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夜宴(五)
殿內劉邦派係的朝臣看著那群抬著範稷的宦官遠去的背影,眼中滿是得意之色。他們和範增與項梁派係的朝臣明爭暗鬥這麽久,這範稷也算是範增派係的一員大將,現在能看到他當眾出醜,如何能讓他們不覺得幸災樂禍。
而範增和劉邦依然是一副老僧入定般,穩坐於座位之上一言不發。隻是劉邦眼中的得意之色此時變得更甚。
“好了,今日宴會能得秦公子如此好詩,實在是一件幸事。為了這首《將進酒》,當飲一樽。”待宦官將範稷抬走之後,項羽起身拿起酒樽,用他那渾厚的嗓音大聲說道。所有人都一起舉起酒樽一口飲盡。隨後大殿裏又響起了樂聲,一群舞姬重新在大殿中間重新翩翩起舞。
而此時虞姬與呂雉依舊是帶著欣賞之色頻頻向著從容坐在位置上舉止優雅的秦羽銘看來。
待殿中舞姬一曲舞盡,隻見一名中年朝臣又跳了出來,衝著項羽拱手行禮道:“今日難得見到聞名天下的秦公子,可是卻不得見秦公子的真容。下官深感遺憾,是否可請秦公子摘下麵具,讓王上和諸公能一睹秦公子的真容呢?”一聽這大臣的話,眾臣也又將視線轉到了秦羽銘戴的麵具上。
“是啊,秦公子為何會帶著這麽一個鐵麵具?可是眼部曾經受傷?”這時代戴麵具的人也不少,但大多都是因為臉部受傷才戴麵具遮擋傷疤,而且他早已聽灰旗過來匯報過,所以他雖然對秦羽銘戴著麵具不太在意,但是一聽這大臣的話,他對於秦羽銘帶這個麵具的理由卻有些好奇。
“師尊曾經教導小子,應該被人記住的是才學,而不是相貌。而師尊也是一直戴著麵具,直到師尊去世,小子也未見過師尊的麵目。這麵具也是師尊為小子打造,所以自師尊去世之後,小子也便將這麵具戴上了。”秦羽銘又隻能以此為理由忽悠道。
“原來如此,貴師尊果然是高人。既然是遵從師尊所言,許卿家就莫要強人所難了。”項羽一聽也表示理解,而且秦羽銘的麵具也隻是遮住了眼睛部分,並沒有遮住整張臉,所以還是能看出大概的相貌,所以他也並不在意。
“本王聽聞秦公子有一柄神兵利器,叫做‘斬雷’,據說此刀能劈雷斬電。不知是否有此事呀?”隨後項羽滿臉笑容地看向秦羽銘,問出了他一直以來好奇的問題。秦羽銘的“斬雷”能劈雷斬電,這事是豹子在宛城時吹牛說的。可是在宛城這樣的邊關城池,楚國當然也派了灰旗混在城中打探情報。所以這事就通過灰旗的情報傳到了項羽耳中。
項羽最早就是以勇猛聞名於世,作為一個武人,他聽到灰旗傳回來的情報,對於這傳說能劈雷斬電的神兵利器也是十分感興趣。
“這天下哪有能劈雷斬電的神兵利器,那隻是別人以訛傳訛罷了,大王可莫要當真。”秦羽銘笑著回道。
“原來如此。”聽秦羽銘說那隻是謠言,項羽的臉上帶起一抹失望之色,隨後又帶起笑容問道:“對了,本王還聽聞秦公子的劍術也甚是了得。”
“大王過獎了,小子也隻是自己隨便練的,隻是三腳貓的功夫,當不起大王的稱讚。”
就在此時,對麵那個項梁突然起身,拱手行了一禮大聲說道:“某也聽聞秦公子文武雙全,劍術高超,一直想向秦公子討教一番。”
滿殿的大臣原來那觥籌交錯的聲音也是突然間都又停住了。整個大殿又是寂靜一片,大家都看著站在座位上朝項羽行禮的項梁,除了劉邦和範增,仍然是如同置身事外。而呂雉也是用不善的目光盯著對麵的項梁。
靠,這項梁又來湊什麽熱鬧,文的不行,又想來武的,看來這範增和項梁還真把自己當做是劉邦一黨了,今天非讓他出醜不可。
“哦?”項羽原來微笑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看著下麵的項梁。不過隨後又恢複了原本的微笑,“既然太尉也有所耳聞,看來此言非虛了。不過秦公子前幾日剛受了傷,太尉若是今日想向秦公子討教,怕是有違公允吧。”
雖然項羽因為虞姬頻頻看向秦羽銘的目光心裏吃醋,也有些想看到他出醜,其實他心裏也想能與之在虞姬麵前一較高下,文的肯定是比不過他,那就在虞姬麵前用武力擊敗他。但是秦羽銘此時畢竟才剛受傷沒多久,無論是項梁還是自己此時打敗了他也沒什麽可值得高興的。反倒會讓人說楚國君王和朝臣趁秦羽銘受傷欺負他。而他內心身那武人的自尊也不允許自己趁人之危。
“是某考慮不周,請王上恕罪。”那項梁本來是看到了劉邦一派朝臣的得意之色,一時氣不過,所以想打壓一下他們的囂張氣焰,也沒有考慮到秦羽銘的傷還未愈。現在聽到項羽這麽說,也是想到了這事,於是也隻能暫時作罷。
“太尉言重了,本王其實也想向秦公子討教一二呢。待再過幾日秦公子傷勢痊愈之後,讓秦公子帶上他的“斬雷”,到時太尉再向他討教,這才公平嘛。本王也十分想見識一下秦公子的劍術呢。嗬嗬嗬。”
“喏!”說完,項梁又坐回了位置上,可是他那雙犀利的眼睛卻依然還是盯著對麵的秦羽銘。而大殿之內又恢複了觥籌交錯之聲和舞樂之聲。
……
晚宴結束之後,劉邦派係的朝臣都是笑意盈盈,向劉邦和秦羽銘見禮告別而去,一邊走一邊還不停在嘴裏吟著今晚秦羽銘作的《將進酒》。而反觀範增和項梁一派的朝臣,看著他時,眼中都帶著一副複雜的眼神,有些大臣看了看他,還搖了搖頭,一副奈何從賊的表情。秦羽銘心裏仿佛有一種日了狗的感覺,看來現在他們還真以為自己和劉邦搞到一起去了。
秦羽銘這時才明白了為什麽劉邦後麵幾日來看望他時都不再繼續提招攬之事。他在丞相府救了呂雉,這幾日他又一直住在劉邦府上養傷,這些事情早就已經在壽春城傳得沸沸揚揚。恐怕在那些朝臣眼中,自己就算沒有投入劉邦門下,也已經被認為是和劉邦關係匪淺了。他也隻能在心中苦笑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