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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二仙傳道(下)求收藏

  時近正午,衙中的差伇吏員正要拾掇著準備下差,聽到自縣衙外傳來吵嚷的聲音立時好奇起來。


  正為親民官的陳知縣正細看著驛卒送來的邸報,聞聽得外麵傳來的吵鬧聲,喚來門子問衙外發生何事。


  “回大老爺的話,外麵有人被搶走了皮裘,吵嚷到縣衙!”那門子回來上報。


  平輿不大,但治下十數萬人口每日裏總會發生些的糾紛,知縣雖是親民官,卻也不能事事親躬,擺手道:“偷搶之類小案,由刑房處理便可!”


  那門子忙說道:“刑房徐吏目不敢擅專,命小的來向大人稟報!”


  陳知縣麵露恚怒:“刑房怎這般無用,連樁搶偷小案都拿捏不住!”


  “回大老爺的話,這樁貂裘被搶案牽連到樂貼司,所以刑房徐吏目不敢做主!”那門子看著陳知縣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


  “喁!”陳知縣驚訝,立時間覺的有異,正了正衣冠,命人將原告與被告帶到大堂,親自審理。


  來到縣衙大堂上,那瞎子的兩隻手依舊拽著樂天的胳膊不放,口中仍不住的叫嚷著要討個公道。


  樂天一言不發,眼中帶著冷笑望著這瞎子,任由這瞎子叫嚷。


  “公堂之上不得喧嘩!”陳知縣做出了官威,將驚堂木一拍,立時將那瞎子唬的沒了聲音。


  見那瞎子不再叫嚷,陳知縣又厲聲叱道:“誰是原告,誰是被告?”


  “大老爺,你可要為瞎子我做主啊!”這瞎子換成一隻手捉著樂天,撲嗵硊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告狀說:“小民名喚史三,本是山西人氏,以從南地販運絲綢回鄉為生,不斷路上突患眼疾用盡了盤纏,隻好將隨身的貂裘變賣。”說話間這瞎子史用手拉扯了下樂天,又接著哭喊道:“孰料此人見小人的貂裘心生貪念,與他人同謀將瞎子我的貂裘搶走。光天化日之下,小民如今身無著落,請青天大老爺做主啊!”


  一旁的樂天隻是冷笑連連,並未說話。


  陳知縣聞言,隻是挑了挑眉頭,樂天求嚴主簿向自己說情,要承下那修建福田院與慈幼局的差事,此事自己心中己然應允,樂天隻要經營的好,賺上百多貫不成問題,何必要與人合謀搶了什麽貂裘,再者說樂天在平輿也算是有些名聲的,何苦做這自賤名聲的蠢事,又聯想了一番,心中立時揣測出來幾分。


  莫說是陳知縣不信,便是衙中的書吏差伇也盡是不相信。有消息靈通的普通吏員己經知道樂天欲承接工程之事,立時間從這案子中嗅出些不尋常的氣息。


  心中有了計較的陳知縣,對做為原告的瞎子史三說道:“史三你說被告夥同他們搶了你的貂裘,你可有人證?”


  瞎子史三哭訴道:“大老爺,小民得了眼疾與瞎子不無兩樣,又如何尋的到人證?”


  歎了口氣,陳知縣抬頭見縣衙外一眾圍觀百姓,道:“史三身患眼疾,又是外鄉人氏,我平輿父老可有人為這史三做證,嚴懲賊人麽?”


  “父母大老爺,小人願意為這史三做證!”


  “小人也願意!”


  ……


  陳知縣的話音剛剛落下,便有三個人從圍觀的百姓中走到了縣衙大堂上。


  樂天掃視了一眼這三個證人,立時心中有些印像,這三個所謂的證人都是平輿的閑漢,俱不是什麽正經來路。


  隻見那第一個走上縣衙大堂之人,對陳知縣施禮,伸手指向樂天說道:“小人親眼所見,是此人與同夥玩了一出二仙傳道,騙走這瞎子的貂裘!”


  這人話音落下,其餘兩人也是隨聲附和。


  陳知縣點了點頭,將目光投向樂天:“人證在此,被告可還有話說?”


  樂天用力甩手擺脫掉那瞎子,施禮道:“稟大老爺,小民也有狀要告!”


  聞言,所有圍觀之人心下一驚,眼下原告證人俱在,樂天己處於困局,為何又會出言反告。


  陳知縣心中一笑,知道樂天鬼主意頗多,心中又好奇樂天這一次如何擺脫困局,問道:“你有何狀要告?”


  冷笑著看了看這瞎子史三與三個所謂的證人,樂天甩開那瞎子的手臂說道:“大老爺,我要告這瞎子與這三人合謀誣告,詐騙兩項罪狀!”


  “且詳細道來!”陳知縣樂得見樂天表演。


  將自己出門遇到這瞎子叫賣貂裘,及被人搶奪之事,樂天前前後後的述說了一番,隨後樂天伸手一指那瞎子史三:“這瞎子史三言稱自己家住山西,是去江浙販運絲綢的商人,屬為下有疑問,往返山西江浙,我平輿並不是必經之路,為何他會流落到此地,此為疑問之一;其二,這瞎子史三流落平輿,無人相助下又是如何來到大街上的?”


