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子桑家舊事
子桑一族生於蠻夷，自祖輩開始就是以養蠱為生，隻是一直到子桑青青才真正將蠱術發揚光大，成為蠻夷除王族外最尊貴的一族。
而蠱術也是子桑族在蠻夷立足的唯一法寶，沒了獨一無二的蠱術，子桑族也不過是人比較多的一個普通大家族罷了。
子桑青青生前譜了三本蠱冊，一本較為尋常，一本窮極畢生心血，還有一本便是骨蠱術。
她死後譚戲言拿走那其中一本，這一本便是雲曉習的，是子桑青青的心血之作，而那本尋常蠱冊一分為二，一半被蠱王盜走，一半留在了子桑家供後人學習。
唯有一本骨蠱冊，眾人尋而無果。
“在你這？”雲曉想到地下室裏那些骨蠱，雖是問她，但心裏也確定了。
這不，子桑文林果然點了頭：“姑娘想來也是知道骨蠱有多神奇的。”
雲曉卻沒順著她的話往下說，而是將半個糕點扔回盤子裏，拍拍手輕笑道：“神奇到是談不上吧，至多就是比一半蠱術搞幾個等階就是。”
這話其實說的她自己都心虛，她對骨蠱的興趣絕對是巨大的，不然也不會搞成現在獨眼龍的樣子，怪醜的。
子桑文林顯然也不信她這話，但也被噎了一下，半晌她又道：“子桑家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子桑家了。”
子桑青青屬嫡係，從她前頭好幾位的祖輩開始便是一脈單傳，到子桑青青這因為是個女孩，當時子桑青青的祖父也就是族長從旁係裏抱了個男孩養著，記在子桑青青的父親名下。
隻是子桑青青這位便宜弟弟雖然得了好的身份地位，卻沒得到好的蠱術天賦，甚至隻是平庸，而子桑青青不同，她自幼天賦異稟，對於蠱術有極高的天賦，因為她子桑家如異軍突起在一群差不多的家族裏成了最強的那個。
這一切都是子桑青青帶來的榮耀，即便後人不如她一般優秀也可啃著老骨頭享福百年。
可偏偏子桑青青突然病逝，她去世的時候老族長和她父親均已作古，隻有她母親一個還因為她的死半條命都沒了，因此族長之位便由他那便宜弟弟暫時管著。
那段時間所有家族都盯著子桑家的地位，身不得取而代之，明地裏暗地裏整出了不少的事來，子桑青青的便宜弟弟自己沒什麽本事，隻能找子桑青青留下來的冊子。
哪想到剛找出兩本來，其中一本就被譚戲言硬是搶走了，好在剩下的那一本已經夠用了。
他天賦不高，但族裏也不是沒有天賦算好的人了，隻是嫡係隻剩下他這一個，隻能找旁係的族人來。
他到是全心全意的為了子桑家好，可旁人就沒那麽好心了。
他本來的身份就是旁係，親生的父母兄弟姐妹皆為人老實厚道才被挑選中，可他還有不少叔叔伯伯，這些都不是什麽好貨色。
他人傻，一開始好歹還有子桑青青的母親看著，待母親也去世了他立刻就被架空，沒過幾年就暴病死了。
子桑家也從此落到了旁係手裏。
“那你又是子桑青青的什麽人？”
雲曉打量她，既然嫡係已經死絕了，她又是打哪裏來的？
“我原無名無姓，是族長與譚前輩從沙漠裏帶出來的。”子桑文林幼時被家人遺棄於沙漠，與沙漠上的狼群混做一團生存，長到十歲出頭也沒見過人長什麽樣。
直到那一年，子桑青青和譚戲言深入沙漠尋孟婆花。
“我從未見過人，更別說是模樣生的那般好看的人。”子桑文林看著雲曉透過她的眼睛好像看到了當年的場景。
沙漠裏要是起了風是很危險的，黃沙漫天，稍有不慎就被卷入了流沙裏活活悶死過去，她那時好像是十一歲，也好像是十二歲，過去太久她記不太清了。
沙漠裏的狼群待她很好，狼頭給她當坐騎，她整日騎著它四處跑，那一日風很大，她見到子桑青青和譚戲言的時候他們兩個已經被卷進去了半個身子。
她救了他們，帶她們找到了孟婆花，也熟了起來。
後來子桑青青教她說話，給她講了很多外麵的人，外麵的事。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人是住在高高大大的屋子裏的，他們不吃生肉，也不會和狼群混在一處，他們穿好看的衣服，有很多朋友。
她跟著子桑青青出了沙漠，住進了子桑家。
“她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子桑文林彎了彎眼睛，笑：“你的眼睛和她很像。”
雲曉眼皮子跳了跳：“不知您今年貴庚？”
子桑文林歎了口氣：“我也記不大清了，約莫也有二百來歲了吧。”
雲曉抽冷了口氣，這世間居然又讓她碰到了個老骨頭：“瞧著不像。”
“其實，誰又真的想長生不老呢，人活一世若是連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東西都沒了，又有何意義。”她哽咽，抬著頭緊緊閉了眼睛：“當年姑姑去世突然，匆忙中將骨蠱冊交付於我，因為這冊子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
雲曉勾著小拇指掏掏耳朵：“與你此次找上我，綁了我有關？”
“自姑姑死後我從未出過百毒園，隻知道日日照顧姥姥，後來姥姥也死了，又過了幾年那些人想從我這拿到股蠱冊，我不給，百毒園外是譚前輩設下的幻術，他說雖隻是普通幻術卻也足以，那些人果然進不來。”
隻可惜她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那些人為了逼她出來折騰了很久，最後折騰出蠱婆這一出，蠱婆遊街後人人都以為一步登天，榮華富貴，其實最後蠱婆是用來喂蠱蟲的。
子桑家後來弄出了一處蠱池，各種各樣的毒物均養在池子裏，用活人喂食。
蠱婆有的第一年她因為擔心便出了百毒園，結果被他們堵了一個正著，受了很嚴重的傷才逃回百毒園，在子桑青青養骨蠱的地下室裏療傷，卻誤食了一種骨蠱。
那骨蠱隻是半成品，卻誤打誤撞讓她活了這麽多年頭。
“我出不去是因為我見不得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