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五章：尋找宋工
岑見點頭同意，接道。
“還有便是一夢青女，我並未聽縣令提到過白青奕家中有其他女子，她應就是白清汀。她生父不詳，又冠以‘一夢’之姓，我認為這可能與她生父有關。畫皮一事牽扯太多，若真碰上了，我們不去碰他，他自不會來招惹我們。”
林眉點點頭，“她明日約我去尋宋工，尋找白青奕一事需要人手，同為女子，我一人與她前去可以放鬆她的警惕，打探到更多的線索。”
“小生明日便與暗衛去尋白青奕。”薛淨悟道。
君留山與岑見關於封地和邊關的人員變動需要商量，故留在客棧中等候。
君留山忙碌，林眉坐在旁邊。
她翻了翻暗衛們送來的情報，發現整個都水縣光是姓宋的木匠便有三百多個。
這些情報厚厚的一摞，每個木匠的家族淵源都調查的十分清楚。
何年從何處搬來都水縣，又是何時自木匠處做學徒學習木工。
看來一夢青女今日所言非虛。
這都水縣，隨便從街上拉出十個人，有多半都說自己是木匠。
看來接近一夢青女這一步棋走對了。
有一夢青女這條捷徑，他們應該可以很快找到宋工。
林眉想著想著，察覺到一人來到自己身邊。
是君留山。
君留山伸出雙臂將林眉攔腰抱起。
林眉順從地靠在君留山懷中。
“王爺最近興致可真好。”林眉調笑道。
“今日還要批很晚，你先睡。”君留山將林眉放在塌上，為她蓋好被子。
林眉卻是有些稀奇地看向君留山。
君留山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早些睡，嗯？”
君留山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林眉抓起被角連點頭。
君留山這才離開。
林眉看著他離開房間，然後抱著被子沉沉睡去。
第二日她醒來，並未看到君留山。
下床，打開房門，便看到君留山還在批閱公文。
林眉走到君留山身後撲向他。
君留山似是聽到她的腳步聲，並不意外。
任林眉從背後抱住他。
“你一晚上沒睡啊，”林眉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睡意。
君留山避而不談，“天還早，你再睡會兒吧。”
林眉搖頭，趴在君留山背上打了個哈欠。
“我清醒一下。”
君留山將林眉從背後轉過來，“早飯已經好了，洗洗過去吃吧。”
“你不吃嗎？”林眉疑惑扭頭。
君留山似是想了想，最終還是起身，“吃。”
兩人吃過早飯後，林眉出門。
辰時三刻，林眉準時站在了西街三十五號門口。
根據岑見所說，西街三十五號並不是一夢青女的家。
這裏是一處住宅。
並不是什麽大宅子，而是一家小院子。
林眉站在院子門口四處打量。
從外麵一眼便可以看到院子裏麵有個十分顯眼的木人樁。
木人樁是習武之人所用。
但這院中的木人樁似是不同。
它可以自由移動。
與現代的機器人有些相似。
隻是不知是否有人控製這木人。
眼見院中有人從房間中出來。
林眉定睛一看，是一夢青女和之前見到過的雕偶攤子上的老師傅。
一夢青女俯身向老師傅表示感謝後，扭頭便看到了林眉。
她先向林眉找了招手。
與老師傅道別後，便從院子裏出來。
“林姐姐來的可真早，怎得不敲門？”
一夢青女一蹦一跳地從院裏出來。
“時辰尚早，莫要擾人清夢。”林眉如此解釋道。
“手藝人十年磨一刃，這個時辰都水縣大部分的手藝人都醒了。”
一夢青女扁扁嘴，向林眉展示自己手中的物什。
“林姐姐看，這是我新學的。”
林眉看向一夢青女手中的物什，是一個三指寬、一尺長的小木偶。
造型與之前她在院中看到的木人樁十分相似。
底部是球形的，看著像是一個不倒翁。
但院中的木人樁應是被人用過許久，看著有些粗糙。
一夢青女手中的木偶卻十分精致，是一個杵著拐杖的老頭子的形象。
五官雕琢的十分精致，從老頭子緊蹙的眉頭中可以看得出。
這是個脾氣不太好的老頭子。
一夢青女按了下木偶老頭背後的一個按鈕。
將那木偶老頭放在手心。
不過片刻，那木偶老頭便在一夢青女手中一點一點小幅度地左右移動。
林眉看了亦是震驚。
她指了指院中那個大木人樁，又指了指一夢青女手中的小木人樁。
一夢青女似是對林眉的表情十分滿意。
“這些都是徐叔教我做的，厲害吧。”
林眉點點頭，問道：“你說這會移動的木人樁，是院裏的老師傅做的？”
一夢青女點點頭。
