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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9章 男兒行

  “公爺不可呐!”


  樂天的話音落下後,旁邊有將領勸道。


  “有何不可?”樂天問道,又是一聲哼道:“白起於長平坑趙卒四十萬,楚霸王項羽坑殺秦降卒二十萬,薛仁貴活埋鐵勒軍十三萬,魏道武帝拓跋珪坑殺五萬燕軍,樂某今陽日不過殺了千餘金軍又何不可,更教那些給金軍做狗腿子的漢人長長記性。”


  “公爺,殺降是為不祥,望公爺三思呐!”遠遠的有聲音傳來。


  “殺降不祥?笑話!”樂天冷哼道,將目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投去,立時認出了來人,眼中露出幾分笑意,但口中依舊冷冷道:“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


  鏗鏘有力的聲音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令所有人為之一驚,都說武將殺人不眨眼,這書生犯起狠來比武將更可怕,兩片嘴唇一碰就是千把條的人命,任誰聽了心中都會一寒。


  “見過公爺!”


  “公爺!”


  方才樂天目光投過去是呂師囊、陳箍桶二人,二人行來向樂在施禮,相勸道:“公爺三思呐,上天有好生之德……”


  “上天有好生之德就不能殺?”樂天瞋目:“不殺,留著他們浪費糧食,還是放他們回去繼續殺戮我們大宋將士子民?”


  “公爺說的不錯,金兵可恨,這些充當金兵狗腿子的漢兵更可恨!”一旁的王荀也是說道。


  “王荀!”王稟向自家兒子斥了一句,嚇的王荀將頭一縮連忙不語。


  王稟也是向樂天拱手勸道:“公爺執意殺俘,朝中那些一心想與金人|媾|和幾個大人定然會在天子麵前攻訐公爺,當今天子的耳根又軟,朝廷必將怪罪公爺,還望公爺三思呐……”


  王稟功過,呂師囊接過話頭也是跟著勸說道:“白起坑趙卒被秦王賜死,項羽殺秦兵有垓下之圍……皆是未落得好結要,所以前車之鑒,公爺不可不引以為戒。”


  陳箍桶忙出主意道:“公爺,為了防止金人西犯,留這些人在古交通往靈夏的必經之路上修築防禦隘口,也算是人盡其用了。”


  “公爺,陳先生說的是!”


  “公爺,慎重呐……”


  ……


  候在一旁的燕青、武鬆、屠四也是說道。


  見幾人相勸,樂天思慮片刻才點頭道:“那便依你們所說,且不殺他們,留著他們去修築隘口,若是有敢逃走生亂的殺無赦!”


  馬蹄聲響起,張純片刻後趕到。


  “樂公爺,我在前聽聞公爺大捷,全殲金人追兵!”聽聞後方大捷,張純孝從前麵的牛頭咀行來。


  敘話間,樂天將張純孝、王稟與呂師囊、陳箍桶、帖博兀一眾人介紹,待敘完禮,樂天言道:“閑話少說了,金人若得知圍困太原兵馬被我軍全殲,定會調兵來剿,我且先行進靈夏以求自保!”


  “樂公爺說的甚是,此地不宜久留!”張純孝也是說道。


  一眾人正欲行走間,帖博兀拉住樂天恬著一著張臉笑道:“公爺,咱們還是談談公爺您與我女兒親事的事!”


  聽說又是這事,樂天頭有些大,敷衍道:“金兵隨時都有可能追來,這事兒咱以後再商議不成麽?”


  “爹爹……”烏倫珠日格拖著帖博兀的胳膊向後拉:“你女兒是草原上最亮的明珠,你非要讓女兒嫁個漢人麽……”


  “烏倫珠日格你從小一直要嫁大英雄、大豪傑、嫁草原上最強壯有力的男人,現在你找到了。”帖博兀說到這裏將目光投向樂天:“你男人剛才說過,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後麵還有什麽屠的多少即為雄中雄……”


  “爹爹,你不要亂說,他不是我男人……”見樂天一直推諉,女孩的自尊心要強,烏倫珠日格打斷帖博兀的話叫道。


  “你是我的女兒,將你嫁給誰由我說了算。”帖博兀也打斷烏倫珠日格的話,“草原上有比樂公爺更可靠、更強壯、更像男人的男人麽?如要連樂公爺都保護不了你,你以為咱們圖兀部那不到兩萬人的小部落能保護得了你?”


  摻和進了家務事現下情形有些亂,張純孝忙向在場的所有人遞了個眼神,向樂天施禮道:“公爺有家務事要處置,我等且先告退避讓!”


