誰明知道前方是火坑，還能把孫女兒往火坑裏推不成？”
站在錢老太的角度，她就算不喜歡錢香兒這個拖油瓶，也不會有那般惡毒的想法。
擁有錢老太所有記憶的老太太明確知道，將錢香兒嫁給張家，老太太還存了想讓她幫襯錢書宣的想法。
張家是鎮上的小富之家，老太太一直記得錢書宣不是她的親孫子，她又怎麽能允許錢老二用錢家的資源去供養錢書宣？
錢老太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她怕錢老二以後會怪她不重視錢書宣，自小就給錢香兒灌輸要為娘家出力的想法。
也就是現世所說的“扶弟魔”。
對於錢香兒的婚事，錢老太也出了不少力。按照錢老太的意思，錢香兒可是要為弟弟的前程奔波的，她當然希望錢香兒能過得好。
老太太了解到的張行也不過道聽途說，她又哪裏知道張行的真實品性。
老太太把話說得明白，她根本不知道張行的真實模樣。
若是她知道，她絕不會把錢香兒嫁過去。
對於生子來說，這樣的解釋就夠了。無論老太太會不會為錢香兒出頭，最起碼讓錢香兒知道，錢家人並沒有將她舍棄。
生子歎了口氣，得知了老太太心中的柔軟，他對老太太也沒那麽害怕了。
“香兒在成婚當日就知道了張行的德行，不過那會兒張行痛哭流涕和香姐兒求饒，香兒便沒和他計較。可過了些日子，張行見錢家無人替香兒出頭，就變本加厲去折騰香兒。到後來香兒已是遍體鱗傷。”
明明是發生在錢香兒身上的事，當生子娓娓道來時卻能夠感同身受。
他疼錢香兒之疼，滿心都是疼惜。
生子見老太太皺起眉頭，大著膽子向老太太訴說衷腸：
“如果不是這回三叔發現了此事，我準備過些日子帶香兒離開。”
離開？
是私奔吧！
早有所料的老太太聽到這話沒有意外，錢香兒都和生子做出那等事了，能私奔也不足為奇。
不過……
“帶香兒離開？去哪？”
無論是錢香兒也好，還是生子也罷，他們所見之地不過錢塘縣之境。貿然去一個極遠的地方需要勇氣，也需要運氣。
老太太本也帶著好奇的心思隨口一問，誰料，這一問又問出了問題。
“去，去……”
生子又開始結巴，他連麵對錢老三時都不敢隱瞞，更別提在老太太麵前了。
不需要糾結太多，生子直言：
“去臨安。”
臨安！
老太太原本對這兩個字不會如此敏感，誰讓錢老三臨走前特意和她提了一嘴。
錢蘭兒，也在臨安！
老太太不知道生子和錢香兒去臨安，和錢蘭兒有沒有什麽必然的關聯，但這件事一定不會簡單。
“去臨安是誰的意思？”
老太太再度追問，這回明顯有了質疑的態度。
生子根本不會想到，老太太居然從“臨安”二字直接猜到了錢蘭兒身上，他想起了錢蘭兒的囑托，還在思量著如何化解老太太的質疑。
“是，是……”
生子支支吾吾，話都說不完整。老太太直接問他：
“錢蘭兒許諾你什麽了？”
老太太算是看出了，你要不把話說清楚，生子就能支吾不止。老太太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聽不得他的支吾。
被老太太點出問題的生子滿臉驚恐。
“您怎麽知道？”
他根本沒和老太太提及錢蘭兒的事，老太太怎麽那麽肯定他和錢蘭兒有關？
老太太一臉的高深莫測，更讓生子無所適從。
他也算看明白了，錢家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想在這裏說謊，比登天還難。
既然這麽難，他還說什麽慌？
生子索性告訴老太太：
“蘭姐兒讓我到臨安去投奔她。”
事到如今，他也沒什麽可隱瞞的了。
老太太的手指微微縮緊了一下，有些事不能思量，思量得多了反而會發現新的問題。
可這些事容不得不去思量，老太太若是不想重複書中的命運，就要去思量。
不但要思量，還要解決問題。
“她是怎麽知道你和香姐兒的事？”
老太太都不用問錢蘭兒怎麽會知道錢香兒和生子的關係，隻需從源頭尋找方向即可。
老太太轉換了一個思量，就讓生子以為老太太已將一切盡在掌握。他不敢隱瞞，完完整整告訴老太太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有一次，香兒從張家跑出來，被蘭姐兒碰見了……”
隻是碰見了錢香兒，並不是撞見了錢香兒和生子在一起的畫麵。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老太太接著問。
她得確定錢香兒撞見的到底是如今的錢蘭兒，還是曾經的那個錢蘭兒。
賀望春的事件在前，老太太也不敢小看之前的錢蘭兒。
生子仔細回憶了下，“大概有半年了吧。”
半年……
那時候現在的錢蘭兒已經來了……
老太太又想起一件事，忙問：
“你和香姐兒又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如果是在之前，那……
“就，就在蘭姐兒碰見香兒後不久。”
在之後！
老太太震驚地看向生子，若是在之後，那豈不是表麵，他和錢香兒在一起極有可能是錢蘭兒一手撮合的？
是嗎？
不是吧！
錢蘭兒撮合錢香兒和生子又能有什麽好處？
生子被老太太看得低下了頭，哪怕老太太再怎麽安慰自己，生子和錢香兒在一起的事應與錢蘭兒無關，可生子的表現卻全然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