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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0章 劫法場

  “小種經略相公,宇文虛中宇文大人、李若水李大人、陳淩元陳大人,太學生陳東、歐陽澈,還有汴都瓦子裏梨園的蟬兒娘子、綠濃娘子……都來為公爺送行了!”


  陷於人群之中的尺七立時認出了所有來人。


  “他們怎麽來了?”看到這些湧來的人,武鬆立時麵露驚色:“他們會影響咱們救公爺的。”


  “武兄,怎麽辦?”楊誌麵露急色。


  武鬆歎了口氣:“在臨斬前要有斷清場的時候,咱們隻有選在那個時候動手了!”


  看著四下湧來的朝中官員、太學生、女伎,秦檜麵露難色,目光掃過同為監斬官的周懿文、唐恪二人:“周大人,唐大人,來了這麽許多人,若是節外生枝惹出亂子,咱位三人是萬萬擔待不起。”


  聽秦檜言,周懿文、唐恪二人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異口同聲的言道:“來人啊,將人犯與來人阻擋開來!”


  得了監斬官吩咐,一幹差伇軍卒忙各持刀槍將斷頭台圍個嚴嚴實實,將樂天與來送行的種師中、陳淩元等人隔了開來。


  陳淩元拱了拱手,遙望著監斬台拜道:“請三位大人行個方便,我等送樂公爺這最後一程。”


  看到陳淩元等人,周懿文斥道:“汝等為朝堂命官,當知曉朝堂上的規矩,樂天謀逆當斬,此時行刑若出了紕漏,汝等可擔待的起?”


  “諸位監斬官大人,為何不讓老夫送樂公爺一程,莫不是諸位大人心中有鬼不成?”見一幹差伇軍卒圍在自己的麵前,又見周懿文有指桑罵槐之意,種師中怒道。


  種師中致仕敢質問秦檜等人,宇文虛中、陳淩元等人卻不敢質問,隻能無言立於一旁。


  “你們心裏是不是有鬼?”


  聽種師中言,太學生與一眾伎家姐兒跟著叫了起來。


  唐恪聞言,冷笑了數聲說道:“種老大人,我等是得了官家的旨意監斬,若出了事端不止是我等擔待不起,種老將軍怕也是擔待不起。”


  種師中冷笑連連,質問道:“老夫有何擔待不起,若非樂公爺相救,老夫這條性命早己扔在了殺熊嶺,然樂公爺於殺熊嶺大捷,朝中卻隱匿不報,如此晦暗不明的朝堂古今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今見忠良受陷,老夫活著與死了又有何區別?”


  說到這裏,種師中伸手一指秦檜三人,問道:“你三人代表大理寺、刑部、禦史台三司會審樂公爺,可曾查樂公爺謀反的真憑實據?”


  “對啊,你可拿了樂公爺謀反的真憑實據?”


  “公爺於十月二十六下獄至今日監斬不過半月有餘,我大宋何曾有過如此倉促判決?三位大人視宋刑統於無物?”


  “莫非刑部、大理寺、禦史台的官員連宋刑統都款讀過麽?”


  ……


  在職官員不敢質問朝廷,但種師中發問,被稱為無職禦史的一眾太學生跟著發問起來。


  周懿文被氣的周身發抖,唐恪啞口無言,秦檜的目光也是四下散漫。


  這時,女伎中有人叫道:“今歲金人入寇攻城,我等隻見到樂公爺積極布防,救大宋於大廈將傾之際,怎麽才過了大半年,於國有功的樂公爺反倒成了叛逆?”


  這時有女伎接道:“你們怕是還不知道罷,坊間早就傳揚開了,金人說隻有殺了樂公爺才能與我大宋議和!”


  旁邊有人捧哏道:“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麽,樂公爺從下獄到定案再到行刑隻有了半個月的時間,沒有金人施壓,朝廷絕不會審問的發此倉猝,更不會混淆事非顛倒黑白。”


  “你等膽敢妖言惑眾。汙蔑朝廷?”聽一眾女伎說的越來越不成樣子,唐恪發怒,下令道:“來人呐,拿下這些妖言惑眾之人!”


