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大宋又使金了
“不知二位殿下駕臨,臣樂天有失遠迎還望二位殿下恕罪!”樂府中門大開,等太子趙桓與鄆王趙楷先後下了車輦,樂天整了整衣冠迎了出去。
趙桓走在前麵以手虛扶,口中言道:“樂卿快快請起,身體無恙否?”
就在樂天想要回答之際,鄆王趙楷行了過來,言道:“大哥,瞧樂天生龍活虎的樣子,應該是毫發無傷,想來不過是受了些驚嚇而己!”
看似尋常的對言,兄弟二人間己經完成了一次交鋒,趙桓言中有拉攏之意,而趙楷卻是用與樂天完全熟絡的口氣,由此來顯示自己與樂天的關係。
“多謝二位殿下掛念,臣並無大礙!”樂天忙至次拱手致禮,又言道:“還詛二位殿下進屋中休息。”
雖說觸怒了趙佶,但樂天於大宋可是有大功的,再加上又是傳說是受西夏刺客所刺,做為皇帝趙佶自然要派人前來探望,顯然趙佶是不會親自前來的,按禮儀上來說派太子趙桓來最為合適,但心中又寵愛趙楷,於是便將二人一齊派來探望樂天,一來為了彰顯自己仁慈,不怪樂天頂撞之罪;二來又顯得不忘樂天為大宋立下的功勞。
進了內堂分賓主落坐,趙桓自然坐於首位,就在樂天最後坐下之際,尺七手中端了碗熬好的藥湯行來:“官人,該吃藥了!”
湯藥被熬的濃釅,濃濃的藥氣彌漫在整間屋子裏。
接過尺七奉來的湯藥,樂天向著趙桓、趙楷二人遞了一個報歉的眼睛,雙手接過藥湯飲下,濃烈的苦味令樂天不由自主的苦起了臉。
濃濃的藥氣令趙桓皺了皺眉頭,顯然非常的不適應,口中問道:“莫非樂卿身體有恙?”
侍俸在旁邊的尺七奉上清水漱口,又遞了條帕子給樂天拭嘴,口中回道:“回太子殿下,那黨項刺客刺殺我家官人,被身邊侍衛武鬆擋住,我家官人以口為侍衛吮毒,不免有毒入體,太醫為我家大人開了些藥解毒!”
漱過口拭嘴後,樂天斥道:“尺七莫要多嘴,這裏豈有你說話的份!”
“仆忠主慈,真仁義也!”趙桓不由讚道,隨即與侍候在身邊的宦官言道:“回去取東宮五百金以遺此忠仆,當為獎勵也!”
“樂某代武鬆謝過太子殿下!”樂天忙致謝,隨即口中又言道:“太子殿下,臣離朝堂心中卻掛念西北軍事,不知我軍平夏的戰事現下如何了?”
“樂卿果然是居廟堂之高而憂民,居江湖之遠而憂君。”趙桓對樂天讚道,接著言道:“樂卿離開夏國時使的一手好的離間計,黨項餘巷晉王察哥與太子李仁保各自立稱帝,不僅於兵事上互不統屬還為爭帝號而衝突不斷,去歲年末夏境大雪阻礙了我朝的下一步行軍。
如今開春道路可行,據昨日軍報,現下北線種師道、姚古所部一路北上己經擊潰李仁保部,占據了黑山威福軍司所在的烏刺海城,那李仁保己經逃到遼國境內;西路種劉法、劉仲武部也是一路西進,距離夏人西平軍司所在的瓜州不遠,收取西夏全境指日可待。”
“夏可平矣!”樂天點頭,思慮片刻後又問道:“臣昨日聽聞,趙良嗣受陛下之命出使女真買馬此事是否為真,請太子殿下告知?”
“是有此事!”趙桓言道。
樂天繼續問道:“依臣來看,趙良嗣買馬是假,而與金人結盟伐遼才是此行的真實目的罷?”
“國家大事自有父皇做主!”趙桓有些無奈,雖為身為太子卻極少參於到朝中政務。
樂天又將目光投向趙楷,問詢道:“鄆王殿下可知曉?”
“本王雖掌皇城司禁衛之職,卻不敢過問朝事!”趙楷雖然知道些,但在趙桓的麵前要避嫌,再說本朝有親王不得過問政事之訓,隻好如此言道,隨即目光投向侍俸在身邊的王勾當,言道:“我大宋與金通使是為秘密之事,多從皇城司中抽派探卒前往跟隨護衛,你時常走動於父皇身邊,對此事是否知曉?”
聯金滅遼是大宋最高的機密,聽聞趙楷這般說,身為太子的趙桓也想知道些,目光也是向王勾當投來問詢的目光。
“此事,奴婢倒是知曉些!”王勾當言道,隨即猶豫了起來:“隻是……”
見王勾當說話吞吐,趙楷口中言道:“你隻管說便是,我大哥是大宋儲君,而平輿侯通曉兵事,現下雖辭去官職,若有伐遼之舉,起複之日不遠矣,正所謂知己知彼,也好讓樂卿心中有所準備!”
