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神機營
西北崇山峻嶺間的藍天白雲分外純淨,天空像似被水洗過一般的湛藍。
“阿……嚏!”
……
今天的樂大人噴嚏連天,而且耳根子發熱,總感覺渾身都不自在,無奈下命隨軍郎中來診脈,那軍中郎中望聞切問,所有手段都使的遍了,也沒發現樂大人的身體有任何的病症。
總之,樂大人的身體好的很硬朗的很。樂大人對郎中的這個斷詞也是相信的很,近一個月沒近女|色,憑自己的身子骨便是一夜連禦數|女也是沒什麽問題的。
最後,樂天與那軍中郎中一齊將自己身體不舒服的原因歸屬到吃了馬肉的緣故,畢竟震武軍這兩場戰鬥殺死了不少西夏馬匹,不吃就是浪費了,所以全軍上下這幾日都是以馬肉充做軍糧的。
馬肉這東西有的人吃了會過敏,樂天隻好將自己歸屬於過敏人群,無奈下隻好斜偎在躺椅上仰麵明天的欣賞著藍天白雲,隻是此時悠然自得的樂大人並不知道此時在千裏之外汴都的家人們,正在給自己這個大活人辦著後事,而且還是相當的隆重。
因為不知哪個多事的人將於防、程謹二人所說的“文官不如伎”的閑扯傳了出去,使的大宋一眾文官感到羞愧非常,樂天捐軀於社稷,正是他們這些自謂為正直之臣所標榜的,所以很快朝中那些與樂天登榜的同年們,太學的那些同窗們,紛紛到樂家來拜祭,一時間樂天後事辦的不比王侯歸西遜色半分。
“想來過了明日之後,震武軍大捷的消息才會傳到汴都罷!”無所事事的樂天心中想道,心中思緒又飛舞了起來,統安城之敗對朝堂上造成多麽大的震動,不過自己管不了也不想管,但自己之前陣亡的消息傳到汴都,家裏的六房小妾又會傷心成什麽模樣,這才是樂天最為擔心的。
……
“大帥,末將認為應乘勝追擊,攻下統安城!”統安城帥府,瞿進說道。
“不錯,大帥應該一鼓做氣攻下統安城一雪前恥,為死的兄弟們報仇!”楊惟忠也跟著說道。
坐在一旁的震武軍知軍嚴永吉也是跟著說道:“大帥在統安城吃了那麽大的虧,不打算報複麽,此次察哥雖說隻損失了千餘人馬,然手下馬匹輜重盡數被我軍所得,也算是傷筋動骨,正是大帥興兵之時!”
數日前察哥圍困震武軍情勢危急,而自政和六年來西夏人屢次圍攻震武軍,震武軍雖未失襯,卻接連有兩任知軍殞命於西夏人手中,這令嚴永吉有極嚴重的不安全感,若劉法能一舉攻下統安城,震武軍就能由宋夏的最前沿變成後方,自己的生命便能得到更大的保證。
劉法聞言卻未說話,將目光投向了一旁不語的樂天,眼中露出征詢的目光。
看到劉法將目光落在了樂天身上,帥府中一眾將領也是將目光落在了樂天的身上,之前眾人絲毫未將樂天這個讀書人放在眼中,震武軍一戰後不得不刮目相看。
宮中開會,樂天也被喊了來。樂天心想本來自己就是個打醬油的,樂天更以為這次會議與自己沒什麽關係,隻不過做個像征性的陪襯罷了,沒想到劉法瞄了上自己,看那目光明顯是讓自己給個意見。
既然這樣,樂天不得不硬著頭皮說了自己的看法:“下官認為此時不宜出兵!”
焦安節不解:“憑著火器的威力足可以讓西夏人望風而潰,樂修撰又為何說此時不宜出兵?”
“樂某說不出宜出兵自然是有理由的,而且理由還不少,樂某歸結了一下,原由有四。”樂天說話不慌不忙,開始列舉:“其一,夏將察哥雖然大敗,卻隻是傷其羽翼而未傷其筋骨,兩萬多人守城,我軍實難攻克;其二,我軍自統安一敗精銳損失慘重,以眼下的兵力實不宜出兵;其三……”
“我軍不是還有火器麽?憑借著火器,攻克那統安城易如反掌。”不等樂天將話說完,瞿進將樂天的話音打斷。
“瞿將軍請聽樂某將說完。”樂天依舊不慌不忙,又道:“其三,葫蘆隘一戰後,我軍雖然大勝,但軍中火器所剩不多;其四,震武軍被圍,大帥領兵增援震武軍是理所當然,但若是出兵統安城則要經過總領六路邊事童太尉之命,若不然大帥豈不要被扣上有違節製的罪名!”
眾將聞言默然不語,樂天說的這幾點都極有說服力,猶其是最後一點建製出兵,罪名更是大的嚇人,本朝為將者曆來最忌諱的便是一點。
聞言,劉法點了點頭,向樂天問道:“軍中還有多少火器?”
“所餘火藥不過百餘斤,根本不足以打上一仗!”樂天回道,又拱手說道:“大帥,關於火器下官有個想法,隻是尚且不大成熟,大帥聽了再做決斷!”
“樂大人不妨講之!”劉法點了點頭。
樂天說道:“下官想在大帥麾下專門組建一隻隊伍,這隻隊伍專門使用火器!”
