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實地演練中
邵瞿也跟著讚賞的點點頭,眉梢輕輕一挑,眼底染上淡淡的笑意:“嗯。”
這意思就是她說的很對。
“而且,這些人看起來也和那些兵不太一樣,好像……”夏之意停頓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怎麽形容,眯了眯眼睛思索了一下,有些鄭重的開口:“好像真的見過鮮血一樣的人呢。”
華國國情安定,在國際上都是泱泱大國的風範,無論國外怎麽打的風生水起,華國都好似在你萬千繁華中獨樹一幟的清華,已經很久不需要真刀真槍的見血了。
所以所有的軍區的兵,難免有一種特別新的味道,哪怕訓練的再怎麽厲害。
都有一種‘新’的味道。
而這些人身上卻有著那些人所沒有的‘穩’,就好似真的見過鮮血,就好似身邊這個男人一樣,僅僅站著就是一把天下最銳利的兵器。
可如今這把銳利的兵器卻收斂了全身的銳意,靜靜的站立在她的身邊。
讓她有一種錯覺,她好像是那把銳利兵器的刀鞘一般。
這樣的比喻讓她不由自主的紅了雙頰。
邵瞿垂眸,讚許的視線落在那俏麗的容顏上,有些驚訝她竟然能看出這些來,卻一想到她的家庭,卻也能夠釋然了,雖然夏雋這個人為人古板了點,但是比起田慕宸想要肆意操縱夏之意的人生來看,他的沉默看起來格外的顯得寬容。
至少他是個好的將領,隻可惜,為人太過於中庸,所處的位置也不尷不尬的。
“他們是不一樣的。”邵瞿頓了一下,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和驕傲,宛如一個高傲的帝王坐鎮江山,眼神睥睨的看著眼前那一片他打下的江山:“因為,他們和我是一樣的。”
和他一樣見識過人間百態,見識過那子彈滿天飛,人命不值錢的場景。
所以他們也會和他一樣,遇見人生中唯一的溫暖後,然後拚盡全力攬進懷中不給她逃脫的機會。
夏之意有些疑惑的望了身邊卓爾不凡的男人一眼,隻覺得他口氣中滿滿的自信看起來格外的耀眼,仿佛一個閃亮的發光體,讓她不由自主的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被他所吸引。
邵瞿伸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發頂,然後淺笑著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往山中走去。
這裏是天龍營的預備役,這些人畢生的夢想就是能夠進入天龍營去執行更為精密的任務,這些任務都是隱秘的,所以他不能解釋給她聽,但是他卻在那張俏麗的容顏上,看見淡淡的理解。
沒有什麽比這個更讓他開心的事情了。
這座山的走勢並不陡峭,卻格外的有些難以攀爬,原來那些密林中的土地上宛如被塗了一層油似得,走著走著,就容易滑下去,滑下去不要緊,還容易撞到地上突出的樹墩,或者尖銳的碎石頭,還有可能撞到後麵跟上來的人,引起一連串的反應。
就算有的地方土地不滑,那些石頭卻格外的碎,有時候覺得自己能夠抓著石頭上去,卻發現石頭猛然鬆動,整個人往下做垂直落體。
總之,夏之意一開始有些看不起這個山,自己親身體驗後,隻覺得這些軍區的人簡直是變態。
怪不得隻能半天的訓練,要是整天整夜的在這個上麵,估計心理沒事,早已經被那全身緊繃的肌肉給酸痛死了。
看著不少兵哥哥從上麵滑下來用各種姿勢規避傷害然後奮起直上後。
夏之意隻為他們那鍥而不舍的精神而感覺敬佩不已。
隻是看著他們身上宛如泥猴子們一般的形象,夏之意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角,突然覺得今天這個實地演練自己有點不是那麽想參加了。
可惜,人都來了,不去參加參加簡直就是浪費人生。
邵瞿一進山渾身的氣勢一變,與山外的那種溫潤的氣勢完全不同,就仿佛那柄被刀鞘包裹的利刃緩緩的褪去了身上的刀鞘,化作了嗜血的原樣。
周圍的迷彩兵們早已奮起直追,幾個大跨步便直接從濕滑的土地上飛騰而上,轉瞬即逝,就沒了身影。
洛明朗和薛想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等了許久也沒見他們上來,可能是換了一條路。
洛明淵倒是很盡責的一直站在山腳雙手環胸,一臉銳意的盯著那些滑下來的小兵,身邊一個穿著軍綠色套裙的女人正一本正經的打開文件夾在記錄著什麽。
