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宋墨失蹤
林眉心中一緊，隨時準備防守。
但對麵那人卻好像靜止了一般，久久坐著沒有動靜。
“宋工？”林眉皺眉，試探性的喊道。
林眉察覺到對麵的呼吸聲突然重了起來。
“哪裏來的小女娃，擅闖老夫家中。”
“林姐姐？”外麵傳來一夢青女的聲音。
林眉見狀，拿出火折子將屋中的蠟燭點上。
“林姐姐。”一夢青女似是看到屋中燭火，跑進屋中。
“啊！”
一夢青女被坐在床上的人影嚇到了。
“居然是你這小女娃。”
床上的人顯然認出了一夢青女。
“宋宋宋宋.……宋爺爺。”一夢青女顯然對老者的陰影不小。
見一夢青女不知所措，林眉隻好開口。
“冒昧打擾宋工實在抱歉，隻是我們看宋工似乎許久沒出門，擔心宋工出意外才做此下策。”
“對對對！”
一夢青女連連點頭，從兜中掏出一物什遞給宋工。
“宋爺爺你看！”
“這是徐叔教我做的，宋爺爺你看看喜不喜歡。”
宋工看到一夢青女手中的玩偶，才緩慢接過。
林眉看宋工似是眼睛不好，湊近玩偶看了許久才緩緩點頭。
“刻畫神似，看這刀工之處略有生疏，卻雕琢精致，頗有天賦。”
宋工看了眼一夢青女，“老朽記得你是白家那傘匠的孩子，怎會學習做偶？”
一夢青女撓了撓頭，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青女其實是喜歡這偶中機樞，看上去頗有意思。”
一夢青女指了指宋工手上的人偶。
“把它放在桌上還會動呢。”
宋工連連點頭，似是被這人偶取悅了，語氣也變得和順。
他看向林眉，“你們此番，是因何而來。”
見一夢青女也看向她。
林眉如是道，“此番前來，是知宋工技藝精湛，想求宋工前來做一房屋。”
林眉本想先提做工，之後再迂回從宋工口中打探到消息。
誰知林眉話音剛落，便聽宋工語氣一沉，“老朽許久不做工，都水縣大多數人都知道。”
說著他便看向一夢青女，“這女娃知道，她兒時想找老朽做一小板凳老朽都未曾答應。”
林眉聽宋工語氣不善，便道，“隻是晚輩奉家中長輩之命前來，言說家中房屋特殊，且一直都是宋家木匠修繕，也隻有宋家木匠才能將我們族中房屋修好。”
宋工聞言，便道，“宋家木匠一族修了幾百年的房屋，誰知你們是哪一家，這都水縣一代代人才輩出，比宋家修的好的木匠大有人在。況老朽已經不出工，隻能勸你們去別處尋找了。”
見宋工不鬆口，林眉一咬牙，便道，“因著族中房屋特殊，若是宋家工匠無法出工，不知能否將這設計圖紙交給我們，我們也好去其他木匠處修繕。”
聽完林眉的話，宋工眉頭一皺，“你們族中房屋有何特殊，非我宋家木匠製作不可？”
見此，林眉湊近宋工，隻輕聲道，“此房屋非彼房屋，乃是建成陵墓的房屋，不知宋工可有印象？”
宋工聽完林眉的話，神情似是十分厭惡。
“你們走，這單我們宋家不做！”
一夢青女見事情不妙，立馬上前，“宋爺爺，你別急，林姐姐他們可以付很多錢，我們還可以再商量不是？”
沒想到宋工竟是連她一起趕。
“你也走！白家那婆娘便沒什麽好心思，沒想到你也帶這外人來老朽這裏！”
一夢青女似是被說得不知所措，“宋爺爺，我……”
林眉見狀上前，“宋工莫要為難青女，是在下要求前來的，若是言行上有冒犯之處，還請宋工見諒，但在下之前說的事情，還請宋工多加考慮一番。”
“你們都滾！咳咳咳！”宋工氣得咳嗽，想要從床上下來，卻因身體不濟摔倒在床邊。
“宋爺爺！”
一夢青女想要上前攙扶宋工。
被宋工用拐杖打掉手。
“你們現在就走！走！”
宋工對她們吼道。
“這是怎麽了？”
屋外傳來一道女聲。
“這不是青女嗎，怎麽會跑到這裏。”
一個婦人跑進房中，一夢青女看到那婦人叫道，“劉大娘。”
劉大娘沒來得及應聲，便看到宋工倒在地上。
“宋老爺子這是怎麽了？”
劉大娘過去將宋工扶到床上。
“宋家小子不是回來了嗎？這家中怎麽亂成這幅模樣？”
“你叫她們走，走！”
宋工指著林眉兩人對著劉大娘喊道。
劉大娘回頭，抱歉地看向林眉兩人。
“不好意思啊，宋老爺子脾氣不好，青女你先帶這位夫人出去可好？”
一夢青女連連點頭，對林眉道，“林姐姐我們先出去”
林眉點頭，抱歉地看了眼宋工，與一夢青女先行出去。
兩人在宋工的門口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
