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你丈夫太凶了
那半成的骨蠱蟲令她青絲一夜如白雪，從此畏懼陽光，活在黑夜之中。
她倒是沒什麽感覺，覺得反正也是日日蝸居在百毒園裏，過個幾十年，或是十幾年也就一捧黃土了，卻沒想到一活就是這麽多年。
子桑家的人因知道她命長認定是骨蠱的作用，對此越發的癡狂，若不是她每年隻會找一個人作為她和外界聯係的橋梁，隻怕他們恨不得每日都要害死一個來逼她。
她之前還能暗中救下一些，但現在不行了，可饒是如此這麽多年下來也已經有幾十人因她而死。
“前麵幾年的能救，怎麽這個就不能救了。”雲曉不太懂為什麽不能見光就救不了人。
“實不相瞞，我是命不久矣了。”子桑文林說這話卻有種鬆了口氣的樣子，麵上的笑都真實了幾分：“這骨蠱讓我白活了這麽多年，讓我又見到了姑姑，已經是天大的福氣。”
雲曉猛地抬頭看向她：“什麽叫你又見到了子桑青青？”
子桑文林被她嚇了一跳，隨後卻笑得溫和：“姑娘不也見過嗎。”
雲曉這才確定，子桑青青肯定是來見過她了。
“你是什麽時候見到她的？”
“有個把月時間了，不過姑姑隻來了不到一刻鍾，我也不算是見到了她。”子桑文林歎了口氣：“姑姑進了我的身子，受了我些許靈力，這才叫我活到了現在。”年初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些嗜睡，總昏昏沉沉的，好像隨時都能一覺不起一樣。
“姑姑跟我說起過你，她說你很厲害，也很善良。”
雲曉被茶水嗆的咳了起來，直咳的眼睛都疼了，她微微撫上眼睛，默認了子桑青青說她善良這種虛假的話，按著時間來想，子桑青青大概是他們到長雪峰的時候回來過一趟。
“那你大可好言來說，何必綁了我。”雲曉撩動發梢：“不是我嚇你，我那未婚夫是個脾氣忒大的人，你綁了我，隻怕他一氣之下能活活掐死你，別說讓我幫你了。”
好在子桑文林是個不通情愛的，不然非得被她這番話噎死不可：“我也是逼不得已啊，你叫那食髓蠱傷了，我哪裏還敢現身。”
她表情不似作假，雲曉也不多疑：“那地下室的門也是我師父……也就是譚戲言留下來的？”
“非也，那是上次姑姑回來時弄得。”子桑文林眼裏劃過愧疚：“你們沒瞧見吧，那地下室了可不止一間屋子，我當時就躲在裏頭，見你受傷了原本想出來的，可……你丈夫太凶了。”
傅容玨那麽凶，她嚇的不敢出去，隻等他們出去了才等到天黑後從另外的通道出去，然後才有了把雲曉綁到這裏來的事情。
“求求姑娘一定幫我救救那個丫頭，她年紀還小，還有大好河山等著她去看呢。”
雲曉也沒說救不救：“可骨蠱冊在你手裏，就還會有人會死，蠱婆這個子桑家折騰出來的‘傳統習俗’也會延續下去。”
“你忘了，我就要死了。”子桑青青麵色如常：“我死了，他們就不會盯著不放了。”
也許她早就該死了，但人總歸都是膽小懦弱的，他們或許能接受順其自然的老死，卻總對突如其來的疾病和災難憎惡不已，恐懼不不已。
子桑文林也不例外。
“那骨蠱冊你打算怎麽辦？”雲曉麵色不改，心裏卻不知道轉了幾個彎，這東西她是很感興趣的，但直接開口要好像也不太好。
子桑文林是個聰明的人，細瞧了她的神情，琢磨出什麽：“你再幫我一個忙，我把骨蠱冊交給你。”
雲曉等的就是這句話，眼睛一亮：“你說。”
“子桑家……”她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最後還是說了：“讓子桑家不要在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雲曉其實已經隱約猜出來她要提的要求，但是這有點不好應承。
子桑家是壞在了根基上，若要掰正那是不可能了，可剩下還能有什麽辦法？無非就是除掉根基。
這可真是為難雲曉了，他們一行人到蠻夷來都是偷偷摸摸的不願意讓王族的人知道了，要是整出點大事情來，隻怕引起兩國之間的矛盾。
要知道子桑家在蠻夷可是僅次王族的，雲曉不想惹事，可又放不下骨蠱冊對她的吸引，心裏很是糾結。
“蠻夷不止子桑族一家養蠱，多的是人等著上位，子桑家一家毒大二百年，王族未必就不想動他們。”子桑文林算是下了狠心了：“嫡係的人已經死盡了，他們這些旁係越來越歪，姑姑留下來的好名聲被他們敗壞了大半，我寧願他們落入塵土裏，低人一等。”
子桑家的人是過慣了好日子的，等他們失去了地位金錢，他們就再也沒法害人了。
雲曉還是考慮了，她要趕上雲亭大婚，但現在時間已經明顯不夠了，出清平墟的時候賴離跟他說蠻夷這邊的水路開通了，走水路可直接到金都，時間也能縮短，應該夠她處理這些了吧？
雲曉張了張嘴想一口答應下來，可腦子裏卻飄過傅容玨似笑非笑的臉，她又把到了嗓子眼的話給咽了回去：“等阿玨來了，我與他商量一下。”
她要是應下來，隻怕傅容玨又要給她臉色了，本來就沒哄好，再雪上加霜豈不是更糟糕了。
子桑文林看她的樣子就知道事情成了一半，又跟她細說了蠱婆的事情。
子桑家自打弄出了蠱婆這件事對他們來說是百利無一害，既可以逼子桑文林，又能在蠻夷造勢，一個蠱婆就哄得王族歡心不已，那些無知百姓個個拿出家中貴重物供奉著，就跟蠱婆是活神仙一樣。
每年蠱婆遊街這三日，子桑家不知道從中撈了多少好處錢財。
三日過後所謂蠱婆就會被帶回族中關進地牢裏餓上三日在送去蠱池裏喂養蟲蛇，今日已經是第三日，人已經被帶去了地牢。
“他們的地牢這三日是不會鎖緊的，因為要引我過去，所以隻要你們小心一點就一定能把人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