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謎團漸解

  中國人最喜歡看熱鬧,又是午飯時間,此時咖啡館外都圍了一群人,龐雯似乎也在其中。


  我趕緊拽著他的衣服說:“你快放我下來。”


  我從沒看到唐赫然那麽嚴肅的樣子,他眼底蓄著一抹森然的怒氣:“別亂動!”


  “我燙傷的是胳膊,不影響走路的……”


  唐赫然沒再理我,隻是把我抱得更緊、走得更快了。


  他徑直把我抱到他車上,還幫我係好安全帶,車子駛出停車場後他便撥了個電話出去,語氣冷凝的說:“馬博弈,我現在帶一個朋友過來,她的胳膊被咖啡燙傷了,你幫我安排好。”


  那邊說了聲好後,他便把電話掛了,隨即瞟了我的胳膊幾眼:“疼嗎?”


  “其實還好,你可以慢點開,不用急的。”


  可唐赫然就像沒聽到似的,一路把車開得飛快。我摸出手機想給葛言打個電話,把方玲那番話告訴他,卻又顧忌唐赫然在場而作罷。


  我瞄了唐赫然幾眼,他全神貫注的開著車,從我的角度看過去,他的眉頭一直是擰著的。我斟酌再三還是開了口:“唐總,謝謝你剛才救了我,不過我不想讓你惹上麻煩,方玲的事我會出麵解決。”


  唐赫然語氣很衝的說:“你解決?你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了,你還怎麽解決?這件事我會處理好,你不用擔心。”


  二十分鍾後,唐赫然把我帶到了F市最出名的整形醫院,這裏的皮膚科也是全國有名的,專家號至少要提前半年預約。


  原以為我們要先掛門診號,可唐赫然卻輕車熟路的帶著我去了專家辦公室。


  一個穿著白大褂站在門口的醫生立馬恭敬的對他點了點頭:“老哥,你來了。”


  唐赫然拍了拍他的肩:“謝了。”


  為我治療的是這家醫院的副院長,他對唐赫然的態度很是恭敬,很認真的幫我上了藥。


  我當時挺疼的,又不好意思發出聲音,唐赫然應該是注意到了,便拉過我的手握著。我後來疼得受不了,也顧不上其他的,本能的握緊了他的手。


  上完藥後我滿身都是大汗,唐赫然拿出手帕幫我擦臉上的汗,我說我自己來,可他卻一言不發的繼續擦著。


  我當時挺尷尬的,因為在場的兩位醫生已經用特別好奇的眼神打量我們了,可他卻視若無睹的問副院長:“嚴重嗎?”


  副院長搖搖頭:“問題不大,我會開點口服消炎藥和外用藥,每日用三次,一周左右就會長出新皮膚的。”


  他恩了一聲:“會留疤嗎?”


  “隻要別磨蹭到傷口,飲食上也清淡些,再搭配上祛疤膏,應該不會。”


  他這才鬆了口氣兒:“那就好,您繼續忙,我們先走了。”


  我們剛走出去,稱呼唐赫然為老哥的人追了出來:“老哥,院長要見你……”


  唐赫然麵帶不悅的看了他一眼:“馬博弈,你出賣我?”


  原來他就是馬博弈,他立馬舉起雙手,滿腔委屈的說:“我會那麽不仗義嗎?是你打電話時我恰好在她辦公室。”


  唐赫然瞪了他一眼:“那你不會給我個暗示?”


  他一臉委屈:“電話一接通你就讓我幫你安排醫生,我根本沒來得及說話。”


  唐赫然正想說什麽,一個身穿白大褂、戴著金框眼鏡、氣質出眾的女人朝我們走了過來。因為她太年輕了,而唐赫然又很不自在,我以為是他的追求者。


  可她一開口就嚇了我一跳:“兒子,媽想見你一麵還真是不容易,是不是又打算溜了?”


  我還沒從他們的關係中回過神來,她又轉頭看向我:“你是我兒子的女朋友?”


  “您好,我隻是唐總的下屬。”我回過神答道。


  “是嗎?那你知道唐總有女朋友嗎?”


  我不知該怎麽回答,便瞄了唐赫然一眼,他眉頭一皺:“你問我的下屬這種問題,合適嗎?”


  她笑了笑:“小雯昨晚打了電話給我,說你不願娶她。而你不接我電話也不回家,拒絕和我溝通,我自然隻能問你下屬了。”


  唐赫然媽媽說話的聲音是甜美的,語氣是溫柔的,但連我都感到不舒服,總覺得她每句話都暗藏玄機,仿佛認定我和她兒子有貓膩似的。


  唐赫然冷然道:“我的立場一直很明確,我和龐雯是不可能的,我根本沒喜歡過她。至於我有沒有喜歡的人,那是我自己的事,你們管不著。”


  “赫然,你這是和媽媽說話的語氣嗎?媽媽隻是覺得龐雯是最適合你的人,她喜歡了你十多年,你若放棄了她,那這輩子都找不到比她更愛你的人了。”


  唐赫然毫不領情的否決了:“她的所謂愛我,隻讓我感到窒息,你們強行把她安插進我的公司,我勉強忍了下來,但若你們再敢逼我,那你們恐怕會徹底失去我這個兒子!”


  唐赫然說完就走,見我沒跟上又折回身拉我:“還愣著幹嘛?你很喜歡待在這種宛如地獄般的地方嗎?”


