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孿月從被窩裏爬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透過窗戶望出去是煙波浩渺的湖麵,湖麵上偶爾有白鷺略過,也有漁船在湖上打漁,就像一幅寧靜祥和的水墨畫卷。
孿月呆呆看了許久才回過神下床穿好了衣裳。敲開了子墨房間的門,卻很驚訝子墨早就穿戴整齊給她開了門。“子墨,你們醒了啊。”
子墨點頭算是默認了。孿月注意到子墨前些天手指剛纏上的紗布又透了血出來,其他原本沒有傷口的手指此刻也有了血口子,眉頭一皺。“你怎麽又把手弄傷了?”
子墨用手指點了點她的眉心,不回答她的問題反倒說道。“你這皺眉的習慣跟誰學的。”
“你啊。”孿月不假思索得答道,又摸摸自己空空的肚子。“我們下去吃飯吧。”
“你回去等我,我今天做給你吃。”
孿月以為子墨要做什麽好吃的給她,樂嗬嗬得坐在房間裏等了許久終於等到了子墨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麵。子墨見孿月麵帶失望,知道她並不是很愛吃麵條就開口問道。“怎麽了?不想吃嗎?”
孿月搖搖頭,雖然她並不喜歡吃麵條但子墨做的一定味道不差,就把一大碗麵條挪到自己麵前。孿月筷子往碗底一探,往上一翻一枚荷包蛋臥在碗底。“吃完我再帶你出去玩。”
“可是揚州我們都玩過了啊。”
“帶你去打漁。”
孿月一聽眼裏閃著興奮的光芒,趕忙夾了一筷子麵條養嘴裏塞。“你慢些吃。”孿月嘴裏塞得滿滿的卻仍舊開口說話。“子墨你快去準備,我一會就吃完了。”
子墨一步三回頭生怕一個不注意孿月就嗆到了,孿月卻一直擺手讓子墨快走。子墨無奈隻好把門帶上留她一個在屋裏吃麵。
孿月一心想著去打漁三下五除二解決了一大碗麵條,想著湖麵上也許風大又加了件衣服。出了客棧子墨卻早已在門口等著,阿澤和允念跑去租船,等孿月到了湖邊他倆早已在船裏侯著了。“你們沒有叫石楠大哥和劉公子他們嗎?”
“怕嚇到兩個凡人。”允念叼著狗尾巴草拍拍身邊的位子示意孿月趕快坐過來,孿月興奮得跳上漁船,她這一突然的動作讓小船在水麵上晃來晃去,嚇得允念連忙施法穩住漁船。“你慢些的。”
孿月坐定朝允念調皮得吐吐舌頭,允念白了他一眼施法把漁船緩緩開向湖心。孿月趴在船頭看著水裏的魚兒遊來遊去好不快活。允念把漁船停穩,將漁線甩進了湖裏遞給了孿月。“你呢就在這裏乖乖釣魚,我和阿澤去打漁。”孿月一聽不樂意了,明明她也是想打漁的。允念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又不會遊泳,老實呆著。”
孿月撅了嘴盡管不樂意但還是老老實實坐在船頭。子墨見阿澤和允念下了水,拉住孿月的手,把食指放在嘴唇前讓孿月噤聲,拉了她的手帶她下了湖。
孿月從來沒有進過水裏,被子墨護在用仙法形成的保護罩裏,一伸手就可以碰到湖水。“哈哈,好涼。會不會漏水?”
“不會。”
孿月更開心了,指使著子墨一會去摸摸水草,一會去攆魚玩的好不快活。等兩個人回了船上的時候,阿澤和允念正百無聊賴得坐在船上大眼瞪小眼,握著魚竿,淡漠得看著兩個人從水裏爬上來。麵前的筐裏全是大大小小的魚。“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孿月抬頭一看,太陽竟然已經在頭頂了。子墨帶著她上了漁船,就在船上做起了飯來,又把上次孿月挖的竹筍切了放進了鍋裏。這頓飯孿月吃的格外香甜,吃完直接躺在了漁船上,漸漸進入了夢鄉。再醒來時太陽就像一個雞蛋黃一樣灘在湖麵上,映得半池子湖水都紅了。看著這樣的美景孿月都有些癡了。
隨著夜幕的緩緩降臨,一輪明月從東邊慢慢升起。子墨施法引來了滿天的螢火蟲,在湖麵上一閃一閃,就像天上的星辰都落了下來一般。孿月看的有些呆了,子墨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木雕出來遞到孿月麵前。
孿月接過木雕定睛一看,像是一個小鎮,中間有一棵大樹,在大樹的陰影下有好幾家房屋。小溪流水瀑布樹林,就像一個世外桃源一般。那大樹很是神奇,騰空而起,就像漂浮在上麵的一般。這個小鎮並不是很大,周圍被山包圍著。“好精致的木雕,這雕的是哪裏?”
