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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人如鬼四(凌火道君被煉製成了傀儡...)

  柳二叔一路拼殺過去,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殺了幾個人,也數不清自己看到多少山險關的人躺在地上。

  屍橫遍野,血水滿地。

  柳二叔心中沒有一點殺人的暢快,  他只覺得自己蠢鈍如豬,別人都要殺他們,他還阻止柳溪清殺人……這是他的蠢,他的愚蠢害了山險關這麼多年,  害死這麼多人,  現在他殺再多人又有什麼用?

  柳二叔不知砍了多久,  日昏月落,  星辰浩瀚,從夜晚到白天,  再從白天到夜晚。

  他看見地下的死人沾滿腐爛的蛆蟲,那些遠去的笑臉現在只剩下醜陋,  連死也死得那麼簡陋。柳二叔心神激蕩,在心魔快找到他時,姜如遇收起幻術――

  極冰之焰的高溫可以扭曲事實,為柳二叔製造足可偷天換日的虛幻世界。

  「二叔!二叔!」柳二叔握著刀,雙眼由迷茫漸漸轉為清醒,  柳溪清放大的俊臉出現在他眼前,  柳二叔渾身一震:「溪清,你沒死!」

  他緊張道:「你身上的血……」

  柳溪清笑著把身上的血擦乾淨:「這個不痛。」

  他談笑自如,神色輕鬆,柳二叔才算信他沒死,柳二叔環視周圍,  不只柳溪清沒死,其餘弟子也都沒死,  但他們身上都有萬龍門長老的長針……剛才那個幻境難道不是假的,而是將要發生的事情?

  柳二叔驚疑不定,他忽然看到城牆角落站著的姜如遇,姜如遇容貌不俗,但柳溪清等人根本沒望過來,顯然,只有柳二叔一個人能看到她。

  柳二叔有些不清楚這個女子是仙是鬼,姜如遇已經冷冷開口:「別這麼看著我,我很厭惡你。」

  柳二叔一怔。

  姜如遇冷冷道:「僥天之幸,剛才是我設下的幻境,但如果沒有我,那些事就會成為現實。你親疏不分,是非不明,身為長者一味犧牲追隨你的小輩的利益,不顧別人的好意勸告。」

  姜如遇越說,柳二叔的臉越白。

  「柳溪清他們尊重你,是因為你是他們的長輩,他們不得不重你,但你我毫無關係,我對於你這樣的人,從來都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女子言辭如刀,犀利無比,柳二叔心中羞慚,卻又無法反駁。

  萬龍門長老雖見柳二叔在那裡神情特異,好像中了邪,但這對他反而是好事,他祭出法器,要把天南山險關殺個片甲不留。

  柳二叔看他的動作,心中更沉。

  他這時再沒了半點猶豫,沖在萬龍門長老之前就以殺招相接。

  姜如遇看了一會兒,把姬清晝備好的留影石以靈力送出去,萬千留影石送往天南三十二家所在的關隘之中。

  天南原家、姜家、柳家……天南的每一個人都撿到了這樣一顆留影石。

  留影石內記錄萬龍門對天南山險關的攻佔,萬龍門長老那句「魔族早已式微,換我們來守關,比你們做得更好」響徹天南。

  萬龍門的大肆進攻,柳二叔一開始的退讓,再到萬龍門的步步緊逼,讓天南每個人都忍不住攥緊留影石。

  天南的普通修士心想:「是這樣的,一直都是這樣,從來他們就需要為了中陸犧牲,他們天南的領頭人根本不會重視天南人的死活,就像是中陸的一條狗!」

  天南民怨四起,這些修士的憤怒讓天南三十二家忠於中陸的人看到,他們震驚於天南人對中陸的厭惡。

  不斷有修士內訌,他們發泄著這麼些年來遭受的一切:「我們天南的人,被中陸人按在地上吸血,中陸的人瞧不上我們,你們還要我們為中陸做狗,我們受夠了,既然都是死,老子也要先殺出去。」

  民怨沸騰,那些天南的老古董們想了一輩子的忠義,卻沒想到自己人反而深恨自己。

  他們本有不解,但當看到柳二叔發現山險關內修士的法衣都打著滿滿的補丁后,聽著冷漠的女聲告訴柳二叔:一切苦難,在你的身上有一分,在普通修士身上就有十分后,他們不約而同陷入沉默。

  這麼些年,他們到底做了什麼?

