孿月因了這一吻,一臉蒙得看著子墨,還是那樣清冷如玉的神情,隻是那雙眼睛裏盛了似海般的深情。
她的心神一顫腦子一熱,竟啃了回去。他嚶嚀一聲,將她壓在身下……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孿月有些不適得揉揉眼睛想起昨晚的事情,不由得臉紅心跳,抬頭一看,子墨睡得很沉,還沒有醒來。
她偷偷鬆了一口氣,偷偷靠上他的胸膛。
太丟人了,太丟人了,居然做這樣的夢,隻是後來怎麽樣了為什麽記不清了。
子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悄悄緊了緊環住她的手臂,再沒有成婚之前,他還不想她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做了他的人。
“少主。”閻翰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他有些不悅得皺皺眉頭,翻身下了床。
“什麽事?”
“都已經準備好了,請少主隨我來。”
“子墨,準備什麽?”孿月翻身下了床,赤腳站在他麵前。
子墨皺眉,這個丫頭怎麽赤腳的毛病就是改不了,隻好抱了她放到床上,替她把鞋子穿上,“早飯準備好了。”
她羞紅了臉,沒想到他們說的準備竟然是這個。
“下次要把鞋穿好,會著涼。”
孿月點頭應著,跟著子墨去吃了早飯,早飯後子墨卻不見了蹤影,問了婢女她搖頭隻說不知道。一種一樣的感覺從她的心底升起,子墨怎麽憑空消失了呢?
陰暗的天空下的魔族大殿也顯得格外的陰沉可怖,孿月緩緩漫步在後院,院子裏的落葉被她踩得吱吱作響,四周一個人都沒有,她定定心神,四處看著。搜尋了許多地方都沒有看到子墨的身影。
是去哪裏了?
昨天她明明看見子墨似在和閻翰說著什麽,但是當她質問他們的時候,她好似被人打暈,然後就沒有什麽事情發生,她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但是現在子墨為什麽會莫名其妙的失蹤。
還有,他們叫子墨少主,但是子墨身上都是仙氣,並沒有一點魔氣的感覺,如果,子墨做了他們的少主,她的那味解藥,魔界也一定會傾盡全力去拿,甚至不用他們出魔殿的大門。
難道!
子墨去做他們少主了!
不行!
她的心忽然慌了起來,轉身跑回房間,卻發現沒有什麽能夠找到子墨的法器。心裏越發著急,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怎麽辦,怎麽辦。
一個婢女看她不對勁,有些焦急,“少夫人這是怎麽了?”
“沒事沒事。”她擺擺手,示意她下去,那婢女順從得轉身就往外走。
她眼裏靈光一閃,捂著自己的心口,“好疼。”
她慢慢倒下,癱在地上縮成一團,豆大的汗珠落在地上,那婢女急了慌忙上前,“少夫人你怎麽了,不要嚇奴婢啊。”
“我,我怕是,怕是要死了。”她拽著婢女的手斷斷續續得說著。
“怎麽會呢,剛才不還是好好的嗎?”
“大概,大概,是我的毒複發了。”她斷斷續續,裝作很柔弱得說著,“子墨呢,我想見他,最後一麵。”
她想了想,加上了“最後一麵”這幾個字,嚇得那個婢女一臉蒼白,轉身就跑了出去。
看著那婢女的身影,孿月鬆了口氣,剛準備舒展一下,身體,卻遠遠看見那婢女領了一個醫生過來,她慌忙取了顆藥丸吞下。
那是一顆可以讓人變得極其虛弱的藥丸,改變脈象,看起來氣若遊絲。隻是這個藥丸對身體的損傷也很大。
之前她從藥房偷出來,本想拿去玩玩,卻因了阿澤一句副作用極大,隻好把藥收了起來,不想這個時候居然派上了用場。
那醫生跑到她麵前,搭上她的脈搏,臉色“唰”得變得蒼白。
“不好,這姑娘怕是……”
那醫生吞吞,吐吐的樣子,嚇白了婢女的一張小臉,“是什麽啊。”
孿月看著她的樣子甚是愧疚,對不起了姑娘,為了子墨,我也隻好狠狠心,騙騙你。
“隻怕,活不過這個晚上了。”那醫生猶豫了半天似是擔著死亡的危險一般說了出來。
“什麽?怎麽會突然這樣?”