“你娘的家,也就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子墨這話一出口允念也來了興趣,他早就看見子墨在雕這個模型,問他卻一直不答,不想竟然是玄陰穀。
“真的嗎?”孿月捧著木雕視若珍寶。“那我住在哪一家啊?”
“你住在樹上。”阿澤也湊了過來指了指中,央的那棵大樹。“這棵樹是上古神樹,扶桑。你就住在上麵,不過扶桑樹太大看不見你的住所。實際上裏麵別有洞天。”
孿月驚歎著幻想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樣子,輕輕撫摸著木雕生怕一用力就把它弄壞了。她第一次離自己的家這樣近。“子墨你手上的傷是因為這個嗎?謝謝你。”
“今天是你的生辰,子墨弄這個弄了很久。”阿澤一邊替子墨說著話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羽毛頭釵。
“你送我一根雞毛?”
“你個智障!這是鳳凰翎,識不識貨。”阿澤氣得直拍船梆子。“關鍵時刻它可以保你一命。”
孿月一聽知道是個寶貝連忙插在了頭上,允念幹咳了兩聲。“我嘛就沒有他們那麽大手筆了,這是天宮的雪顏膏,以後哪裏受傷了擦一點不會留疤。”
“謝謝,這也是個寶貝嘛,我一定好好收著。”孿月收了禮物開心得不得了,尤其是子墨的木雕,她愛不釋手,一直走到客棧門口她還在摸著手裏的木雕。
“月兒。”就在孿月前腳剛踏進客棧的門檻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孿月不能再熟悉,她都不敢轉過身生怕這隻是她的幻聽。“子墨,阿澤,允念公子你們都在啊。”
倒是子墨率先轉過身看著來人,還是那樣的仙風道骨,在月光的籠罩下顯得更加出塵。子墨三個人和君華打過招呼,孿月依舊沒有轉身,君華目光落在孿月身上,半征求得開口問道。“可以讓我和月兒單獨聊聊嗎?”
“不能”兩個字都卡在了子墨的喉嚨,孿月卻率先開了口。“你們進去吧。”子墨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盡管不願意還是轉身進了客棧。
月色下兩個人癡癡得站著,孿月卻始終沒有轉過身。“月兒你不願意見到我嗎?”
孿月不答他的話,說道。“玉仙門不忙嗎?”
“還好,有個任務在附近,剛好過來看看你。”
“那既然沒什麽事就請長公子回吧。”
君華一愣,苦澀得開口。“你還在怨我?”
“沒有。”孿月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和,轉過身帶著禮貌的笑容。“長公子是依法辦法,我怎麽會有怨言。”
“我聽漣漪說你每日頭疼可好些了?”
孿月暗怪漣漪多嘴。“痛了一個冬天已經無礙了。”
君華一愣方知孿月的後遺症竟然這樣嚴重,淒然開口。“我不知道你病的這樣重,沒有去看你,你可怪我?”
孿月微微一笑答道。“長公子日夜繁忙……”
君華走到她麵前看著她的眼睛,打斷了她的話固執得問道。“你可怪我?”
孿月的眼裏一下子就蒙上了一層水汽,從君華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的那一瞬間,她修砌了好幾個月的防禦牆一瞬間土崩瓦解。孿月一拳頭打在君華的身上。“你為什麽不信我,為什麽!”
君華任孿月的拳頭落在自己的身上,等她打累了才把她擁進懷裏。“不會有下次了。不會的。”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你不信我,也不來看我,我以為你狠心把我忘了。”孿月在君華懷裏越哭越凶,君華緊緊摟著她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你不愛我了是不是?”
“不是,都不是,是我讓你受委屈了。”君華一頓,補充說道。“對不起,可我也是為了大局著想。”
孿月聽了君華的話雖然不悅但她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也知道當初的事情並不怪君華,那也是大勢所趨。她心裏還是有些不平,抓住君華的衣裳把鼻涕全擦在了上麵,抬起頭倔強得看著君華。
君華寵溺一笑,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你幫我洗嗎?”
君華笑著看孿月倔強得答道。“我才不。”
“還惱我嗎?”
孿月猶豫了一下嘴角有掩不住的笑意,卻還是固執的點頭。君華的眼裏也染上了笑意低頭吻上了孿月的嘴唇。
子墨靠在窗邊看著樓下擁吻的兩個人,心痛得無法呼吸,心頭一堵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阿澤慌忙上前替他診脈抓藥,在他的耳邊絮絮叨叨。你上次妖族受傷又挨了兩鞭噬魂鞭,前些日子又跳下忘川河,你還這樣不注意自己的身體,這以後怎麽辦。阿澤在一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轉來轉去,子墨卻始終像一個雕塑一般一動不動得看著樓下二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