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許常錫走到井邊將木桶放了下去,他要沏茶自然要先燒水。
他來到北墟暫住,但北墟卻未給他分配下人,所以像打水這種小事他都要親力親為。
管少府所說的不對勁,恰好就是這件事。
管少府道:“我們從許夫人的口中了解到許常錫幼時家中有一口廢井,那廢井中不知為何積攢了許多獸類的腐屍,所以許常錫很反感接觸水井。”
他又道:“這件事隻有許夫人和許常錫本人知道,因為平日裏這些事都有下人做,所以很難被人發覺。”
時節道:“得了離魂症的人大多都這樣?忘了自己的一些習慣?”
管少府道:“開始是這樣的,後來就逐漸變成了許常錫這種,他們忘記的是一些外人無法察覺到的習慣。”
時節奇道:“這麽說,你們所說的離魂,是指失憶?”
管少府道:“可一個人怎麽會隻忘記了別人不知道的事?”
時節道:“照你這樣說,還是像妖怪鬧事。”
馬六道:“我看你對妖怪不怎麽了解,妖怪是食人精血的獸類所化,它們再怎麽變化都脫不了獸類的本質,我們北墟用幾百年的時間研究獸類、妖類的行為,我敢打包票說這許常錫身上一點獸類的影子都沒有,他身上隻有人的行為。”
時節疑惑道:“那會不會是鬼怪附身?”
馬六搖頭道:“鬼怪附身的人麵色必然陰沉,久之更會變得萎靡,可得了離魂症的人麵色紅潤,思維敏捷,精神狀態與常人無異。”
管少府道:“那些妖魔鬼怪我們都已排查個遍,沒有一個合得上眼前的怪狀。”
時節道:“可這種病真是聞所未聞,而且他也不像是病了。”
管少府道:“若是一般病症,我們也不會叫時節兄親自來看,這離魂症確實難辦。”
時節思索一陣,問道:“其他的人呢?其他得了離魂症的人,在哪裏?”
管少府道:“實不相瞞,都已被我們關起來了。”
馬六接道:“我們怕那是種傳染病,隻能先關在地牢中。”
“茶來了。”
許常錫端著茶具,走過來。
他對管少府道:“信函的事你們要抓緊時間弄,耽誤了時日上麵可是要怪罪的。”
管少府急忙點頭道:“大人說的是,我一定催促他們盡快完成。”
時節拿起茶壺,倒起了茶,他先給許常錫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而後才拿了一杯給自己。
許常錫笑道:“時節以後在相府一定會過得不錯,這麽多年,我都沒見到誰能有幸和相爺住到一個院子去。”
他說著喝了口茶,又對管少府道:“這孩子看著性子溫和,定然能讓丞相收心一陣。”
馬六道:“相爺今早都沒和那幫書生多聊,他對時節可是上心得很。”
時節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自己今後如何如何,心裏又無奈又詫異,他隻當這幫人以為他要靠著相修然進朝堂做官,全然沒想到這班人到底再說什麽。
他看著許常錫手中的茶已見底,便笑著站了起來。
許常錫不知其意,連忙起身問道:“怎麽?時節要走了?”
時節笑道:“不是,我這樣子才好扶住您。”
許常錫奇怪道:“我好好的,怎麽用你扶……”
他說著話就暈了過去,時節急忙一把抓住了他。
管少府見狀,問道:“時節兄,這是怎麽回事?”
時節笑道:“無礙,我在他茶中放了些迷藥,快將他扶進去,就著茶水的迷藥怕是藥力不能持久。”
管少府和馬六聞言急忙給時節搭了把手,將許常錫抬進屋內。
時節道:“少府兄切莫怪我,許大人若是不肯配合我也無法為他查清病因,隻得出此下策。”
馬六卻顯得十分興奮,他笑道:“時節,你是什麽時候下的藥?好快的手法,我都沒瞧見。”
時節笑道:“隻不過是趁著許大人的注意力沒在我身上而已。”
管少府當然知道事情絕不像時節說的那般簡單,他和馬六都沒察覺到時節下了迷藥,這足以說明這種下藥的手法是時節特意練過的。
馬六當然也不信時節的那套說辭,便糾纏道:“時節,教教我嘛,我要學會了這一手準能叫湯安吃不了兜著走。”
時節隻是笑著搖頭,他坐在床邊,從懷中掏出了銀針。
管少府見狀便道:“馬六,正事要緊,先叫時節安心看離魂症。”
時節先是把脈,許常錫的脈象倒是平穩,沒什麽奇怪的地方。
馬六道:“哎,這些我們都查過了,我看你直接紮他好了。”
時節笑道:“我又看不出病症,怎麽下針?”
馬六道:“我瞧著隨便紮他一紮就好。”
他說著就真的拿起了時節的銀針,直接就紮在了許常錫身上。
時節驚呼一聲,急忙拔針。
他道:“你這是做什麽!”
馬六撇撇嘴道:“這把脈的步驟我早已看煩了,實在想紮他一下。”
時節無奈道:“你也是練過武的,應當知道這針不能亂用。”
時節說著便將針取出來,可他剛取出來,就變得疑惑起來。
管少府見他神色有異,問道:“怎麽?難道有問題?”
時節點頭道:“確實不大對。”
他說著又將針刺了進去,然後便皺起眉頭又繼續刺了幾針。
管少府急道:“有何不妥?”
時節道:“這針……”
他怪道:“不像是肉的手感。”
馬六聞言便拾起其他銀針,紮在許常錫身上。
他紮了五、六根,也沒發覺哪裏不對勁。
馬六道:“沒什麽區別吧。”
時節搖頭道:“這人裏麵怕不是肉,這手感可太奇怪了。”
馬六笑道:“是不是肉還不好說。”
他說著從腰間取出一個匕首,道:“割一下手指就……”
時節和馬六都驚呆了,就連一向鎮定的管少府也變了臉色。
馬六已經慌了神,他為難道:“少府,你可看見了,這不是我的問題。”
馬六這一匕首下去,不僅割破了許常錫的手指。
許常錫整個人都被這一刀給割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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