  得到吩咐,一眾差伇、士卒向圍觀人群壓了過來。這些差伇士卒自是不敢招惹官員、太學生,也不敢招惹汴都的百姓,隻好向一眾女伎壓了過來。


  “怎麽?被咱們說到痛處了,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了?”


  “金人來了,你們這些當官的不思抵抗隻想著求和,現在無恥到出賣抵抗官員的地步!”


  “這些當官的節|操,還不如我等賣藝、賣笑的伎女!”


  ……


  看到這些差伇士卒向自己壓來,一眾女伎們自不是省油的燈,紛紛叫罵道。


  “怪不得大宋的軍隊總打敗仗,原來這些當差黑皮狗兒與赤佬們隻敢欺負女人!”


  “外戰外行,內戰內行!”


  ……


  看到這般情形,圍觀百姓嘲諷之聲不絕於耳,法場上也是越發的混亂。


  “時機來了!”看到法場上亂到這般地步,武鬆笑了起來,吩咐與旁邊人吩咐道:“開始行事!”


  身邊的人得了吩咐忙退了去。


  片刻後,隻見有一群原本便挨在法場前的人向前擁著,將看熱鬧的汴都百姓擠到一旁,強行要挨入法場看,使的一眾差伇兵卒斥叱連連,結果這些人就是趕不走,正在吵嚷間,又有一夥人也是向有擁著,挨到了護在斷頭台前的差伇兵卒近前。


  見場在越發難以控製,秦檜焦急道:“周大人,唐大人,再這樣鬧將下去必出亂子,且等不得午時三刻了,及早行刑如何?”


  “我正有此事!”唐恪也怕夜和夢多。


  周懿文亦是說道:“既然如是,我等也顧及不了許多,若出了岔子,我等三人定然吃罪不起。”


  三人達成一致意見,隻見有差伇得了吩咐,走到法場中間,一個報,另一人大聲道:“午時三刻己到……”


  “現下哪裏到了午時?”


  聽那差伇報道,法場上圍觀之人皆是仰望,此時距離午時尚遠,又如何到了午時三刻,立時一陣嘩然。


  差伇報道過後,唐恪起身將一支令批朝地上一扔:“斬訖來報。”


  話音落下,立於樂天兩旁的刀棒劊子便去取開樂天身上的枷鎖,將樂天按倒頭帎於木橔之上,樂天身後行刑的劊子手持 定法刀在手,隨即端起上己倒好的酒水喝了一口,又噴在了刀上,隨即揚起了刀,就等聽一聲“斬”字落下。


  被卸下了枷鐐,頭被按在了木橔上,此刻樂天的麵色慘白,隨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自從入獄的那天起,自己便知道會有這一幕發生,到了眼前依舊還是會膽顫心驚。


  就在此時,隻見有距離斷頭不過二十餘尺的極近之人從腰間抽出一件由鐵木造就之物,朝那持刀的劊子手指去,旁邊有人看到這一幕,雖覺的奇怪,但不知道此人所持是為何物,就在有官軍欲上前質問之際,隻聽得那拿著鐵木造就之物上在脆響中有火光亮起,繼而一陣如同爆竹燃過的硝煙擴散開來。


  隨即隻見那手持定法刀欲對樂天落下的劊子手應聲而倒,身上出了兩個鴿蛋大小的血孔,汩汩流血不止,定法刀更是當啷一聲落地。


  脆響之後,隻見得又是一陣呯呯嗙嗙的聲響傳來,隻見那些靠在斷頭前附近之人紛紛拿出與之前那人拿出一模一樣的事物,在火光硝煙之中,一眾護在斷頭台外圍的差伇士卒與斷頭台上的劊子手紛紛倒地呻|吟,身上更是憑空出現許多血窟窿出來。


  一眾圍觀看熱鬧的百姓見此場麵,立時驚叫連連四散而去,當場踩踏受傷者不計其數,場麵混亂至極。


  正欲看樂天人頭落地的秦檜、唐恪、周懿文三人此時被嚇的目瞪口呆,待反應過來之時,更是齊齊的將頭縮在桌子下,模樣狼狽至極。


  “兄弟們上,救出公爺!”