  這時呂師囊來到樂天身旁,低聲道:“公爺,借步說話……”


  “呂先生何事?”與呂師囊行出數步,樂天問道。


  “依卑職看,這個烏倫珠日格公爺您就納了罷!”呂師囊勸道,“現下圖兀部是公爺連結草原上蒙古人的紐帶,而公爺您與圖兀部隻有假大虛空的盟約,草原上的人雖然重視誓言盟約,但也那隻是限於私人之間,至於部族之最重視的是利益。


  如果公爺連圖兀部酋長的女兒都不納於後宅,圖兀部的部眾自然不將公爺當自家人看,那草原上其他部族自然也會將這層紐帶關係看的極淡,所以卑職不得不勸公爺一句。”


  “納不納妾雖然說是公爺的家務事,但屬下也不得不多上句嘴。”旁邊的陳箍桶也是說道:“公爺,若是您不納烏倫珠日格,呂兄與屬下二人這手下的蕃兵也很難帶,甚至更會影響到公爺日後布局西北的大局,再者說烏倫珠日格這身手,尋常三兩個人根本不是她的對和,留在公爺身邊,公爺也安全了許多。”


  呂師囊、陳箍桶二人話音落下,樂天不得不思慮其間利害。


  趁樂天思慮之際,呂師囊與陳箍桶二人對視了一眼,一齊向帖博兀走去笑道:“帖博兀酋長,我家公爺己經答應娶令嬡……”


  “喂……”


  聽二人言,樂天喚道。


  “公爺,男女之間就那麽點男|歡女|愛的事兒,公爺己經娶了大宋的帝姬為正妻西夏公主平妻,又連納了九個小妾,眼下再多上一個蒙古酋長的女兒又有什麽?”這時燕青過來攔住樂天笑道,又向樂天擠了下眼睛,言道:“屬下這幾年也納了好幾房小妾!”


  浪子燕青,宋時浪子一詞用來流連與花叢青|樓間言詞輕佻的男子,燕青能有浪子這個綽號自然也是個中翹楚,隻是相比於樂天這個出類撥萃的桃花郎君來,顯的黯然失色了許多。


  ……


  攜帶百姓西行,雖然於山間行路極慢,但在入夜時分便到了古交縣城。


  安置完太原城的百姓,看著押在後麵的俘虜,樂天叮囑道:“看好這些俘虜,莫要讓他們走脫了。”


  旁邊有將領應過,張純孝低聲與樂天道:“公爺白日間揚言要殺光這些戰俘,莫不是一時意氣用事的急言?”


  一旁的王稟也跟著說道:“公爺此言,想來隻是嚇嚇那些為金兵當狗腿子為虎做倀的漢兵,免的有其他漢人效仿之。”


  聽二人言,樂天搖了搖頭:“白日間,樂某是確實動了殺心。”


  二人心中齊齊一驚,張純孝雖為文臣,但堅守太原城十月有餘,見慣了生死卻不曾有這般想法,王稟戎馬半生斬敵無數也沒有這般的戾氣,這位少年得誌的樂公爺又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殺氣。


  聽樂天言,張純孝忙岔開話題,言道:“樂公爺以詩詞名揚大宋,近幾年未有新作出口,莫不是放下了詩詞之道?”


  做為文官,張純孝岔開話題,自然要用文官的方式。


  “近幾年來樂某黜職在家,對詩詞一道確實怠惰了許多。”樂天搖頭,說完接著言道:“不過近幾日來在太原城中,樂某心中有悟,構思出一首長詩,暫且被樂某命名為《男兒行》……”


  張純孝笑言道:“那下官今日有福了,能先於他人聆聽到公爺這首新作的長詩。”


  “望張大人斧正!”樂天笑言道。


  張純孝忙擺手道:“公爺是本朝詩詞大家,下官是萬萬沒有這個資格。”


  “那樂某便獻醜了!”樂天斂了斂麵容,正色念道:“炎黃地,多豪傑,以一敵百人不怯。人不怯,仇必血,看我華夏男兒血。男兒血,自壯烈,豪氣貫胸心如鐵。手提黃金刀,身佩白玉玨,饑啖美酋頭,渴飲羅刹血。


  ……


  西門別母去,母悲兒不悲。身許汗青事,男兒長不歸。殺鬥天地間,慘烈驚陰庭。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萬裏浪,屍枕千尋山。壯士征戰罷,倦枕敵屍眠。”


  長長的念了足有一刻鍾的光景,樂天才住了口。


  “公爺這詩寫的好生有氣勢,極是適合吾軍中男兒讀。”琅琅出口足有百餘言,王稟在旁聽目瞪口呆,半響才回過味來,又開口問道:“公爺許久,這是多少字?”


  “五百五十六字!”樂天言道。


  旁邊的張純孝也是言道:“公爺不愧為當世詩詞大家,張某萬萬不及也!”


  有後有人評言,十二世紀了傳大的詩人、發明家、科學家、物理學奠基人樂天在詩詞一道上,由最早是以桃花庵歌這樣田園婉約派詩詞揚名,隨後年少得誌眠花宿柳以得意,成為蝴蝶鴛鴦派詩詞,後到宣和靖康年間開啟軍旅生涯,漸漸轉變為鐵血愛國派。


  一首男兒行聽的王稟熱血沸騰,向樂天拱手道:“公爺馳援太原,太原城中缺衣少食,更無酒肉相待公爺,今進了古交縣城,下官定與公爺痛飲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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