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大宋要亡了?
“金人先是派人摸入隘口混進城中,下官與城中諸位大人也是措手不及,金人勢眾,下官若不率百姓獻城投降,百姓便麵臨金人屠城之災,下官也是迫不得己呐……”
古交縣衙大堂,古交知縣立於堂中,麵上盡是哀求之色。
樂天挑眉,帶著幾分戲謔之色:“這麽說,你還與國有功了?”
“下官不敢。”那古交知縣又言:“下官以蒼生為念,庇護全縣百姓,雖有失節之名,卻有愛民之舉,要處置下官也是要由朝廷處置,下官的生死還輪不到諸位大人來決斷……”
“呸!”不等那知縣將話說完,王稟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口水,“金兵重圍太原,張府尊與王某依太原城苦苦支持了十餘月,城中糧草幾近斷決,也未曾向金人低頭,你古交於深山之中,隻要派出數百人守住隘口,金兵便會寸步難行,卻愧對朝廷投降做了漢奸,也敢讓府尊求情留你一命!”
呂師囊也是怒道:“若不是公爺及時命我等堵住了金人向西行進的隘口,現下靈夏恐怕都要遭遇金人的騷擾,你還敢在這城扮清高!”
見那知縣嘴硬,燕青一握腰間長刀:“公爺,現下是亂世,人命不值錢,待末將一刀砍死了事!”
大宋有不以言獲罪不殺讀書人的祖製,文官一直居高臨下俯視武將,更依仗著這一點肆無忌憚。對此武官敢怒不敢言,在這個時候,這古交知縣還端這個架子,一眾武將心中怎能不怒。
見幾人要來真的,那古交知縣忙向立在一旁的張純孝拜道:“張府尊看在下官在您手下任勞任怨這幾年,您向這位公爺求求情,饒下官一命,金人來犯,下官也是無能為力呐……”
古交歸於太原治下,古交知縣自然是張純孝的下屬。
“公爺,凡事三思……”張純孝在旁言道:“朝廷自有法度,況古交這位張知縣也有安民之功……”
“朝廷自有法度,樂某又豈敢處置朝廷命官!”樂天點頭道,掃了眼那立下堂下古交知縣,言道:“金人南侵,日後似這樣的事情多了,朝廷若不出個先例,我等也不好按章辦事。”
“謝公爺、府尊不殺!”那古交知縣忙道,隨即得意的橫了王稟、呂師囊幾人一眼。
樂天點了點頭:“古交縣衙為我等征用,做為臨時帥府,張知縣還是去驛館休息罷!”
“下官告退!”張知縣向堂中所有人拜道,隨後向外行去。
見那張知縣安然離去,燕青上前道:“公爺,就這麽放過他了?”
呂師囊也是說道:“我等若是喪城失地,不斬首也要連降三級,這位張大人竟然將丟城池投降都說的理直氣壯……”
“這便是我大宋朝製重文輕武的弊端,若是能殺文官的頭,這些文官也絕不能如此張揚。”陳箍桶歎道。
身為文官,張純孝在一旁多少有幾分不自在,臉上堆笑言道:“樂公爺與諸位將軍解太原之圍,令我等脫險 ,我己命人備下酒筵與諸位大人把酒暢飲,樂公爺與諸位將軍請罷!”
……
多日不見酒肉,一眾吃喝的十分暢快。
酒意上頭,王稟想起大宋時下危局,歎道:“都說我華夏強漢時一漢當五胡,犯我強漢雖遠必誅,怎麽到了現在,我大宋幾十萬人竟然打不過幾萬胡人,文水一戰,被俘數萬,更有不少兄弟落得被金人剝個精光,逐個敲死的下場。”
“這些人手裏拿的都是燒火棍麽?”坐在樂天旁邊的帖博兀說道。
聽王稟提到匈奴番邦,樂天怕引發出民|族矛盾,忙說道:“帖博兀酋長,匈奴與蒙古人雖然都是生活在河套草原上,但匈奴與蒙古可不是一家人!”