  “其三!”樂天說到這裏,目光直視那個最前出堂做證的閑漢,冷冷一笑:“此人誣陷小人與他人合謀搶騙這瞎子史三的貂裘,居然口說的出這詐騙的招術喚做二仙傳道,若不是行騙的江湖老手,又怎麽能知曉江湖騙術的名稱,由此小人可以斷定這三人定是瞎子史三的同謀,做偽證以誣陷詐騙小人!”


  陳知縣將驚堂木重重一拍,厲喝道:“史三你三人聽好了,樂天如今反告你三人詐騙、誣告兩項罪名,你可認罪否?”


  什麽?瞎子史三一地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樂天隻不過說了兩句話,自己便成了被告,饒這史三是行走江湖的老江湖,一時間呆立在那裏。


  見瞎子史三呆立在那裏,陳知縣厲聲喝道:“史三,你若無話可說,那使是承認了!”


  “大老爺,這歹人反咬一口啊!”瞎子史三自不是傻子,立進硊趴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抹淚大喊冤枉,心知絕不能承認,隨即大打同情牌向在縣衙大堂外圍觀的百姓哭訴道:“小人就是一貧病無路可走生意敗落的瞎子,今日怎遇上這等禍事,老天不公啊……”


  你這個土鱉,以為打感情牌用麽,天下間最黑的除了人心之外,便是八字朝南開的官衙。樂天心中冷笑,隨即拱手對陳知縣說道:“大老爺,這瞎子史三詐騙、誣告小人之事,必須嚴查,先且關入衙中牢房,再細細追問其的來路,若不然今日縱容他離去,它日必有更多百姓被其蒙騙訛詐!”


  陳知縣點頭:“說的有幾分道理!”


  “草民怨枉啊……”不止是那瞎子史三,便是那三個閑漢也是連聲叫喊起來。那瞎子史三又是縱聲叫道:“小民經商遊曆天下,卻不曾見過像平輿縣衙這般黑白是非不分的老爺,小民今日受的此怨,必將去州府上告!”


  聞言,樂天心底暗笑土鱉就是土鱉,這瞎子史三隻會耍些無賴騙騙尋常百姓,沒甚麽上衙的經驗,吃罪了知縣大老爺哪裏有好果子吃。


  陳知縣聞言臉色一變:“大膽刁民行騙到我平輿,還口無遮攔誹謗本地父母,實屬可惡至極!”說話間陳知縣下令:“與這史三四十大板伺候!”


  左右差伇心中也是暗笑這史三愚蠢,你可以誣告樂天但不能得罪知縣大老爺啊,這一開口得罪,免不了受許多皮肉之苦。隨即幾皂吏如狼似虎一般將瞎子史三按倒在地,打將起來。


  四十下實打實的大板,隻打的瞎子史三屁股開花哭叫連天,便是那三個做證誣告之人也被嚇的噤若寒蟬。


  打完之後,那瞎子史三趴在地上哼哼嘰嘰個不停。


  口中冷笑連連,陳知縣又問道:“本官且問你這刁民,還認不認罪?”


  瞎子史三不敢再放狂悖之言,隻好叫道:“大老爺,草民冤枉……”


  “還是不肯認罪!”陳知縣冷哼一聲吩咐左右道:“上夾棍,本官不信你這狂徒不肯招認!”


  左右看熱鬧的吏員差伇聞言,望著那史三的眼神中盡是嘲弄之意,同時心中也驚歎大老爺對樂天恩遇青眼,生生的讓被告變做了原告。


  聽得大老爺發話,堂下幾個皂伇將夾棍拿來用力向那史三腿踝夾去,隻聽得沈三一聲慘叫昏死過去。


  看到史三落的如此下場,三個所謂“證人”之一的閑漢被嚇破了膽,硊在地上高聲叫道:“大老爺,小的願意招!”


  其餘兩人見狀,也是撲嗵硊在地上同時開口:“小人願將實話合盤托出,隻求大老爺輕些責罰!”


  這三人不過是瞎子史三花錢尋來的幫手,沒想到官府如此不講理原告變成了被告,又見史三挨了大刑,自知若是挨了板子酷刑,史三給的那點錢還不夠付醫藥費的,倒不如如實招供了的好。


  聽得三人招供,樂天一臉的冷笑,麵色變的越發的凝重,心想此事絕非是想像中這般簡單,以自己在本縣的知名度,是凡平輿之人絕不會對自己下手,尤其是本地的這三個閑漢。


  陳知縣聽得三人供詞,吩咐道:“將那史三潑醒過來!”


  見沈三醒後,陳知縣說道:“刁民史三,你的三個同夥己然招供了,你還有何話說?”


  挨過板子與夾棍的史三,這次變的老老實實,趴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叫道:“小的知錯了,不該做那蠅營狗苟的詐騙營生,來誣陷這位老爺!”


  “大老爺!”樂天上前一步,說道:“此人雖己招供,但其的同夥並未曾全部抓捕,那僥幸逃脫之人免不得用貂裘再次行騙他人,大老爺為我平輿黎民父母更在我縣享有清天美譽,小人鬥膽請求大老爺將那同夥捉拿歸案,以來儆傚奸詐宵小,造福我平輿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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