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我不甘心
搖搖頭,臉上滿是釋然。
她現在的心很滿,沒有空去想那些兒女情長,尤其是……
尤其是在邵瞿明確的表示要不要和他在一起的意向之後,她更是沒有心思花在陸齊銘身上了,陸齊銘對她來說,不過是她青春歲月中一道揮之不去的不光彩的過去,和她的未來無關。
“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打算很清晰啊,先去色達完成我的學業,拿到證書後跟著師兄去他的醫院,開設心理科,到時候就在師兄的羽翼下混吃等死當米蟲咯~。”故作輕鬆的聳聳肩,嘴角揚起露出一抹淺笑,對著那一臉無奈的女孩眨了眨眼睛:“而且師兄在國際上還是有點話語權的,到時候幫莫離看心髒源,會更加方便。”
“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打算,你就亂扯吧……”恨恨的看了夏之意一眼,她問的明明是感情問題。
夏之意抿了抿唇,須臾,才露出一抹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的笑容:“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邵瞿人很好,她對他的印象經過這兩年在色達的修行,也不像以前那樣恐懼著,反而有一種隱隱的依靠的情感在裏麵,隻是,她在陸齊銘身上摔得跟頭太重了,她真的不敢再去隨意的放縱感情,如果未來一旦出現這樣的情況,她知道自己,一定會受不了的。
錢債好還,情債難還。
夏之意知道自己這種情況,沒有情就不該扯著人家不放,可偏偏,每次下定決心時,手指卻不由自主的扯住他的衣角,仿佛在害怕,一鬆手他就不見了。
一臉竊笑的望著那糾結的臉色,洛明朗知道,自家瞿哥明顯的不是單相思了,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你看看這封信吧,這是大約四年前的信了,我覺得你應該看看。”
夏之意愣了愣,伸出手想要去接信,卻顫抖了一下手指,沒敢接,洛明朗徑直將信往她手裏一塞,悶聲道:“你這小丫頭就沒有心吧,多看看。”
“這是你欠的情債,你自己不想欠,可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欠債日久了。”
夏之意緊了緊手指,信封雖然還是脆的,卻有些泛黃,看得出來已經有些日子了,看著洛明朗那認真的神情。
須臾,慢慢的拆開信封。
看見她已經開始讀信,洛明朗露出一抹笑,小心翼翼的起身,穿上拖鞋:“我先出去找我哥,你慢慢看。”
夏之意沒有回應她,隻慢悠悠的將信展開,信是四年前寫的,那時候的她還在F國,和田慕嶺住在一起,那時候的她剛剛交了陸齊銘這個男朋友,正將這個好消息報告回國。
信是邵瞿寫的,寄信地址是空白。
那時候的他估計正在執行什麽危險的任務,以至於他不方便協商自己的地址。
信一展開,幾個蒼勁有力的鋼筆字躍然紙上。
情深所致,愛而不悔,她幸福,我便幸福。
一瞬間,淚水猛然湧上眼眶,滴落在那微微泛黃的紙張上麵……
隱隱還能看見,紙張的一角,染上了淡淡的血跡,褪色成了橘黃色。
與此同時,在帝都一棟別墅內——
“咳咳咳——把這個湯給夫人送去。”
田慕嶺擺了擺手,壓抑住口中的咳嗽聲,指使著傭人將湯送到樓下,給薛橙送去。
“夫人她……”
傭人有些為難,因為這個湯就是夫人讓送上來的。
再看下去,田慕嶺早已恢複了工作的狀態,不再關注她和這碗湯了,咽下嘴裏的嘀咕,終究端著溫熱的湯走下樓,遠遠的就看見一個美豔的女人坐在沙發上,空曠的客廳裏,隻有電視上那點微亮的光,照在她的臉上,將她美豔的眉眼,照的看起來愈發的漫不經心。
“夫人,先生說讓你喝了這個湯。”
狹長的眼角輕挑,帶著一股冶豔的風情,隻不過瞥了一眼,又將目光落在那電視上,顯然不理會她。
漫不經心的開口:“你喝了吧。”
傭人愣了愣,終究沒有說什麽,便抱著湯下去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冷淡的夫妻倆,明明住在一個屋簷下,卻仿佛是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一個一回家就鑽進書房,一個不是看電視就是發呆,仿佛隻有晚上在房間裏的時候,才會見一麵。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連電視上都沒有什麽節目播出了,二樓書房的門,才轟然打開,一個清雋欣長的身影從裏麵走出來,目光落在客廳時,腳步頓了頓,轉了個彎就下了樓。