“應該和她中的毒有關,老夫的醫術實在是及不上東華大帝君啊,這還是讓少主看看吧。”
“可是少主現在正在準備繼任魔尊之位,怎能耽擱。”
孿月的心“咯噔”一下,繼任!果然,子墨是為了她做了這件事。
“可這姑娘要是出了什麽事,不是你我能夠擔待得起的。少主此刻引動魔族血脈也是極其危險的,若是再得知了這位姑娘的死訊,隻怕……”
那婢女心一橫,這人說的沒有錯,他們擔待不起是小事,如果因為這個消息讓血脈不穩的少主因此發狂,那可就不妙了,想到這裏她抱了孿月就往外麵跑。
孿月躺在那姑娘的懷裏,連連驚歎,這魔族的小姑娘就是不一樣啊,抱著她這麽大個人居然還能腳下生風,實在是厲害,自己以後也該好好鍛煉鍛煉。
周圍的景色不斷得變化著,遠遠的,一座高山出現在她的麵前,那高山的山腳下圍了許多人,她看不見子墨。
心裏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
一定要趕上啊,一定要。
有人注意到了她們的靠近迎了上來,看見她臉色沉了下來,“怎麽回事?”
“將軍,這姑娘怕是不行了。”
“不行了?”那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是審視她一般。
“現在少主已經進入血池的範圍,難道是要他出來嗎?把她給我扔一邊去。”
什麽!扔一邊?
那婢女也有所猶豫,也不敢真的把她扔在一邊,隻能抱著她走到一邊,將她放在地上,替她小心翼翼得擦拭著額頭的汗珠。
不行,現在子墨已經進去了,再遲一步就晚了。
她這麽想著悄悄在掌心凝了法力,一掌把毫無防備的婢女打倒在地,朝著人群衝過去。
這變化雖然來得太過突然,但是魔族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將她攔住。
遠遠的,子墨漸漸走進了血池,一雙腳已經被完全淹沒。
“子墨!”
她放聲大叫。
“子墨!你回來!”
有人反應過來慌忙捂住了她的嘴,她掙紮著看著子墨漸漸轉過身,他的眼裏神情複雜,卻沒有要往回走的意思。
阿蠻,對不起……
不要不要,她連連搖頭,眼裏的希望漸漸湮沒。
胸腔裏似有一股氣湧了上來,喉嚨一陣腥甜,噴了血出來,又因為有人捂了她的嘴,所有的鮮血都弄在臉上。
子墨一瞬間血液逆流,腳下用力,隻是眨眼的功夫便將她身邊的人都擊倒,將她擁進了懷裏。
他的眉眼裏滿是心疼,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魔氣在湧動。
“子墨……”
“我在。”
她抬手撫上他的臉頰,“不要進去。”
“好。”他將她摟進懷裏。
“少主!”
“住口!”他一身暴虐看著閻翰,“你就是這麽照顧她的?”
“我……”他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他怎麽會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她看著他的眉眼,輕輕說著,“子墨,我不要你為了我付出那麽多,不要你為了我做你不願意的事。”
“為了你,我做什麽都心甘情願。”
子墨輕聲說著抬手將她臉上的血跡擦幹淨,將她抱起,靠在一邊的石頭上,轉身毅然決然的進了血氣繚繞的血池範圍。
不要,不要。
她掙紮著起身,抽了旁邊侍衛的佩劍架在脖子上。
聽見刀劍出鞘的聲音,子墨猛地回頭,一把鋒利的長劍架在她的脖子上,幽幽得閃著寒光。
“你若再往前一步,我就死在這裏。”
她的語氣極其平靜,就像當初她受傷被他從大殿救出來的時候那種心如死灰的感覺,再一次出現在她的身上。
脖子上漸漸有鮮血滲出。他轉過身,慢慢往回走,“月兒,把劍放下。”
“不,我不要你為了一味藥材從此失去了自由。”
閻翰慌忙上前勸道:“少夫人言重了。”
“你閉嘴!”她氣勢淩然,竟讓人生出幾分畏懼的感覺。
子墨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慢慢走到她的麵前,“月兒,這世上沒有什麽能夠比得過你。”
“最多我不就是失去視力,看不見了,你不是說做我的眼,帶我去看五湖四海,這些都不作數了嗎?”
子墨心中一動,“作數。”
“既然作數,那我不要這眼睛也可。”
他輕笑,抬手將她脖間的劍緩緩拿下,“好,我答應你。”
“真的?”
他點頭。
孿月扔下手中的劍撲進他的懷中。
“少主!”
子墨抬手,示意他們不要再說了。
“子墨我們離開這裏吧。”
“好。”他的心一層一層變得無比柔軟,此刻他的眼裏心裏乃至他的整個世界都隻有懷裏的這個人。
“少主,若是你今日不進入血池繼承大位,那我們今日就不能放你們走了。”閻翰跪在地上,後麵的眾將領“嘩啦啦”得跟著一起跪在了地上。
他眼睛微眯,眼裏透出危險的意味,看著他們,“你們?還不讓我走了?”
“少主!三思!”
子墨厲聲道:“我做事,還輪不到你來過問!”
“那就不要怪屬下無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