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四聖降臨
測試則是在另外一個石桌上進行。
藥師更是心狠的人，一個老藥師主動的站出來了，他伸出了自己的一條腿，“挖這裏的肉，新鮮好挖，不影響我醫人。”
“好。”最厲害的老藥師輕鬆點頭。
他直接拿這個藥師開刀，一塊足有棗核大小的肉就被挖出來了，這肉還在跳動著，好像還沒有死掉一樣，而這一根針則是在眾目睽睽下直接戳在了這血肉上，圍觀的藥師中就有剛剛舍身的那個。
他們仔細的看著，就像是觀看一場熱烈的表演一樣。
結果出來了。
伴隨著黑針戳入到這一塊血肉中，這血肉立刻就遭受到了汙染，情況就像是李玄舟一模一樣的，而伴隨著黑針被直接拔出來，血肉不過支撐了一個呼吸，就直接融化了！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烈火一樣，瞬間融化成了一灘黑血！
“好狠毒！”
再來一塊肉，這房間什麽東西不多，就是藥師多，藥師多就是肉多。
大腿肉再來一塊。
這一次則是沒有浪費，比庖丁解牛還要厲害的藥師手藝上乘，他切了一層薄薄的肉片。
黑針則是戳入到了這一塊肉片中，肉片立刻被汙染，落在藥師們的眼中，這肉片就像是一個平靜的血池，而這黑針就像是一滴墨水，墨水暈染了這血池中，開始從中間朝著周遭擴散，而這一次藥師們則是嚐試用最好的藥方進行鎮壓！
最好驅毒散被用到，這是最為珍貴的驅毒散，驅毒散則是開始和黑血鬥爭，又開始將黑血推了回去，甚至有一種要直接吃掉黑針的衝動，結果黑針察覺到了這一點之後，黑針竟然是瞬間爆裂，綻放出來黑針內蘊藏內最為惡毒的能耐，這種擁有極強腐蝕能耐的液體直接燒穿了盤子，一路在惡臭的煙霧中鑽入到地下不見了！
結論這就來了。
“黑針瞬間被取走，黑血爆炸。”
“黑血被慢慢逼退，黑針爆炸。”
“所以黑針是有判斷的能耐的，它不算是最為聰明的，但算是狠毒的。”
黑針的表現比較類似於將領和士兵的關係，將領突然消失，士兵會瞬間暴走，士兵被逐漸消滅，將領也會選擇玉碎。
“難做。”眾藥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們真的是長見識了。
李玄舟體內嵌入的黑針如果有一個人這麽長，那麽方才老藥師切下來的就隻有半條手臂這麽長，如此都需要最好的藥劑進行驅散，很難想象應當要用什麽藥劑才能頂的住全部實力下的凶殘毒物！
“謝謝你了，年輕人。”
濡長老也是感慨，再就說道：“藥師穀的人明天可能就到，我們等明天吧。”
“好，我們注意藥劑的用量，如果黑血太衰弱，我們要停止注入藥劑，否則黑針會殺死這個年輕人的。”
“嗯。”
“這個年輕人叫做什麽名字？”
“李玄舟。”
“李玄舟？”
“是的，是青茗藥師的師兄。”
“啊。”
老藥師們都是不懂這其中的因果，不過都是藥師穀的老資格了，他們不用交談更多的東西，他們已經是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事情。
有負責查看李玄舟生命狀態的，有負責調用聚靈陣藥材的，有時時刻刻準備應急預案的。
還有很多在不斷提筆寫字，在做記錄的。
李玄舟死都想不到自己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幕……更是不知道他現在作何感想。
青茗是想要哭的。
她終於還是不能保持平靜了。
藥師穀中的聚靈陣一般是根本不會啟用的啊，真的要用到聚靈陣的情況……記憶中每次都是慘痛的很！
所以自己師兄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想來也應該沒有做過什麽壞事，為什麽……為什麽就會落得如此的下場。
“求安？”
李玄舟靜靜的閉著雙眼，他能夠感覺自己如同路邊的一棵野草。
一路走來的事情也是曆曆在目。
這麽多年的時間過去，李玄舟忽然發現自己的想法可能有些錯誤。
他一直想要找到一個相對比較安寧的修煉辦法，本身更是不參與到很多事情的爭鬥中，剛開始好像沒有問題，但久而久之後的今天，他忽然之間覺得自己有些虛偽。
他有很多的機會能夠大能耐的獲得修為。
從最早與葉凝雙之間的交談中，對方是都疆仙島的弟子，他真的要做一個正人君子嗎？
對方送他那麽多的丹藥，自家隻留下來的三顆，還送給了陳單午一顆。
再往後的胡芸衫，胡芸衫說欠了自己恩情，當時如果自己提議需要一些幫助修煉的丹藥，這卻是很難做到的事情麽？
不會的，拿錢錢財替人消災，他不過就是為了盡量避免和胡芸衫之間出現糾葛，這才出現了這樣的想法，才做出來這種正派人士的做法。
“偏暗者斷不能久安。”