“你忙完啦。”意識到身邊坐了個人的時候,薛橙連忙正了正斜靠著的身子,臉上滿是疏離。
沉穩溫潤的嗓音中帶著一絲柔和,清潤的目光落在正在播著美食節目的電視上,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上閃過一絲柔和的笑意。
“美食節目?這我以前在F國的時候,倒是經常陪之意看,她不愛吃這些東西,倒是喜歡看別人吃,也不知道是什麽怪癖,明朗倒是真的喜歡吃東西,這對朋友也算是真的配全了。”
狹長的眉眼落在那侃侃而談的身影上,幽幽的又轉回到電視上。
每次她做什麽事,隻要他出現,出口的那句話中必定會帶上夏之意的名字,初時聽了她會覺得煩躁,畢竟夏之意是邵瞿心愛的女人,兩年聽下來也已經無所謂了,連煩躁的情緒都不會有了。
當初因為聽到邵瞿的死訊,抱著報複夏之意的心思故意接近了田慕嶺,卻不想他竟然是個責任心這般強的男人,強勢的跟她結了婚不說,還任性的將她帶去了F國,遠離了故土,父親是個軟弱的,母親一看是這個乘龍快婿,立刻答應了。
可憐她心中想著邵瞿,卻不得不和他一起過日子。
她總以為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
可不想,結婚後沒幾個月,竟然又知道了邵瞿沒死的消息,甚至升官了,她躲在房間裏狠狠哭了三天,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這個男人一臉清冷的站在門外,墨玉般的瞳孔裏滿是淡然。
那一瞬間,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是故意的。
他根本就知道邵瞿沒死,卻還是順從她的計謀,跟她發生了關係,跟她結了婚,將她帶到F國,遠離邵瞿的地方,目的,隻為了能讓他的外甥女順利的和邵瞿在一起,多偉大的親情啊。
可卻隻讓她覺得惡心。
她覺得對不起的人,設計了他的人生的人,才是那個真正的謀略家,將她的所有動作都算無遺策。
是啊,這樣一個在國際上驚豔才絕的男人,怎麽可能被她拙劣的演技所蒙騙,恐怕在她崴腳的一瞬間,他那雙清冷無比的眸子,已經看穿了她所有的計策,並一瞬間做出反應,陪伴她演下去。
可歎她,背棄了朋友,背棄了自己的愛,隻得到這樣的一個結果。
“我想要回A市。”清淡的開口,眸子不曾轉動一分,仿佛隻是告知一個事實。
田慕嶺止住嘴,抿了抿唇,臉上掛著清潤的笑容,隻是那笑容看起來卻帶著一絲諷刺,隨意而慵懶的靠在沙發背上,看著電視中的女主持表情誇張的誇獎著手裏的沒事:“今年過年,我們去瓊市怎麽樣,就去姑子街。”
“我要回A市。”仿佛沒有聽見他說的話,薛橙再一次楊聲重複道,視線也從電視上轉到坐在她身邊的清雋男人身上,抿直了唇線,目光灼灼的望著他。
望著他原本淺笑的臉龐漸漸變得沉寂,再也沒有了笑模樣,望著他伸出那白皙的骨節分明的手掌,輕輕的撫摸上自己的脖頸,微涼的掌心帶著微微的薄繭,將她的皮膚摩挲的無限酥麻。
可是這一次,她並沒有沉淪在他的掌下,而是輕輕的撥開他的手掌。
看著她素來平淡的冶豔眉眼露出決絕的表情,田慕嶺抽回手,撐著下巴,漫不經心的望著她,開口問道:“你覺得你回去能改變什麽?該是你的,兩年前就不會走,不該是你的,你努力再多,也沒有任何用。”
固執的看著他的臉,薛橙咬了咬下唇,眼底閃過決絕:“我不回去,我不甘心。”
她現在滿心滿眼隻有那天夜裏,那個小小的店裏,男人寬闊的胸膛輕輕的包裹住女人纖細的身子,那幸福的笑容,唯一感興趣的,隻有那個男人,邵瞿。
田慕嶺怔怔的望著她美豔的臉,自然對她的脾氣也有幾分了解。
須臾,點點頭,眼底劃過一絲暗光:“好,你可以去。”
“但是不可以傷害夏之意。”
說著便轉身往房間裏走去,一邊走一邊說:“你回去測試一下你未來的外甥女婿也可以,但是如果讓我知道你傷害了之意,你知道我的脾氣。”
清雋的背影越走越遠,終究消失在緊閉的房門後麵。
慘笑一聲,也不知道那夏之意到底是多好的命運,才會有這麽多人,不顧一切的維護著她。
突然,她覺得田慕嶺很可憐。
至少她還有希望,而他,連希望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