“甚好!”見識過火器威力,劉法欣然同意,又問道:“依樂大人來看,這隻隊伍應取個什麽名字?”
“神機營!”樂天想也未想,將後世明清的神機營照搬了過來。
“神機營?”劉法想了想,拂須長笑:“火器齊發有如神兵天降,此名甚好!”
後世華夏受了金兵南侵的屈辱與蒙元統治的的影響,使程朱理學得到發揚光大,甚至在明清兩朝,是凡有人提出新建議,都會有人用祖宗之法不可廢的保守思想來阻止,終使的華夏文明漸漸落後於世界,才有了後麵更為憋屈的百年恥辱。
而此時的宋朝不同於後世的明清,宋朝是建立在割據勢力之上並不是打破原有社會秩序的政|權,由於遼、西夏、大理諸國的存在,宋朝更不算是大一統的政|權。宋朝在建立之初便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弊端,革弊鼎新是大宋朝堂上永恒不變的旋律,於是有了慶曆新政、熙寧變化,所以樂天的建議被接受也是再過正常不過的。
思慮片刻,劉法說:“本帥調出一營人馬與樂大人指揮,組成神機營,可夠?”
“不夠!”樂天搖了搖頭:“下官至少需要兩營的人馬才行,一營專門使用火器,另一營則是使用騎射火器!”
“準了!”劉法點頭。
樂天又說道:“除此外,湟州軍械監要加大火藥產量,不然不足以支撐神機營的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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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安城帥府,陷入到一片愁雲慘霧當中,逃回城中的夏軍士氣低迷,雖說這一戰沒有太大的傷亡,但每每回想起宋軍火器的威力,這些逃回來的夏軍士卒心存畏懼,更知道宋軍不會善罷幹休,早晚會率大軍來攻打統安城。
在一片慌亂之中,開始有士卒當起逃兵,而且這種狀況有愈演愈烈之勢。
“大帥,今日又有百多個士卒開小差,不過被末將命人捉回大半,此刻正在押在外麵等候大帥發落!”察哥手下大將寧多走進帥府稟報道。
“殺!”震武軍之敗,察哥心中本就惱火,聽聞軍中士卒多有逃亡,心中更是憤怒。
察哥自領兵以來,雖說有過不多敗績,但似震武軍這般的敗跡真還未曾遇到過。此刻,察哥的心中隻有憋屈兩個字,但又拿宋軍的火器無可奈何。
“大帥,潛伏於宋境的探子傳回消息來了!”這時有一員副將進來稟報。
察哥聽到稟報,忙問道:“消息上怎麽說的?”
那副將稟報:“據潛伏於湟州城的探子打探來的情報說,劉法先敗統安城後敗於蓋朱危在亂軍之中跌下山崖斷足,險些被我軍中一個別瞻軍所傷,隻是被宋軍的一個名喚樂天的文官救了,再後來劉法與那喚做樂天的文官被我軍小股騎兵圍於宋夏交界的無名山上,就在劉法二人險些被我軍圍殲之際,又有宋隊騎兵前來救援,使我軍功虧一簣!”
“接著往下說……”聞言察哥不由一歎,如此殺滅劉法之機遇,可惜功虧一簣,忽想問道:“宋軍火器又是怎麽一回事?”
那副將接著稟報道:“據探子回報,宋軍火器與那喚做樂天的官員脫不開幹係,而且有確切消息說,那指揮宋軍火器的官員正是那個喚做樂天的文官!”
“文官?”察哥不由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道:“我朝與南朝開戰百年之多,宋軍的火器的威力我等也是見識過的,何曾有前幾日那般大的威力,這又是怎麽回事,據說南朝皇帝崇尚道家,莫非這法術上被施了法術不成?”
古代科技不發達,古人更對天地心存敬畏,遇到不明白的事自然要向鬼神上聯想。
隨後察哥命令道:“務必要潛伏於湟州的探子將宋軍火器的機密打探清楚!”
“是!”那副將施禮回道,轉身便要離去。
“等等!”喚住那副將,察哥又吩咐道:“你再讓潛伏於湟州的探子打聽清楚,那樂天是什麽來曆,以南朝官製一個品階不高的文官被安插在邊軍裏,著實不符南朝官場規矩。”
察哥似吩咐又似自言自語,心中覺的很是怪異。
那副將出去後,察哥手下大將寧多稟報道“大帥,近日有探馬得知南朝秦鳳路經略安撫使劉仲武部,鄜延路經略安撫使劉延慶部,涇原路經略安撫使種師道部等皆有異動,想來是得知劉法於統安城、蓋朱危之敗,想要再對我朝大舉用兵!”
望著帥府內巨大的地圖,察哥審視了半響說道:“童貫坐鎮涇原路,宋軍的主攻應該在東線,而劉法與何灌住應為側應,這應是元豐西征的部局,隻不過劉法恃勝輕出,才壞了童貫的布局!”
“東線不需大帥操心,但東線……”寧多欲言又上,但還是提醒道:“劉法有先前之敗,必會興師報複,此次又依仗火器之利,大帥當早做準備!”
察哥依舊盯著地圖,搖頭笑道:“宋軍依仗火器之利,之前是我等未曾預料而吃了虧,但在山地中宋軍還能發揮出火器的優勢麽?”
寧多聞言也是盯著地圖,半響後意會笑了起來:“從震武軍出統安城盡是山路,大帥可以在路上布以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