“我還是一個虛偽的人啊。”
李玄舟猛地覺得心中有些心酸，世人都是會有邪惡狂妄的心思，他難道沒有嗎？
有，但是為什麽沒有表現出來，這是因為來自於從小跟在師傅李儒後麵的修煉，是屬於枷鎖在鎖住內心的同時，鎖住了這種邪念而已。
本來這是一件好事情，能夠避免兒時實力不足狂妄死亡。
但如果拿捏不好分寸，事情就會走到一個死胡同中。
“就像是今日的我一樣，我昨日直接拿了藥師穀的丹藥又何妨？”
“我直接突破到人樞境界，我還能受傷？”
“甚至於直接斬殺了這蟲子都是有可能的！我鎮心劍的威能還是可怖的！”
“然而呢？”
“然而就因為我這種固執的正派人士的嘴臉，我錯失了無數次的機會。”
“現在好了。”
“我竟然落得了如此境地。”
李玄舟的神識靜靜的呆在識海中，他坐在四道聖獸的中心位置，多年以來一次次埋下的禍根在此刻瞬間爆發。
看起來毫無緣由。
實際都是一步步的將其推入到了這種無底深淵中。
“是我境界不夠，偏偏又裝模作樣，我本身就不是一個徹底的仁慈的人，更不是無私存在的家夥。”
“呼。”
“有些疲憊啊。”
輕輕歎息，想了想，卻又是釋然。
“這一次若是能夠僥幸活下來，我以後必不能這樣，至少我沒有看見過殺伐果斷的一麵，我又為何能夠斷然這是一種惡念？”
“我不成就是天道之子了？”
“乞憐人我做過了，或許我應當要去真的卸下身上的枷鎖，好好的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完全遵循我的本心走著了。”
“隻有兩者極端都嚐試之後，我才能夠比較準確的找到我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一個人。”
“我才能知道我往後的路又該怎麽走。”
而在李玄舟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的聲音。
聲音雄渾蒼老。
“小子你總歸還是走上了這一條路啊。”
“哈哈。”
“我還以為你能夠憋多久呢！”
聲音充滿了嘲笑。
連帶著這個聲音出現之後，又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出現了，“誒，玄武啊，你不要嘲笑這個小娃娃了，這小娃娃都沒有你歲數的末尾大，你與他技巧這些作甚？”
“朱雀，我隻是說實話。”
“蒼虎，你之前斷定這少年能夠堅持多少年不變初心的？”
“二十年。”
“二十年啊，你當時就隻是猜測了二十年？”
“嗬嗬，事實證明我的猜測正確的。”
“偶然而已。”
“青龍你為何不講話？”
“我有什麽好說的？我願賭服輸，是我高看了此子，我以為有如此先天氣運的他，他還能有什麽成就不成。”
女子聲音再度到來，她幽幽的說道：“瞧瞧你們一個個冷嘲熱諷的樣子，似乎你們在他年輕的時候比得過他一樣的，不然你們回到當年的修為與他一戰，看看到底是你們厲害還是他厲害？”
其他三個沉默。
而李玄舟震撼。
他的腦海中為何會有四個聲響？！
再一聽，這聲響竟然是從四種屬相的石碑中發出的！
環首一看，石碑中的四道聖獸的虛影已經是亮了雙眼，居然是聖獸在說話！
“小子，你不是以前說是避世的麽？現在不要避世了啊？”玄武虛影是第一個對他發出嘲笑的。
李玄舟沉默，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更是不知道為何這種東西會發出聲音？
難道四種聖獸不是傳說？
“你不是之前不懼怕死亡的嗎？好像死亡就像是喝口水一樣的簡單？怎麽今兒如何的感慨？”蒼虎冷笑連連。
玄武則是接著蒼虎的話。
它用李玄舟的語氣幫助李玄舟給出了回答，道：“我以前是沒有經曆過真正的死亡啊，現在這一次是真的看見自己死亡，那種呆在死亡中的感覺和站在旁邊說風涼話是截然不同的誒，再怎麽堅強的人在死亡來臨之前都是懼怕，尤其是長時間的沉靜在這種瀕死的狀態中。”
朱雀是唯一一個女子聲響。
她則是站在李玄舟這邊的，她冷笑了一聲對著其他三個聖獸說道：“行了，你們嘲諷就沒有結束的那一天了？不說是這小子，就是你們吧，你們現在長時間墮入這種瀕死的狀態，你們還能保持內心的穩定？”
三個聖獸啞然，它們頓時不說話了。
死亡可怕嗎？
如果隻是一瞬間了無牽掛，那還真的沒有什麽可怕，一閉眼就過去了。但李玄舟這邊不一樣，他本來早就應該死亡，但硬是被這種聚靈陣吊著一口氣，自己的生命更是被別人在鼓掌之中戲耍，長時間瀕死狀態就變得非常可怕了。
“所以他能夠沒有發瘋，沒有抱怨他師妹青茗，這已經是了不起了好吧？”