  我隻能回頭和他媽說了聲再見,電梯關上後我瞄了唐赫然一眼,恰好被他看到了。


  “你偷看我做什麽?”


  我咬咬下唇,有點窘迫的說:“你媽真年輕,長得又好看,你的眼睛和鼻子還挺像她的。”


  他苦笑一下:“我寧可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也不用把話說得這麽嚴重,我覺得家人之間什麽問題都可以溝通的。你媽可能真的挺喜歡龐雯的,但如果你把你的想法告訴她,她也能理解的。”


  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有點無奈的笑了:“你還真單純,怪不得會被那個女人欺負成這個樣子,你要明白一點,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有很多人很多事都是不可能溝通的。你要麽同化別人,要麽被別人同化,而這個過程就是較勁的過程,誰先妥協誰就輸了。”


  唐赫然是第一次摸我頭發,這是我們之間到目前為止最親密的接觸,他這番話又說得特別高深,我一語雙關的問他:“什麽意思?”


  他卻沒說話,隻是打開車門讓我上車,說他送我回去。


  “去公司吧,我傷到的雖然是右手,但我左手也能用電腦的。”


  “不用那麽辛苦,你帶薪休假一周,下周一再來公司。”


  “可是我剛升職就請假,會不會……”


  他有點嚴肅的打斷我:“我是老板,我說了算。”


  唐赫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他送我到小區門口就走了。我想到方玲在咖啡店和我說的話,再也按捺不住的撥了葛言的電話。


  他這次倒是接得很快,但聲音裏卻透著一股疲倦:“我晚上6點左右去你那兒。”


  “恩,不過方玲聯係過你了嗎?”


  “沒有,怎麽了?”


  我尋思著她應該還在醫院或者警局,便說:“等你晚上來了再談吧,不過若她和你說了什麽,你千萬別信。”


  他對我總算多了些信任,毫不猶豫的說了聲好:“你那邊挺安靜的,不在公司嗎?”


  “老板讓我休假,下周一再上班,我進電梯信號不好,先掛了。”


  我其實中午沒來得及吃東西,這會兒還挺餓的,因為右手受傷,我便煮了一袋方便麵吃。可左手用不慣筷子,一包泡麵幾乎全掉桌上了。


  我正在收拾門鈴就響了,我透過貓眼看到是葛言,心裏微微訝異的開了門:“你不是說6點才來嗎?”


  他沒說話掃了我一眼,我想把胳膊藏在身後,卻被他一眼就看到了。“你問我方玲的事,又說你在休假,我就感覺你是出了事,這胳膊是她弄的?”


  “恩。”


  “我帶你去醫院。”


  他說著就要拉我出門,我笑了笑:“我已經去過醫院了,醫生說不礙事。”


  “滿胳膊都是水泡還叫不礙事嗎?方玲在哪兒,我現在就去找她,讓她有什麽事就衝我來,傷害你算什麽本事。”


  我拽住他:“你別那麽激動,你先進來坐,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雖然把方玲和丁書景聯合起來的事告訴他,會給他很大的打擊,但這事刻不容緩,我也不敢隱瞞,便把咖啡廳發生的事盡可能詳細的說了一遍。


  他聽完後挫敗的坐在沙發,臉上一片死灰:“她真是這樣說的?”


  “恩。”


  葛言就那樣雙手合十的坐在沙發上,低頭看著地麵的某處,這種靜默的姿勢維持了很久。我真擔心他會想不開,便輕輕拍拍他的肩:“你還好嗎?”


  “好……”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眼裏流出淚來,同時搖著頭,像是對我說又像是夢語,“我不好,我怎麽會好!我早該想到方玲是恨我們的,她恨我爸媽逼她打胎送她出國,恨我當年沒能力保護她,更恨我們讓她沒了生育能力,要不然她也不會10多年不和我聯係。是我傻,我以為時間撫平了她的恨意,隻要我盡量幫助她,就能讓她忘了當年的事。”


  他輕輕的笑了一下:“看來她此次回國是目的就是想報仇的,她先是製造家暴事故,讓我心生愧意保護她,隨即又和丁書景裏應外合給你下藥,用照片和錄音來離間我們。方玲了解我的性格,新仇加上舊恨我必定會竭盡所能的把丁書景逼上絕路,讓他無翻身之地。他們步步為營,一步一步的擊潰我,我現在甚至懷疑我爸突然死亡的事和他們有關,他們與何所才也可能早就達成合作。”


  “可何所才不是病危了嗎?”


  他點點頭:“你說到關鍵的地方了,一個在醫院住了大半年,對外聲稱病危的人怎麽可能突然就好了?何笙當年因不能生育而被我媽趕走,何所才肯定懷恨在心,但我們兩家實力懸殊太多,他當時隻能忍。如果這種時候方玲找上他,說要聯合起來搞葛豐,你覺得他會同意嗎?”


  “會吧……可何所才若是裝病,又怎會縱容何笙綁架我呢?”


  “他肯定知道何笙有精神病的事,更清楚法律上關於精神病患者的刑罰規定,所以才縱容她的。”


  我這才後怕起來:“那你現在要怎麽辦?方玲既然對我坦白了一切,說明他們已經認定你翻不了身了。”


  他握住我的手:“別擔心,我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扳倒的。接下來我得專心對付他們,為了避免他們傷害你,我們這段時間還是別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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