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舊事
後麵幾日，秦羽銘在呂雉的挽留之下一直住在丞相府養傷，而且她為了讓秦羽銘安心地住在丞相府，還派人將原來住在福來客棧的盧明誠、豹子和元子三人也全部接到了丞相府住了下來。本來幾人想和秦羽銘住在一起，但是呂雉為了讓秦羽銘更好的休息，就將他們三人安排住進了另外一個院子。而因為傷勢還沒有痊愈，每日晚上睡前，侍女依舊是端上湯藥讓秦羽銘喝下。
“秦公子。”一日深夜，秦羽銘正一個人坐在湖心島的亭台中欣賞夜景，隻聽旁邊傳來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轉過頭一看，隻見正是第一日來丞相府時見到的袁若雲正身穿一身潔白的長裙，站在亭台外麵。
“原來是袁姑娘。”秦羽銘微笑著打招呼，請她在旁邊坐下。
“秦公子的傷勢如何了？”袁若雲關心地問道。
“多謝姑娘關心，已經好多了。多日不見，不知姑娘過得可還好？”
“每日就是那樣吧。”那袁若雲的臉色逐漸暗淡了下來。
秦羽銘察覺到了她心中淒苦，於是出言問道：“恕在下冒昧，不知袁姑娘和大夫人……？”秦羽銘終究還是沒忍住，他對於呂雉和劉邦這兩位曆史名人還是覺得十分好奇的，很想知道他們原來的命運在這個世界得到了怎樣的改變。而且從這名少女的身上可以感覺到她內心有著深深的憤懣與不甘，將她緊緊地束縛。
那少女一聽到秦羽銘的問題，臉色變得更加暗淡，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平靜地說道：“她殺了我的母親！”
雖然她的語氣極其平靜，沒有任何的波瀾，但是秦羽銘卻從中感到了無盡的憂傷與憤恨。大概是袁若雲一直將事情憋在心裏這麽久，難得有一個人願意聽她訴苦，所以就將她的身世開始娓娓道來。
通過袁若雲的講述，秦羽銘知道了事情大概的始末：這袁若雲的親生母親叫袁嬌。原來當初劉邦身為沛縣亭長時，押送囚犯去驪山服役。但是因為喝酒，許多囚犯都趁他不注意跑掉了。於是劉邦索性破罐子破摔，將所有人都放了，自己也成為了一個通緝犯。在逃亡的途中，他藏身於舊識袁家，就是那時他認識了袁若雲的母親袁嬌。
袁嬌出生於官宦家庭，但是卻絲毫不嫌棄劉邦隻是一個通緝犯，還以身相許，在劉邦藏身於袁家之時，多次在夜晚與劉邦相會。
後來劉邦離開了袁家，並約定待他出人頭地之後一定回來接袁嬌。劉邦離開後不久，袁家就發現袁嬌已經有了身孕，袁父一氣之下將她趕出了家門。後來袁嬌將袁若雲生了下來，並苦苦等待劉邦前來接她，這一等就是十幾年。
直到前兩年，袁嬌終於打聽到了劉邦已經在壽春做了大官，於是便帶著袁若雲費勁千辛萬苦來到壽春尋找劉邦。
可是劉邦在見到袁嬌之後，沒有任何的喜悅，隻是在丞相府安排了一間偏院讓二人住下，在入住丞相府之後兩年來，劉邦卻一次都沒有過來看過二人，可袁嬌對劉邦卻絲毫沒有感到怨恨，依然是帶著袁若雲在偏院中過著清淡的日子。反而是呂雉會不時地過來看望她們，而袁嬌與呂雉二人或許是因為同樣都是被劉邦所冷落，所以二人的關係也慢慢地拉近，雙方就以姐妹相稱。而且呂雉因為多年前女兒病故，也將她當做女兒一樣照顧。
可是就在一日晚上，在呂雉看望二人走後，袁嬌吃了呂雉帶來的點心，就因中毒而死。因為點心是呂雉送來的，所以袁若雲一直認為就是呂雉殺死了自己的母親，一直對呂雉懷恨在心。
“原來如此，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袁姑娘也莫要太過傷心了，想必你母親也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嗯，秦公子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等著為我母親報仇！”
秦羽銘隻能一聲歎息，畢竟現在這女孩心裏已經充滿了仇恨，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化解的。而且這裏麵的內情他也不清楚。雖然秦羽銘覺得呂雉確實能做的出這樣的事，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裏麵似乎還另有隱情。
這是突然又從遠處隱隱傳來了腳步聲，袁若雲看到遠處有燈籠的亮光，馬上站了起來，“我該回去了，秦公子保重。”說完她就馬上向著另一邊的回廊的跑去了，她知道若是被呂雉知道她又偷偷跑出來了，可能又會增加小院的看守，不一會就跑出了回廊，消失在遠處的樹叢中。
過了一會，隻見呂雉又婷婷嫋嫋地朝著亭台走來，秦羽銘每次來湖心島的亭台欣賞夜景，都能遇到她。他從來不相信有這麽多巧合，心裏猜到這肯定是服侍他的侍女向呂雉通風報信，不過他也不在意。他本來就對曆史上的這個奇女子感到好奇。而且呂雉性格直爽、行事狠厲果決，在性格上很像現代的女人，所以每次和她聊天都會覺得有一種親切感。
和呂雉聊了一會，秦羽銘想起了剛才袁若雲說的呂雉殺了他母親袁嬌的事情。
“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問大夫人？”
“秦公子不必這麽客氣，有什麽想知道的可以盡管問。”呂雉微笑著說道。
“恕我冒昧，袁姑娘為什麽會認為是大夫人殺了她的母親？”
“不知道秦公子是從哪裏知道這件事的？”呂雉一聽秦羽銘的問題，頓時眼中帶起了一絲狠厲，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在丞相府亂嚼舌根，一定要把這個人找出來，然後重重地施以處罰。
可是她看到秦羽銘那張依舊帶著微笑的臉，又恢複了原來溫柔的表情，眼神中還有著一抹淡淡的憂傷，“秦公子也認為是妾身殺了若雲的母親嗎？”
秦羽銘看到她的表情，心裏就確定了之前的猜測，輕輕地搖了搖頭。
呂雉看到秦羽銘的搖頭，臉上出現了釋然的表情，嘴角帶起了一絲苦澀的微笑，沉默了好久，才輕聲地說道：“若雲和她母親自從進入丞相府之後，就被安置在了偏院，在那邊住了兩年，備受冷落。在那兩年間，我可憐他們母女的身世，就時常過去探望。慢慢的就與若雲的母親情同姐妹，誰知那日……唉……”然後她深深歎了一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秦羽銘也沒有出聲，直到過了許久才聽她繼續慢慢地說道：“但是如果若雲能一直這麽認為，對她來說也許反而是件好事。”語氣中充滿了苦澀和悲傷，然後就靜靜地看向了湖中，不發一言，可秦羽銘卻清楚地看到呂雉的臉上有一滴淚光閃過。
秦羽銘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沒有那麽簡單，雖然他有些好奇這其中的內情，但是人家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也就沒有繼續再問，繼續轉過頭看著湖中的漣漪。兩人就這麽靜靜地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