小心翼翼的扶著身邊一根大腿粗的小樹,感激薛想帶來的是帶釘子的膠鞋,至少讓她上坡的時候,腳底能穩穩的抓著土壤,而不是讓她狼狽的滾下去,第一次感受到實戰演練到底是怎麽回事,夏之意隻感覺渾身的腎上腺素在不停的飆升。
不過是一個大跨步,卻讓她感覺自己已然跨越了大東達山脈。
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讓她不由自主的咬了咬牙,完全的興奮了起來。
不過——
“之意,快來救救我。”甜膩的嗓音在不遠處的一個凹處響起,那是屬於洛明朗特有的聲音。
遠遠的就看見洛明朗一幅鬱悶的表情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麵不願意動彈,身上一片幹淨,倒是原本站在她身邊的薛想此時不見了蹤跡,不知道幹嘛去了。
轉頭望向邵瞿,想讓他去解救他,卻發現邵瞿竟然也不知去向。
如今隻剩下兩個不敢動彈的弱女子,隔山相望,滿滿兩行淚,相對無語凝咽。
邵瞿雖然好像挺願意做她的護花使者,卻也知道實戰演練如果不是自己親身去體驗的話,根本無法體驗出它的精髓來,他申請讓夏之意和洛明朗參加實戰演練已經用了特權。
他不想在之後的日子裏讓她感覺到後悔,後悔在這麽好的機會下麵,失去了體驗的資格。
不過邵瞿在來之前給她做過特訓,在車上的時候曾經跟她科普了一下關於實戰演練的類容,而且她畢竟從小在大院長大,基本的身體素質還是有的,所以倒也不是很猝,也就一瞬間,她就轉而開始投入這場難得的實戰演練中去。
伸手抓著身邊看得見的物體,一步一踉蹌的往洛明朗那邊走去。
畢竟不管怎麽說,她都求救了,自己也不能見死不救。
“你等一下我啊,我就來。”夏之意喘息著吼出這一句後,專心致誌的往那邊挪動。
雖然在洛明朗看來,她跟蠕動差不多。
半個小時後,夏之意一臉汗的虛脫的坐在洛明朗坐著的那條大石頭上,一頭栽進那個溫軟的懷抱裏,洛明朗一臉哀怨的看著這個一頭栽進懷裏的女人,隻覺得人生有些灰暗。
兩個人相互取暖的坐在這一塊打石頭上,看著周圍漸漸變得靜謐的空蕩蕩的密林,演練的兵哥哥們幾乎已經全部到了上麵去了,偶有幾個人滾下來也飛速的趕了上去,冰冷的西風將山中的密林樹葉吹得颯颯作響。
冬季因為樹葉掉的差不多了,顯得格外的蕭條和詭秘。
兩個人休息了一陣,牽著手相互鼓勵著往山上慢慢攀爬著,許是因為害怕身上的衣服弄髒了,兩個人的速度格外的慢而且小心翼翼,心神緊繃的不行。
靜謐的環境,漸漸暗沉的天色,微風拂麵,樹葉颯颯作響,偶有落下,抬頭望了望天,緊密擁簇在一起的樹葉,如果不是這漸漸暗淡下來的光線,簡直讓他們以為時間還未過太久。
那些上了山的兵哥哥們一直沒有下來,也不知道是因為沒完成任務,還是因為另有山路下山,總之現在整座山靜謐的宛如空山一般,好在樹上還有明黃色的標記,不至於讓她們在山裏迷路。
虛脫的兩個人互相擁抱著,從包裏掏出個麵包,叼進嘴裏咬了一口,安撫一下饑渴的胃。
洛明朗膝蓋一軟,整個人再也不顧形象的往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猛地坐下,涼風一吹,被汗打濕的身體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再也走不動了:“這特麽哪裏是人幹的活,簡直要了老娘的老命了。”
甜膩膩的聲音說著這樣霸氣的話明顯的有些不合適。
夏之意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整個人也一個轉身,落座在她身邊。
兩個人都沒有發現,在不遠處的一顆大樹後邊,一個堅毅挺拔的身影默默的站在後邊,整個人宛如暗夜中一個黑色的影子,默默的綴在身後,看著那個纖細的身影蜷縮在樹下的樹葉堆中,整個人因為透支而沒有力氣說話,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這是多麽有毅力的一個女孩子,已經這樣了,竟然還能堅持到現在。
看著他們兩個人漸漸變得迷蒙的雙目,也知道她們此時已經累極,身上有汗,被這寒風一吹肯定得感冒,薛想跟著後麵走上來,身上也是一片清明,絲毫沒有一絲髒汙。
“走吧,一個人領走一個吧。”薛想率先走出去,彎腰叫洛明朗嬌小的身軀抱起來攬進懷中,漸漸走遠。
腳下生風,絲毫沒有停頓,跟兩個女孩比起來格外的輕鬆。
而邵瞿則慢慢的站在那靠著樹微微沉睡的女孩身前,竟然有一絲的彷徨。
不敢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