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石碑碎裂
蒼虎脾氣則是不好。
“你不要以為不答應我們的要求，你就可以被其他人救贖，你不過就是一個凡人而已，不過就是拿了我們四種屬相的一個凡人而已！今兒我們能夠承認你的存在，明兒我們就可以遠離你而去，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會在你一個人的身上浪費多少時間吧？”
“所以現在你隻有兩個選擇。”
“選擇答應我們以後追殺那個男人，如此情況下我們就可以治愈你的身軀，甚至於你還可以使用我們聖獸的力量繼續修行！”
“否則我們現在就從你的身軀中離開，屆時即便你修為不會受到影響，但這樣一個毫無虔誠之心的人是不配繼續修煉我們遺留下來的功法！四象將會離你而去，你永遠都不可能再在傀儡術法中更進一步！”
蒼虎不是在恐嚇李玄舟。
它說的就是實話。
朱雀則依舊是好脾氣的，不曾想到這樣凶殘的一隻火鳥竟然在這種時候還能好好說話，她看著平靜淡然的李玄舟，說道：“彩煙穀是我們一手創建出來的山門，否則隻是靠凡人的領悟，你覺得他們能夠明白什麽叫做蠱蟲術法嗎？他們又怎麽能夠知曉該如何修煉蠱蟲術法伴生的傀儡術法？”
“年輕人，蒼虎說的是真的，現在你不答應我們，我們就隻能是離你而去，昨日我們能夠進入到你的身軀中幫助你戰鬥，今日我們就可以離開你的身軀，即便你還可以繼續恢複身軀，但你乞憐人的術法可憐無比，三千紙法和我們這種聖獸術法不是一個等級上的存在。”
李玄舟是驚訝的。
以前覺得彩煙穀的人能夠參悟出來聖獸的一些奧妙，這是一件非常強大的事情，但現在一聽，彩煙穀竟然是遭受了來自於聖獸的恩惠，估計是聖獸偽裝成什麽百姓的模樣，再將這種功法傳給彩煙穀的弟子的，其本質上是一種“贈予”？
蒼虎朱雀說完之後，玄武沒有說話，青龍則是默默的看著李玄舟。
李玄舟未曾有哪怕一點點的猶豫。
原本他隻需要簡單的說拒絕就可以，但朱雀既然都說了這麽多，那麽他李玄舟也不能顯得如何生硬了。
他好聲說道：“前輩，我拒絕這事情的原因有兩個。”
“其一，既然對方能夠殺戮了你們四人，那麽對方必定也是一個擁有先天之氣的存在，所以我與對方為敵，這就不是我李玄舟一個人的危險，是我身後所有親人的危險，我不可能因為我的苟活選擇害死他們，這是不可能發生的。”
“其二，既然今日各位能夠從我神識中離開，讓我頓時失去控製傀儡術法的能耐，那明日我不聽你們的話語，你們就可以再拿這種事情來威脅，今日我殺了他，明日你們再讓我殺了另外一個人，後日再讓我幫你們重塑肉身？我且與你們有仇嗎？你們要逮著我一個人坑？”
笑。
“言語就是這樣，傀儡術法即便再怎麽的精妙，但真的不能為我所用，那我寧可失去了它。”
李玄舟看的非常清楚。
不管對方如何說，事實就是事實。
這種被別人控製的感覺可不算是好受，李玄舟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之後怕是會主動的放棄傀儡術法的，天知道什麽時候聖獸會將這種功法直接收回去，到時候他不就是成為了聖獸的傀儡了？所以李玄舟現在不排除聖獸是為了找傀儡的目的來幫助凡人的，否則這是沒有道理的。
蒼虎已經是怒了。
“小小凡人真的就敢口出狂言！你可知道我們的聖獸術法到底多麽的強大，你學習的三千紙術在我們眼中就是一個笑話！一個走不出都疆仙島的破舊功法，其卑微可見一斑！你就修煉如此丟人的術法還指望著能夠如何如何？”
“現在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成為我們的擁躉，我們就留下來讓你使用我們聖獸的力量，否則一旦你聖獸本源被我們抽走，你以後注定和彩煙穀無緣，紅鈺這小姑娘以後還能和你在一起嗎？！”
玄武接過話來，道：“有的人就是這樣，明明是因為我們的恩賜才獲得力量的，才能夠獲得別人的目光，但偏偏認定為是自己的努力，著實可笑！”