太子與趙楷皆俱都開了口,王勾當才言道:“官家於政和七年曾派馬政、呼延慶使金,去歲本朝又以趙有開為正使,呼延慶為副使再次使金,但聽聞遼國冊封阿骨打為東懷國王,遼和女真講和的消息後,官家便取消了再派使節之事,隻讓呼延慶與李善慶回金國。
金國曾問呼延慶我大宋為何中止談判,呼延慶回答:我朝聽說貴國已受遼封為東懷國,與遼修好,故未遣使。金國粘罕說:遼冊封金為東懷國,是對大金的侮辱,並沒有接受。如果宋朝想繼續聯金攻遼,請拿國書來。呼延慶也被金扣留。
去歲呼慶使金歸朝,向朝廷通報了金國皇帝完顏阿骨打的意見。身邊西北的童帥與官家諫言平滅夏人在即,恰可利用此機與金結盟收複被遼所占燕雲之地,建議重新派使者與金通好,約金共同攻遼,對此相公王黼與梁中官也持讚同之意。官家依童帥之諫,派趙良嗣等使金,名義上仍是買馬通好,實際上是相約攻遼。”
聞言,樂天不由輕歎道:“靈夏之地久為黨項所占,且多為異族,實難教化,我大宋消化吸收需十數年乃至數十年方能功成,而且攻打西夏我大宋消耗甚靡,國庫所餘無多,如今官家又要北取幽雲、大同,實不足取也!”
自己阻擋了這麽久,趙佶依舊還是犯了貪心,簡直就是在找死。
“侯爺所說甚是,不止是侯爺這般說,便是朝中許多大人也是持侯爺這般看法!”樂天的話音落下後,王勾當也說道,隨即又言:“朝中還有許多大人言:女真人乃是不知教化、反複的蠻夷,本是遼國附屬,今日可以忤遼逆反,待滅遼之後便敢侵我大宋河山!”
“果然有見的!”聞言樂天言道,不禁又問道:“王勾當,不知此話是何人所說?”
王勾當言道:“樞密使鄧洵武鄧老大人!”
“鄧大人此人甚善!”樂天點頭,心中卻道這鄧老頭雖然是蔡京的同黨,平素與自己不合,但看待事情的戰略眼光還是很準的。
“不過王相公對鄧大人所言卻不以為然!”這時王勾當又言道。
聞言,樂天微驚:“你且將王相之言說與二位殿下與樂某聽聽!”
王勾當言道:“鄧老大人出言後,王相公在朝堂上反駁,言道漢書上陳湯曾說過,一漢卒比的上五個匈奴兵,前朝李唐能平滅突厥開疆擴土,皆是因為幽雲與靈夏之地在我漢人手中撐控,靈夏之地與幽雲之地皆產鐵器,而塞外無鐵可出,故而漢唐能威弑北狄一統天下。
契丹、黨項人之所以能與我朝周旋百年,皆因占據了產鐵之地,如今靈夏之地己在我朝掌控之中,隻要再取幽雲故地,關外再無產鐵之地,哪怕金人兵鋒再勁,便是有覬覦我天朝之心,也是有心無力。”
趙桓與趙楷對視了一眼,心中皆在思慮,不予表態。
樂天不由的冷笑了起來:“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隻是遼國久據燕雲,又何曾缺過軍械!”
王黼反駁鄧洵武的話,說的十分有道理,說古代遊牧民族鐵騎這個概念本就是錯的,遊牧民族不會治鐵,所以遊牧民族往往是有騎而沒有鐵,很多時候他們的箭頭都是用石頭或是骨頭磨出來的,鐵器在草原上非常珍貴的,連鐵鍋都是每個家庭最寶貴的財產之一,甚至大部分遊牧民族家庭隻能用牛皮縫個盒子來燒水煮肉。
所以大部分的時候,遊牧民族的騎兵是缺乏合適武器的,也打不過中原的正規騎兵。這也代表了遊牧民明遠遠不是農耕文明的對手。
而宋朝時候,遼國控製了燕雲十六州還有遼東,這都是大範圍的家耕區域,這些區域的手工業非常發達,所以騎兵有充沛的武器可能使用,戰鬥力就強了。
李世民就說過自己的軍隊為什麽能打,無非就是依靠甲堅兵利,陳湯所說一個漢兵打五個匈奴兵也是真的,對於用骨質箭頭與青銅刀槍的匈奴人來說,穿玄鐵甲的漢兵就是打不死的怪物,於是能一漢當五胡。漢飛將軍李廣的孫子李陵能以五千步卒對抗數萬匈奴,而且交換比也非常高,拖到自己沒有武器補給才撐不住。
反觀同為遊牧民族的遼、金、西夏占領了農業區,配上了鐵質武器,他們的戰鬥力也強了。而餐宋政|權是趙匤胤靠政|變取得的,麾下的軍隊不像劉邦、李世民、朱元璋治下的軍隊,宋軍大多是行伍出身經曆五代之亂,這些士卒們都是老兵油子,而且作戰的對像還是像南唐、後蜀這樣沒什麽戰力的弱國,完全沒有百戰而得天下的銳氣與高度的組織度,在建國之初便打不建國己久的遼國,後來雖有勝有負,也不過打了個平手。
宋代與這些遊牧民族打成相持的局麵,絕對不是宋圾軍隊比曆朝都弱,而是對手都比以前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