“這個咱知道,說到底咱們蒙古人還要感謝你們漢人。”帖博兀將手一擺笑道,毫不在意,繼續說道:“匈奴人、鮮卑人、突厥人和我們蒙古人都生活在大宋北方的草原上,那些人被你們漢人打跑了,使草原沒了主人,我們蒙古人才借機南遷占據了河套與大漠。”
“帖博兀酋長真是博學!”張純孝笑道。
“一漢抵五胡之說,總體來說不是我們太強,而是對手太弱。”樂天言道。
“對手太弱?”所有人對樂天所言皆是不解,帖博兀做為草原人更是不滿,叫嚷著說道:“我們草原上的漢子打小吃的是牛羊肉,喝的是馬奶,比的是誰的力氣大箭射的準備,論單打獨鬥,比你們那些拿鋤頭吃糧食長大的漢人不知強壯多少。”
對於帖博兀所言,一眾人也是認同,論體力而言吃糧食的宋人比草原上蕃人的體質是弱了一些,草原人可以說生天生的戰士,但經過軍中訓練倒也能與蕃人一搏。
“漢代比我大宋軍力強大,樂某也是曾翻閱古籍的!”樂天繼續言道:“漢代比我大宋強是強在軍製之上,漢代軍隊有嚴格的訓練,軍製不像我大宋這般以招募流民為主,而是采用征兵製,漢軍的主力是義務兵,一輩子隻服伇兩年,退伇後第年在州郡還要訓練校閱,尋常士兵都有基本的訓練水平和紀律,自然不像我大宋軍隊這般,都是長期服役的老兵子,軍中盡是油滑和懈怠。
特別是在校閱製度下,每年課殿比試,要比試誰第一誰倒數第一;倒數第一的不止丟人,還會罰俸罰餉,影響軍官們的收入,這樣搞下來大漢所有的軍隊將領都在苦練軍事,軍力自然不差。”
“吾幼時曾讀史《張璠後漢紀·和帝紀·永元二年》其中記載,竇憲字伯度,拜車騎將軍,與北單於戰於稽落山,大破之。憲遂登燕然山,去塞三千餘裏,刻石以紀漢功,紀威德也。”張純孝也是言道,又是一聲長歎:“觀我華夏四千載,似這等赫赫武功,後世實在是太少了。”
樂天也是點頭言道:“國恒以弱滅,唯漢獨以強亡。漢末四分五裂,依曹孟德言打到千裏無雞鳴之說,這些軍閥們打的窮的叮當響,曹操與袁紹大戰過後,還能一邊與其他割據對峙,一邊從現下的燕京府出兵北征烏桓,若沒有漢末之亂,我大宋將是何等的強。”
“與強漢相比,我大宋軍製實是腐朽不堪,怎麽不為蕃族所欺!”對於樂天的話,張純孝自是讚同。
旁邊的帖博兀聽的半懂不懂,心中又在想自己的事,開口問道:“樂公爺,那你說我們草原人弱,我們又弱在哪裏?”
樂天言道:“樂某之所以說匈奴人弱,是因為草原上的匈奴兵缺少甲胄箭弩,而漢時還沒發明馬鐙,騎兵隻能靠雙腿夾住馬背,無法在馬上發力,衝鋒射箭都軟弱無力,這極大的消弱了匈奴騎兵的優勢。”
說到這裏,樂天向帖博兀一笑:“帖博兀酋長,若樂某沒有記錯的話,樂某初到貴部時,曾記得阿利丹用的箭矢箭頭都是用牛羊骨頭打製的,部族中更是沒有幾件可以擋的住箭矢的鐵甲。”
帖博兀自然知道樂天所言句句屬實,不止是自己的部族缺少鐵器,所有草原上的部族都缺少鐵器,與金兵衝突更是吃了沒有兵器的大虧。
聽樂天言,帖博兀麵帶薄怒言說道:“叫什麽帖博兀酋長,公爺要依你們漢人的稱謂,叫我一聲嶽父才對。”
眾人聽聞不禁暗笑,依大宋的規矩在樂天有正妻平妻的情況下,烏倫珠日格隻能被立做妾室,依大宋的規矩妾室的父母與樂天還真沒有什麽關係。
樂天哭笑不得,隻好拖延道:“帖博兀酋長,家事容後再談。”
聽樂天言,帖博兀神色興奮起來:“諸位大人可都聽的清了,也與我做個證,公爺說了與我的事情是為家事……”
“我等與帖博兀酋長做個證,今日樂公爺認下這門親事了!”張純孝等人在旁言道,眾也是連連起哄。
樂天不由苦笑連連。
待所有人話音落下後,張純孝才一臉正色道:“公爺,金人現下長驅直入,打的我大宋幾無招架之力,依公爺來看我大宋將來情勢會是怎樣?”
眾人聞言,神色皆是凝重起來。
思慮片刻,樂天言道:“大宋將來的情勢如何,那要看當今天子對金人持什麽樣的態度了。”
“公爺的意思是?”張純孝等人不解。
樂天言道:“太原城小人少,然張大人與王總管二人僅憑數千人馬便可抵禦金人十餘月,若我大宋人人皆有此等拒敵之心,金虜何愁不滅?”
旁邊的呂師囊言道:“下官觀邸報,當今天子對於是戰是和一直猶豫不決……”
“這都什麽時候了,官家還猶豫不決!”王稟險些拍案而起,極力壓製著情緒說道:“金人攻下長治直取洛陽,切斷西軍入援汴都的勤王之師,到時我大宋危矣!”
張純孝忙問道:“敢問樂公爺,天子現下頒下勤王詔令了麽?”
“樂某不知。”樂天搖頭,將目光投向呂師囊、陳箍桶二人。
“我等未曾聽聞有朝中有勤王詔令發出。”看到樂天的目光,呂師囊、陳箍桶二人連連搖頭。
張純孝憂心忡忡:“十月將至,到時西北大雪封山,朝廷再下勤王詔令,西軍根本抵達汴都,況下現金人兵鋒直指汴都,朝廷依舊毫無動靜,大宋危矣啊!”
“這麽說,你們大宋要亡了?”帖博兀很是不合時宜的插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