青龍平靜，道：“你可以好好想想，如果你現在沒有了四相聖獸的屬相，遠的不說，就說這紅鈺，你覺得紅鈺還能會跟在你的身邊嗎？她還會選擇和你在一起嗎？你如果不是同時拿到了四種聖獸本源，你怕是都不會入她的眼睛。”
朱雀現在已經不好站在李玄舟這邊說話了。
她歎息中對著李玄舟說道：“先天氣運顯然重要，但後天氣運才是關鍵，我們四相聖獸就是你的後天氣運，一旦你拿到了我們這後天氣運，配合先天資質，絕對是能夠讓你威名遠揚！你且不是剛剛還在想自己優柔寡斷的嗎？不也是後悔自己沒有好好修煉的嗎？那為什麽你之前還在這麽想，現在遇見了我們之後，你且就主動放棄了這種想法了？你也太善變了吧？”
李玄舟完全忽略了其他三個聖獸的話。
他現在既然什麽事情都做不了，和這朱雀好好的談談倒也無妨，他也是輕輕的笑著，道：“我後悔當年錯過了那麽多的機會，所謂的機會指的是我能夠爭取到的機會，卻不是我路邊看見了一個修士，去殺人搶奪的機會，我心有邪念，這不假，但我卻依舊可以確定我所做事情是正確還是錯誤，以前不過就是避世心思作梗而已。”
再平靜的說道：“往後再有這樣的機會，屬於我的，我一定會拿走，這就足夠，底線則是依舊存在，底線更是判定我到底是不是凡人的主要條件。”
李玄舟可以接受胡芸衫給的好處，但也不會為了好處而去綁架了她。
李玄舟可以接受當年葉凝雙的善意，但也不會為了葉凝雙的善意，而去如何的利用她。
李玄舟還可以接受來自於紅鈺的愛意，師徒的情誼等。
有借有還即可。
相較於以前乞憐人教導下的心態，這已經是有了巨大的改變，但要說讓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這就是差的太多了。
至於凡人，李玄舟確幸自己是個凡人，他能夠有血有肉的感覺到這個世道。
“庸俗！”蒼龍忍不住開口罵道，“人生來就是為了掠奪而生，你能不吃飯不喝水？既然要吃飯要喝水，這就是掠奪！如此都算是掠奪，為何到了修煉上你就開始擔驚受怕的？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害怕什麽，對方很強是這樣，他的確很強，宗門的宗主，他能不強嗎？更是拿到了我們四聖獸的精髓，實力更是如日中天！但你懼怕什麽？”
“不就是身邊的人嗎？你將身邊的人全部殺掉不就好了？什麽青茗之類的全都殺掉，殺掉了之後你不就是無牽無掛？到時候隨處結緣，想要哪個女人直接搶來就行，犯得著這樣擔驚受怕的？你這樣碌碌無為一生有意思嗎？你難道就真的不想要得到眾人尊敬的目光？！”
“你隻要答應我們，我們便是不計前嫌！我們更是全力教導你，到時候你更是可以結識很多厲害的角色，而不是現在被困在的都疆南岸這樣的小地方！你再去看看你身邊的人吧？都是些什麽小角色？”
“青茗？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藥師，能幹什麽？”
“紅鈺？一個要擔心藥師穀什麽時候滅亡的小角色。”
“還有一個斷了一條手臂的菜鳥師傅。”
“唯一一個能夠稍微有那麽一點點點修為的師祖，你師祖都在學習我們聖獸的功法，都知道乞憐人的三千紙術最高就那麽一點境界了！你卻還在重新走你師祖的老路！等到你窮極一生好不容易走到了三千紙法的最高點，然後？然後還不是到處搜索厲害的功法來修煉？還不就是指望著能夠再去突破，然後增加那麽一兩千年的壽元？”
“呱呱墜地的一刻，凡人就是在不斷掠奪之中變強，弱者永無出頭之日，相較於世道的殘酷，大道無情，你還指望著自己能夠翻天覆地不成？”
還不夠。
三隻聖獸都要被李玄舟氣的吐血了，“還有我告訴你，你之所以會有先天氣運，這就代表著你前世至少是一個元嬰境界的人！隻有到了元嬰境界之後，其才能將功法傳給自己的下一代傳人！而元嬰境界是什麽境界？你師祖才是具靈大圓滿！”
“你回去好好問問你師祖，你問問他殺了多少人，你問問他搶了多少地方的天材地寶，你再去問問他為什麽不和那個叫做阿雅婆婆的人在一起？你去好好問問啊，怕是他的回答會讓你震撼！”