劉大娘才從屋中出來。
她先是歉意道，“宋老爺子脾氣暴，現在已經不接工了，若是找木工，可以去城中歐家，宋老爺子一輩子過得七零八落，好不容易消停了，請這位夫人多擔待，莫要再惹怒他了。”
林眉對此亦是深感抱歉。
“我並非有心激怒宋老爺子，今日之舉深感抱歉，之後我會派人來修繕房門，請大娘莫要生氣。”
一夢青女也是一臉難過，她問，“劉大娘，你之前說宋叔回來了，他人呢，宋爺爺怎麽會成這樣。”
劉大娘也是一臉茫然，“之前一直都是我在看顧宋老爺子，半月前宋家小子說回來了，我便沒再來。宋老爺子住的偏，今日要不是我恰好過來，怕是都不知情況。”
劉大娘的語氣中透露著苦惱，“看這樣子，宋家小子怕是很久沒回來了。”
聽劉大娘的話，林眉亦是眉頭緊蹙，神情古怪。
宋家木匠失蹤了？
一夢青女十分沮喪，“現在宋叔不在，宋爺爺不願見我，剛才屋中黑黢黢的，也不知宋爺爺現在家中什麽情況。”
劉大娘寬慰地摸了摸一夢青女的頭。
“我剛把宋老爺子扶上床，看著家中布置，怕是許久沒收拾過，等我叫幾個人過來，青女不用擔心。”
一夢青女點了點頭，“那等下我送些東西來。”
因著屋中宋工的事，劉大娘匆匆回去叫人去了。
兩人怕引得宋工再次動怒，站得離宋工的屋子遠了些。
一夢青女的情緒似是不高。
林眉見狀，問道，“青女之前說宋工四十才出師，現在幾近六十，卻已經不出工許久，算起來宋工出工甚至不足二十年，其中可是有何緣故？”
聞言，一夢青女歎氣。
“林姐姐應是也看到了，宋爺爺家中並無木工工具，且宋爺爺的天賦在都水縣這樣手藝人遍布的地方並不算出眾，甚至可以稱得上平庸。”
“其實這樣的情況在都水縣並不少見，許多手藝人並非真的喜歡這門手藝，更多地是將這門手藝當作吃飯的活計，甚至很多手藝人都如同宋爺爺這般，資質平平卻被要求一定要繼承這門手藝。”
林眉也是奇怪，“確實，現在的都水縣並不缺木匠。既如此，宋老爺子，甚至是他的兒子為何還要一直守在這裏呢？”
一夢青女低頭說道，“可能他們都需要保守一些秘密。”
“林姐姐不就是嗎？都水縣這麽多木匠，偏偏隻找曾經是匠人組織創建者的宋工。”
林眉聞言抬頭，看向一夢青女。
她不知道一夢青女是在說宋工還是在說其他。
保守什麽秘密，會需要一直待在都水縣？
一夢青女滿眼複雜，顯然是宋工的舉動讓她猜到了什麽。
一夢青女避開林眉的視線，繼續道，“不過林姐姐不需要告訴我，宋爺爺不說，你們不要脅迫於他。”
林眉點頭，“宋工不肯說，我們自是不會脅迫。”
至此，兩人便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一夢青女最先打破沉默。
“林姐姐是大嶽人，走到這裏想必經曆了許多事情，可以講與我聽嗎？”
林眉點頭，“青女想聽什麽，大漠黃沙，金烏傳說，還是風土人情，邊關戰場。我都可以說與你聽。”
一夢青女連連應道，“都聽都聽。”
見此，林眉淡笑，將這一路來的事情徐徐道來。
略過一係列焚仙門的事情。
隻是將他們如何在大在大漠治理蝗蟲，如何在九蠻驅散毒氣講上一講。
光是這些故事，便足以令一夢青女連連驚歎。
大嶽的許多習俗與九蠻相同，但並非完全一致。
“林姐姐，你說的那不回京中隻願留在邊關的將士，他們是自願的嗎？”
一夢青女突然問道。
林眉回道，“他們很多人一生留守邊關，守護一方人民，是他們的信仰所在，是自願留守。”
“那他們的家人不會想他們嗎，他們武藝高強，留在京中做個護衛，同樣可以守護一方百姓，不一樣嗎？”一夢青女好奇道。
林眉摸了摸一夢青女的頭，“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們每個人都可以為自己的人生做選擇。”
“就像青女雖然長居都水縣，但是不也會偷偷溜到桐城中去遊玩嗎？你想做什麽，自己的心是騙不了人的。”
林眉如是說道。
今日宋工的事情給了林眉一個疑惑。
既然宋工資質平庸，為何還要執意做木匠，苦守在這都水縣？
“林姐姐可以遊遍這片大陸，可真好。”
一夢青女十分羨慕。
林眉笑道：“青女也可以與人結伴，周遊列國，也算得上是一件愜意的事情。”
一夢青女聽到林眉的話後，神情一黯，搖了搖頭。
“我們隻能守在這裏，不能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