  忽視親近之人,抱著虛無縹緲的忠義……

  一些老者反應過來,還有一些老者油鹽不進,頑固不化,覺得這些人毫無忠義,但是,他們再頑固也沒用,因為普通修士們已經受夠了,如果天南三十二家再實行之前的一切,那他們就要拉著所有人一起死。

  清醒的人佔據了多數。

  其實覬覦天南的不只一個萬龍門,現在天南各關隘外,幾乎都有虎視眈眈的中陸門派,這些門派不大,不過是雜魚,正因為是雜魚,才沒有大門派的虛偽,像蒼蠅一樣圍堵上來。

  之前天南三十二家一直讓人按兵不動,現在,他們看到山險關的「慘狀」,把正在怒火中的天南的修士們組織起來,朝那些「禿鷲」們攻去。

  天南的修士個個身經百戰,修為可能看著普通,但論在戰場上殺人的技巧,他們遠勝中陸。

  那些拿天南當一盤愚蠢的小菜的人沒想到,這次屠殺,居然由天南修士先掀起。

  就像一隻羊的掙扎,踢得人肚破血流。

  姜如遇一直沒有親臨戰場殺人,她和姬清晝一塊兒在雲端看著這一切,姬清晝道:「人就是如此,早上的想法可能晚上就會變,一些不可理喻的想法都能從人族的腦子裡找到。」

  姜如遇還以為他這麼說話,是因為看不上人族。

  姬清晝接著道:「也許這就是人族的魅力之一,永遠充滿變數和希望。」

  姜如遇看向他:「我還以為你不喜歡人族。」

  「的確談不上喜歡。」姬清晝目光悠遠,「只是,人族能從神魔獸肆虐的時代活到今日,的確有它的過人之處。天道太蠢了,天道才真正輕視這樣一個種族,認為不殺神魔獸人族就活不下去。」

  姜如遇想想也是,天道就如同一些溺愛孩子卻思想古板的父母,為了孩子好,一定要所有東西都給他的孩子讓路。

  站在人族立場上,天道沒什麼大錯,父母愛子,為之計深遠。

  但姜如遇和姬清晝不是天道的兒女,他們要弄死天道,告訴它不是誰都是它的兒子,它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就得趕緊去死。

  姜如遇想了想,道:「天南和中陸的實力相比,仍然有欠缺。之前中陸欺辱天南,天南忍氣吞聲,事情就不會被鬧大,現在天南反擊,中陸卻絕不會忍下去,天南和中陸的混戰一觸即發。」

  「我要天南贏。」姜如遇道,「只有贏,才能重新奪取中陸的靈脈。」

  姬清晝點頭:「你想做什麼?」

  姜如遇手中浮現一個造型古樸的鼎,這是青木鼎,鳳凰墓地所得。

  「煉器。」姜如遇道,「我將為天南煉適合他們的法器,源源不斷供應他們。」

  姜如遇說做就做,她找了一處山,姬清晝為她護法,青木鼎煉製出許多成色上佳的法器乃至仙器,再由姜如遇召來的鳥背負著統一運向天南姜家。

  她也在天南姜家現身一次,是專門去教天南姜家的人怎麼控制火和生機煉製法器。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柳二叔來聯合黃沙關對付中陸的門派時,見到了姜如遇。

  他這才知道當初那個一身白衣縹緲的女子居然也是天南的人,姜天守和藹地對姜如遇道:「這是你柳二叔。」

  姜如遇淡淡叫了一句二叔。

  柳二叔慚愧不敢受。

  姜天守如今已經返真期巔峰,他得到聖地里的機緣,和姜如遇一起看著姜天信等人排兵布陣,姜天守話鋒一轉:「長纓已經回來了,中陸的情報被他拿到了許多,他攪得中陸更亂,連對付我們都像是一盤散沙。」

  姜如遇道:「姜長纓看似無謀,只是因為他之前沒來得及用智謀。」

  姜天守走到她旁邊:「我要找你說的是另一件事,如遇,一直以來,你對天南姜家可謂是鞠躬盡瘁,我們這些叔伯沒能為你做太多,反而得了你不少蔭蔽。天南姜家年輕一輩中,你最出色,我想,乾脆就趁著現在這個時候,宣布你成為天南姜家的少族長。」

  姜如遇正要說話,姜天守抬手打斷她:「你先聽我說,你功勞很大,無論是地下靈火還是生機都是你引來,天南姜家的煉器之法也由你改造,可是,如遇,你要知道,世上還有許多人短視,不知道這些東西會為天南姜家帶來什麼。」

  「他們只以為不過是解決了如今咱們用法器的困難,根本想不到之後我們有可能成為丹家那樣的存在。」姜天守道,「我想要你當少族長,也擔心有人說你從小沒在天南長大,我想的是,現在天南中陸正交戰,我多給你領兵機會,以你的能力必然大勝,咱們軍武治家,到時候你當這個少族長無人不服。」