朱雀說的是大實話，李玄舟是恨自己優柔寡斷，沒有抓住一次次的機會突破修為，但並沒有恨青茗這邊將他拽入到鑫城之中，更是沒有恨青茗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悠然的陷入到睡夢之中，但凡是提前一息逃走，那麽都不用被這種人串子擊殺。
朱雀看著其他三個不說話，她這語氣也是好了很多。
她主動的對著李玄舟說道：“小子，你的事情我們都是知道的，從你吸收我們四象聖魂的時候，我們在這世上的殘魂就已經是被喚醒，但我們並沒有與你交談，方才更是想要看看你在這種死亡即將來臨時會不會暴跳如雷，結果則是讓我滿意的。”
“犯錯不怕，就怕倔脾氣的很，重頭再來就行，你也年輕。”
稍稍停頓。
“眼下我們則是可以救你，但則是有個代價，你先不著急給出來什麽回答，且聽我說就行。”朱雀石碑陣陣發亮，與李玄舟迷茫的雙眼中，她隨即簡單的說了兩個字，“報仇。”
李玄舟一愣。
報仇？
四個聖獸要他一個修士替他們報仇？
“你們仇人的修為如何？”李玄舟盡量讓自己平靜的問道。
“不高，不過就是化神境界的一個人物而已，他則是利用了我們的弱點罷了，用詭計將我們一一擊殺，我們願賭服輸，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報仇，而我們也算是等待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個有先天氣運的修士，就看你有沒有這樣的膽子了。”
李玄舟沉默。
他在算著一些東西。
“我現在地樞圓滿，地樞大圓滿之後是人樞初始，等到人樞徹底突破之後則是金丹，金丹結束才是具靈，具靈結束才是元嬰，元嬰之後才是化神。”
“好的。”
“化神。”李玄舟搖頭笑了起來，就這樣在四位聖獸的麵前笑出聲來。
他死到臨頭了，還在笑！
“臭小子你笑什麽！”蒼虎這暴脾氣受不住了。
這小子是不是瘋了啊，這可是能夠活命的機會啊！
“抱歉，我想請問一下，不知各位可知道我師祖的修為？”李玄舟問道。
“具靈大圓滿。”青龍回答。
“具靈大圓滿啊，師祖還是厲害。”李玄舟忍不住的讚歎到。
在四個聖獸普遍沉默的時候，李玄舟也是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挺開心的。
再問道：“各位什麽時候被殺的？”
“五萬一千三百年前。”青龍平靜的回答。
“五萬一千三百年前。”李玄舟信了。
對於李玄舟來說，他已經是不知道這個歲月到底有多麽的久遠，他已經是失去了一種感官的能耐，他的目光不足以支撐他看到這麽遠的地方，但他現在臉上的笑容可就是更加明顯了。
“五萬一千三百年之前，實力達到化神修為的四位是被敵人偷襲致死，所以敵人當時至少就有這樣的修為。”李玄舟是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語氣卻還是有些調侃，道：“晚輩今年不過三十，我在修煉的過程中，敵人難道會在化神境界等我嗎？且能夠抵達化神境界的人物，他難道沒有先天氣運？那憑什麽各位能夠認為我一個後輩能夠追的上他？他是傻子嗎？”
李玄舟笑著。
他是不管這四個聖獸逐漸變黑的臉了。
現在他都這種樣子了，有話直說，道：“實不相瞞啊，但凡對方不是一個傻子，那我一生都追不上他，更不說對方難道就會乖乖的等著我出現殺他？他要是有朝一日直接發現了我，我有能耐逃走？”
“我逃不走的情況下，我所有的親友還能有一個活命的？”
李玄舟看開了。
笑著。
用看著笑話一樣的目光看著四個聖獸，這是聖獸能夠說出來的話，怎麽就像是江湖騙子一樣？
來來來，少年，我這邊有一本絕世的秘籍給你，你好好修煉，必定是天下無敵，哦，對了，順便幫我直接殺了武林盟主，嗯，他的修為不強，也就比你厲害那麽一點點而已。
就是這樣的感覺。
“哈哈，所以各位算了吧，我也不是當年的孩子了，我一條命就是一條命，各位還是靜靜等待著下一位擁有先天氣運的人出現吧，最好是要在他小時候好騙的時候接受你們的理想。”
李玄舟真的是感覺太可笑了。
他不覺得以後走不了這麽遠，事情倒是沒有這樣的絕對，但能夠擊殺四個聖獸的人，這種狠角色會是神識茅草一樣的蠢人？
果真如此，那這四聖獸被他所殺，豈不就是更加可笑？
而李玄舟可就沒有多少畏懼的心思。
與其相信這幾個聖獸來救自己，他不如相信藥師穀和自己的青茗師妹。
不過對方說的倒也不是假話，這一次的失利讓他徹底看清楚自己以前的弱點，若是能夠僥幸活下來，他絕對不可能再讓這種事情出現，即便是被強殺，但自己盡力就行，別和現在的自己一樣，被一個人串子滅殺，可就是可笑至極咯。
蒼虎則是匪夷所思的看著李玄舟。
它們被一個毛頭小子拒絕了？
被一個小娃娃就這樣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