“徐叔一生鑽研人偶無數，他還用機軸試圖做出會動的人偶。”
林眉內心震動。
想不到在這九蠻小小一隅的地方。
居然會有人有如此精湛的手藝。
果然是大隱隱於市。
“宋老頭最喜歡這些人偶了，帶這個過去他一準見你。”
一夢青女拉著林眉往街上走。
“工匠一行皆是相通，宋工做木匠多年，也自己做木偶嗎？”
林眉好奇問道。
一夢青女搖搖頭。
“工匠一行雖相通，但也並非用木頭的工藝皆相通，是以宋老頭雖喜歡人偶，但他自己並不會做。”
“為何？我見青女不是既製傘又同徐師傅學做人偶嗎？”
林眉奇怪問道。
一夢琴女歎氣。
“林姐姐不知，我學這些東西都是背著母親的。”
“現在四國互通，民風開放了許多，有許多人都想來都水縣與手藝人學上一二，但他們僅僅隻是學個皮毛。”
“在很多年前，學手藝都是要十年如一日的，就如同徐叔現在手藝這般精湛，也是從兒時起便開始日日繪製畫像，日日練習刀工。”
“碰上恰好有些天賦的，可以學些其他雜術，若是庸才，便隻能日日鑽研。”
“宋老頭已經快六十了，我聽人說，他當年出師時已經四十有餘，他的兒子都將近二十，談何學習其他手藝。”
聽著一夢青女的敘述，林眉心頭一緊。
這宋工怕是不是好相與的。
此番要費些功夫了。
宋老頭住的位置十分偏僻。
林眉與一夢青女走到都水縣邊緣，一夢青女才指著一處房屋對林眉說。
“林姐姐，你看，那便是宋老頭居住的地方。”
林眉看著這房屋，搖搖欲墜，似是快要倒塌一般。
遠遠看上去這房屋與旁邊嶄新的房屋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宋老頭脾氣怪異，我兒時在這附近玩耍時，就被宋老頭嚇哭過，娘親當時因此跟宋老頭吵架，兩人差點沒打起來。”
似是提到娘親，一夢青女的情緒有些許的低沉。
林眉雖是對屋中的宋工有些好奇。
但一夢青女所言，卻又讓林眉心生困惑。
若真如一夢青女所言，那白青奕應當是個好母親。
但這又與薛淨悟口中的白青奕不太一樣。
林眉看著一夢青女，暗暗壓下心中困惑。
一夢青女正站在宋老頭的門前敲門。
林眉看著這門前的物什皺眉。
不知這宋老頭有多久沒有收拾過家。
門前掛著的鹹魚已經腐爛發黴。
一旁用竹編的竹籃簸箕全都生了灰，有些不結實的還因為放在了門口被風化已經開裂。
最主要的還是門前放著一盆水，水麵上飄著一些皂角。
應是之前有人在這裏洗過手。
但是現在水盆中的水已經發黑，上麵飄著許多汙垢，看著像是很久沒人動過一般。
看著眼前的東西，林眉心中生出一絲不妙。
“碰碰碰！”
一夢青女敲著房門。
這房門著實不結實，不過輕輕一拍便帶著周圍的牆壁震動。
隨著房門的震動，上麵還落下不少灰塵。
“咳咳咳！”兩人被這落下的灰塵嗆到。
一夢青女以袖捂住口鼻。
林眉將她拉遠一些。
“這宋老頭不知怎麽回事，看著倒像是很久沒有出過門了。”
一夢青女皺眉，“不過最近倒確實沒怎麽聽說他的事情了。”
林眉聽她嘀咕，心中發緊。
“青女，宋工有沒有可能外出了？”
林眉問道，“比如有人請他去做工之類的。”
“不可能。”
一夢青女說得篤定，“宋老頭已經近十年沒有接過工了。”
“宋老頭家中隻有他一人，最近幾年都是宋叔每年回來給些銀兩，拜托街坊鄰居照顧的。”
聽到一夢青女的話，林眉便作出決定。
“青女，你站遠一些。”
林眉對一夢青女說道，“這宋工看起來許久未曾出門，怕是已經出了事。”
一夢青女聽著林眉的話，身體抖了抖，乖乖站在一旁。
林眉深吸一口氣，衝向宋工的房門。
一腳將宋工緊閉的房門踹開。
房門被打開，激起大量的灰塵。
“咳咳咳！”站在不遠處的一夢青女亦被波及到。
林眉顧不得灰塵，捂住口鼻跑進屋中。
像是許久不見天日的房中終於有了光亮一般。
林眉一邊警惕屋中情況，一邊快速環顧屋中尋找宋工的蹤跡。
屋中並不大，桌椅案幾、鍋碗瓢盆，一眼便可望到盡頭。
但就是沒有木工房中該有的木頭和工具。
林眉看向屋中唯一的房間，並未立馬進去。
她謹慎地站在門外，確定四周並未有危險後，才緩緩打開房門。
“嘶啦——！”
房間的門被打開。
林眉站在門外，並沒有聽到裏麵的動靜。
她緩步上前，慢慢進入房中。
房中沒有點燈，十分黑暗。
看不清眼前，林眉隻能通過視力判斷四周。
突然間，她聽到了輕微的呼吸聲，猛地轉頭。
一個人影正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