  姜如遇搖頭:「我恐怕不敢受,我不會參與這場戰爭太久,我有其餘更重要的事。」

  她還得斬道。

  姜天守不知道姜如遇有什麼事:「比天南和中陸交戰還重要的事,可有危險?」

  姜如遇如實回答:「有。」

  姜天守正要說話,姜如遇繼續道:「沒有危險的事,也不值得我去做。」

  「好!」姜天守被這句話說服,他剛才之所以不想姜如遇去,是因為姜如遇爹娘失蹤這麼久,天南姜家都默認他們早死,姜如遇是他們唯一的後人。

  他不希望姜如遇出事。

  可姜天守想想,人這一輩子,僅僅活著很簡單,但是,像姜如遇這樣的人,像他這樣的人,如果只是安穩地活著,比死還痛苦。

  姜天守道:「族長的事,等你回來再說,我永遠會把這個位置給你留著。」

  姜如遇離開天南姜家。

  她飛到姬清晝身邊,姬清晝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角,姜如遇現在並沒注意姬清晝的動作親昵,她道:「姬清晝,自從天南中陸交戰,斬道劍身上的銹跡變得少了一些。」

  姜如遇毫不避諱姬清晝,把通體漆黑的斬道劍拿出來給他看。

  姬清晝道:「天南中陸本為一體,如今同室操戈,冤魂遍野,這些惡本來只是世事更替的一種輪迴。但天道認為人族好到無與倫比,所以,人族作惡,斬道劍也會相應解封一些。」

  他拉住姜如遇的袖子:「你和我來。」

  兩人穿行於雲層,到了中陸地界,高高俯視下方。

  中陸好些修士居然在以屍骨煉製法器和丹藥,用死人的血肉、皮囊做葯,骨頭做器,這些手段不是正派修士所有,而是魔修所有!

  姜如遇看向姬清晝:「這是?」

  「魔修的手段,也被他們叫做魔族的手段。」姬清晝道,「修士分正邪,正道修士把修邪道的修士稱為魔修,他們將魔修驅趕出去,把他們稱為魔族。而我,給了這些魔修一個可以棲身的家園。」

  姬清晝是月魔界之主,真正的月魔界里都是神魔獸,而月魔界之下的魔界則都是這些被趕出去的魔修。

  姬清晝道:「這些魔修,就是天南三十二關要抵禦的魔,我放開了魔界的限制,並且為它們找到了一處可以避開天南三十二關,可以直通中陸的路。」

  「它們進入中陸,你看,被修真界憎恨的魔修其實不能真的殺死修真界的人。我說過,人族的魅力之一就在於永遠都有生存希望。」姬清晝道,「如果中陸人心正,他們會因為魔修的到來和天南聯手,但他們心不正,你看,他們學會了魔修的手段,以血肉、以筋骨修鍊。」

  「這裡比魔界可怕多了。」

  姬清晝如神明低語,底下如魔鬼橫行。

  姜如遇拿起斬道劍,斬道劍身上的銹跡又減弱了一些。

  姜如遇在想,姬清晝操縱了一切,他是不是真正的魔?

  可她發現不是,姬清晝沒有主動製造內亂,他只是利用中陸原本就各異的人心局勢,在姬清晝醒來前,這些事就已經存在。他的壞在於早就準備好了一切,以被修真界趕出去的魔修來對付修真界,神魔獸一點都沒插手。

  可是,魔修真的就全都該死嗎?姬清晝給了這些魔修一個棲身之所,他甚至算是救了人。

  中陸的人和魔修學那些魍魎手段他也沒插手。

  姜如遇想著,什麼是魔,什麼是正。比如落花劍門的創始人秦山,他被中陸所不容,如果他受不了那些苛待要殺了那些人,是不是也要被打為魔?

  在世俗的觀念中,多數人的觀念為正,少數人的行為為魔。

  姜如遇好像懂了許多,她好像明白了姬清晝身上為何總縈繞著一股神的氣質,因為到了這個境界,想的太多,就顯得如此。

  姜如遇拿著斬道劍走過煉獄般的修真界。

  等到斬道劍上的銹跡再也不會變化后,她再去尋找其餘天道失德的證據。

  九頭鳥原柏野給了她一條訊息:東方,有一名和你長得非常相似的女子,她的身上有天道失德的氣息。

  姜如遇和姬清晝趕往東方,那名和姜如遇長得非常相似的女子正是鏡美人。

  鏡美人離姜如遇離得久,其實已經沒了姜如遇的神韻,她顯得普通暗淡許多,但因為過於美麗精緻的五官,仍然讓人見之不忘。

  鏡美人被反綁雙手,綁在一張床上。

  她好像已經被綁了許久,眼神中沒有了生氣。鏡美人悄悄掙扎,她的手臂變成鏡子,邊緣鋒利,想要割碎繩子。

  正在她快成功時,一個滿面僵硬的老者以龍頭杖制止住她。

  這是凌火道君的屍身,她已經被人煉成了傀儡!

  姜如遇和姬清晝對視一眼,上一次帶走凌火道君屍體的人是――落花劍門創始人,秦山。

  他和鏡美人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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