“你的師祖都是這樣的人，你這小角色卻開始有一種小小的高傲了？”
“我都不知道這種高傲是從何處來的？”
李玄舟被罵的一頭血。
朱雀最後說道：“我承認或者我們都承認萬事萬物都應該有底線，沒有底線的人便是比鬼怪更加可怖的存在，但這種是有前提的，前提是你有實力才可以這樣說，否則你的這些底線在別人的眼中就是笑話。”
“今日你李玄舟在地樞大圓滿說出來這番話是這種調性。”
“而如果你李玄舟是在化神境界說出來，是不是感覺又不一樣？”
“一個是謙卑，一個則是無知。”
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給人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是非曲直，試過才知。”李玄舟的回答則是讓人震驚的。
他接受來自於四個聖獸的說法，它們有它們自己的考慮，但他李玄舟再怎麽迂腐也好，他走的是他自己的這一條路，而他自己的這一條路是獨一無二的，是自己思索之後的結果，這就足夠，而真的有朝一日走上了這些聖獸的老路，他卻也不會捶胸頓足什麽，水到渠成罷了。
所以情況就很明顯了。
指望三言兩語就說服一個人嗎？
即便聖獸也不行。
“不見棺材不掉淚！”青龍不說話，它的虛影消失在了李玄舟的識海中，青龍石碑消失無蹤。
“我希望你不會後悔。”蒼虎留下來這句話，蒼虎石碑同樣消失。
玄武話都沒有說什麽，直接走了，玄武石碑湮滅。
朱雀虛影則是出現在了李玄舟的麵前，“我認可你的選擇，你的選擇在同齡人中已經是一騎絕塵，你的靈魂比他們要高尚太多，你能夠堅定自己的想法，但你還是太年輕了，或許如果不是這一次你即將死亡，我們還是會繼續默默觀察你千年的時間，恐怕到那個時候你就會認可我們的說法。”
虛影緩緩灼燒。
朱雀最後說道：“凡人、精怪、小獸、妖魔，世間萬物生來就是為了掠奪，大魚小魚、樹木花草，皆是如此，無一不是在追求自身的強大之中，我等天生就是為了欺壓，天生就是為了證明我比你強大，我的靈魂比你高貴，認可了這一點，你才能夠走的更順，否則今天即便是你活過來了，但以後你的看法還是會不斷的改變……你太年輕了。”
四道聖獸齊齊離開，它們去找能夠被它們控製的人，或者尋找能夠被它們命為擁躉的存在。
李玄舟不行，不好掌控。
但正是因為這四道聖獸的離開，原本被石碑吸收的神識竟然是開始從神識中擴散，這是屬於李玄舟的精粹神識，原本是用來蘊養四種不同屬相的聖獸，現在聖獸走了之後，這神識開始在他的識海中激蕩！！
這是多麽純粹的神識啊！
李玄舟頓時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守住心神，借助體內充沛到讓他都有些懼怕的神識開始突破！！
地樞大圓滿境界直接突破！
不過就是短短一息而已！
李玄舟正式進入到了人樞之中，沒有絲毫停頓，直接衝破了人樞初識，步入到了人樞領悟境界，再從人樞領悟境界直接衝到了人樞大圓滿境界才堪堪停下來！
境界突破中席卷的靈氣數不勝數，天地間蘊藏的神識碎片在其身軀中炸裂！
這種突破是毀滅性的，結果因為藥師穀陣法的緣故，他的身軀在以一個恐怖的速度再生！
一瞬間可怕的神識摧殘下，黑血竟然被直接衝的炸飛出去，連帶著那一根黑針都在畏懼之中灰飛煙滅！
……
藥師穀外。
南宮秋睜開雙眼朝著藥師穀的方向看了過去，暴雪之下的藥師穀一片金色的光華，這是有什麽人突破了嗎？
她稍稍感受了一下，眼神中也是出現了一些詫異。
“不會是那個年輕人吧？”
藥師穀中本來厲害的修士就沒有多少，加上這還是純粹的神念！
散修之中，鶯歌就是神修。
她知道這種神念如水的厲害之處，所以這是什麽情況？
南宮秋不太清楚。
她現在還是傾向於藥師穀來了一個厲害的神修，否則如果是李玄舟直接突破的，那麽這年輕人的能耐竟然是如此強大？
銀茶還在呼呼大睡，她盤在這小凳子上，絲毫不知道暴雨之外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