  見一眾差伇士卒死傷無數,武鬆抽出藏在一旁的大刀向前衝了出去,手起刀落間便有幾個驚慌失措的官兵被劈翻在地,立時間身後一眾扮做貨郎、商人、遊方郎中、卜卦先生之人,紛紛拿出匿於其中的兵刃,隨在武鬆身後殺將出來。


  汴都承平己久,官兵本就沒什麽戰鬥力,差伇更是一群烏合之眾,見到武鬆一眾人凶猛,立時紛紛退下。


  相對於烏合之眾的差伇,官軍還是有些組織性的,在退去之前將縮在桌下的秦檜、周懿文、唐恪三人拽了出來,簇擁著三個人逃命去了。


  一刀劈翻一個差伇,武鬆來到樂天近前,“公爺,我等來救你來了。”


  方才還在閉目等死,此刻樂天忽聽一陣呯呯嗙嗙的硊響,隨之又有慘叫之聲響起,再後來又聽到武鬆的聲音,才睜開了眼睛。


  不等樂天說話,武鬆忙向旁邊吩咐道:“快,背上公爺,隨我一起走!”


  有隨行的彪形大漢得了吩咐,立時背上樂天隨在武鬆的身後。


  就在行走間,燕青迎了過來,向樂天施了一禮:“見過公爺!”


  “此時不是敘禮之地,船準備好了罷?”武鬆急問道。


  “準備好了,己經暖機啟動完畢,公爺上了船就能開走。”燕青忙回道。


  經曆的最初的慌亂,一眾士卒才醒過神來,仗著在人數上的優勢重新聚攏了起來,開始向武鬆等人逼近。


  “擋我者死……”


  武鬆一柄大刀舞的虎虎生威,令一眾向前反擊的官軍接連退避。


  “公爺,我等也來了。”


  這時,又有一群人殺將過來,手持兵刃沒 頭沒臉向擋住樂天去路的官軍們殺去。


  樂天見來人,立時認了出來,是呂師囊、陳箍桶二人,此時情況緊急,顧不得許多禮節,隻是點頭示意。


  前有百十多號人手持兵刃為樂天開路,後有百多人為樂天斷後,一眾官兵不也靠到近前,但又像一群野狗一般緊緊的跟在後麵,漸漸的形成了數量上的優勢,隨時都有衝散武鬆一眾人的可能。


  “楊誌兄弟,教這些官軍吃些苦頭。”見情勢緊急,武鬆喚道。


  “好嘞!”楊誌點了點頭,用路邊事先準備好的爐火引火,點燃早己準備好在路邊之物。


  轟……


  樂天一眾人隊尾剛剛撤過,適逢官軍壓上,一道巨響響起,立時官軍中傳來一陣慘呼聲,隨之許多官軍倒地不起。


  在事前計劃好的撤退之路上,武鬆令人將那些次品銅炮準備在一旁,有備無患,顯然此時得以派上用場。


  見前麵官軍損傷慘重,後麵的官軍不敢再帶的太近,免得落的如之前的官軍一般的下場。


  此時西保康門橋外十字大街上亂成一團,雖有手下在前為樂天開路護衛,但前麵人群混亂,更多有軍卒開始反擊,為免主傷,一路向前行走極是不易。


  經赤一路廝殺,好不容易來到蔡河岸邊,忽有齊整的腳步聲與鎧甲撞擊聲傳來。


  “不好,是朝廷的禁軍來了!”聽到腳步聲,武鬆麵色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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