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阿房宮
呂府書房內,呂文與剛從鹹陽宮歸來的呂蜴對坐在書案兩側,“父親,今日王上將您單獨留下,所謂何事?”今日一下朝,呂蜴還未出宮,就被內侍單獨召入了王翦的書房。
“隻是找為父下棋。”
“下棋?”呂文覺得有些奇怪,難道單獨留下呂蜴就隻為了陪王上下棋?
“順便敲打了為父一番,讓為父和右丞相不要鬧得太過了,以免影響朝局。”
“原來如此。”
“唉!自王上坐上那個位置才不到三年而已,可是他卻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武成侯了。”呂蜴略有所思地說道,“你也一定要謹記祖父的教訓,在朝中不可沒有自己的勢力,但是勢力太過強大卻會給自己招禍。”
“孩兒明白。”
第二日,秦羽銘正打算再和幾人出去逛逛,剛戴上麵具走到院子裏,突然被盧四海的喊聲吸引,隻見盧四正以完全不符合他那發福身材的速度飛奔入後院,一邊跑還一邊喊著:“秦公子!秦公子!”而後麵還跟著一人,看穿著,明顯是呂府的下人。
跑到秦羽銘麵前,他大口地喘了幾口氣,然後有些緊張地說道:“秦公子!左丞相府派馬車來接你了!”
呂府下人看到秦羽銘的麵具,稍微呆了一下,然後馬上恢複了正常,“秦公子,老爺派我來接您去府上,老爺有事要與秦公子相商。”秦羽銘點點頭,跟著那個下人一起走到了門口,果然門口停著一輛馬車在等著。而其餘三人正要隨秦羽銘一同上車,那個呂府下人朝三人行禮道:“幾位公子,十分抱歉,老爺說有要事與秦公子一人相談。”
剛要上車的秦羽銘轉過頭看了看後麵有些忐忑的三人,“我一個人去吧,不會有事的。”說罷給了幾人一個放心的微笑就迅速上了馬車。
到了呂府,在下人的帶領下進了書房,古樸的書房內,檀香嫋嫋,隻有呂蜴一人正坐在寬大的書案之後,拿著一卷不知道什麽書正在看著。看到秦羽銘臉上帶著的麵具,愣了一會之後微笑著點了點頭,看來是對於他聽進了自己的勸告感覺很滿意。
“你們全都出去吧。”上茶之後,呂蜴衝著下人揮了揮手。下人們領命退出了書房,將房門關上
“不知秦公子這兩日在鹹陽城逛得如何?”秦羽銘知道今天呂蜴單獨找他來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談,可是一聽到呂蜴的第一句話,秦羽銘就覺得有點頭大,古人這種繞彎子的提問或者談話方式總是讓他覺得有些別扭。
“鹹陽城確實雄偉,不愧為當世第一雄城。”
“嗬嗬,這是秦公子第一次來鹹陽城?”
“正是。”秦羽銘微笑著回答著。而呂蜴則是盯著秦羽銘的眼睛,企圖從他的眼神中看出是否會有什麽變化,可是看了一會他就放棄了。秦羽銘這時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於是好奇的問道:“不知鹹陽城外是否有座宮殿稱作阿房宮?”阿房宮在原本的曆史上是秦始皇於公元前212年開始建造的,可是這個世界的曆史從公元前227年荊軻成功刺殺秦王嬴政開始就已經改變。那原本那傳說中壯麗輝煌的阿房宮在這個世界是否還會存在呢?秦羽銘對此甚是好奇。而且古人喜歡在談正事之前繞彎子瞎扯,那自己就入鄉隨俗陪他扯吧。
“哦?秦公子也知道阿房宮?”呂蜴的臉上露出了好奇之色。一聽到呂蜴如此說,秦羽銘就知道阿房宮在這個世界也是存在的。
“師尊在世時曾經對小子說過,阿房宮是當今最輝煌的宮殿,所以小子甚感好奇。”
“嗯,看來你的師尊還是個見多識廣的高人呀。”此時呂蜴的眼中卻閃過一絲古怪之色,善於觀察微表情的秦羽銘怎麽會察覺不到。他馬上就明白了自己剛才的那句話裏有一個很大的漏洞:之前自己說過隨師尊在深山中隱居十多年,嬴政很早就已經死了,按照對百姓寬厚的扶蘇的個性肯定是不會耗費如此大的民力和財富建造阿房宮,那這件事肯定就是胡亥那敗家玩意幹的。胡亥在七年前繼位,修建阿房宮肯定是這之後的事情。一個隱居深山十多年的人又如何會知道這七年間發生的事情?這老奸巨猾的家夥肯定是馬上就聽出了這個破綻。
“師尊乃世外高人,小子跟隨師尊十多年也未能學到師尊本事之萬一。”秦羽銘隻能隱晦地暗示師尊非凡人來圓謊,他心裏暗暗叫苦,還真是說了一個謊言就要用更多的謊言來圓謊啊。不過想著按照這個時代人們對於鬼神的相信程度,這個理由卻也說得過去。
“哦,原來如此。”呂蜴眼中的古怪之色淡了許多,隨後說道:“不錯,這阿房宮乃是前秦的二世皇帝強征眾多民力、搜刮天下財富所建。老夫曾經有幸一觀這阿房宮,確實是雄偉。若能完工,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天下第一宮。可是當今王上起兵滅秦之後,為了明誌,便將尚未完工的阿房宮付之一炬。”
秦羽銘在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看來有些事情還是無法避免要發生的。阿房宮說是建在無數被強征的百姓屍骨上的也不為過,無論是誰反秦,就算是再不情願,為了向天下人表現自己對胡亥暴政的痛恨,想收天下民心,肯定都會這麽做。秦羽銘覺得有些惋惜,倘若阿房宮還健在,就算不能進去,能遠遠看一眼這天下第一宮也可以稍微滿足下自己身為學者的好奇心。
“嗯,為收天下民心,王上將其焚毀確實也是必要之舉。”
“哦?想不到秦公子如此輕易的就能看穿王上的用意,確實不凡那。”
“呂公謬讚了,小子也隻是跟隨師尊學了些皮毛而已。”
“嗯,老夫看你我甚是投緣。可否聽老夫說一段往事?”呂蜴此時也有些憋不住了,他實在是太想知道秦羽銘的底細了,可是在自己的旁敲側擊之下,這小子都隻是輕輕帶過,不得已他隻能選擇正麵突破。
而秦羽銘一聽呂蜴這麽說,就知道正題來了,於是說道:“呂公有什麽話盡管說便是,小子定當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