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二章：殺人
但是對於這些人卻不一樣。
他們今夜必須死。
因為背叛了顧明玨的信任，所以格外讓人痛恨。
宋唯嚴手摸到腰間，今日他是親自來的——雖然按理來說他本不必親手做這種事，他手下的那些殺手足以輕描淡寫之間暗殺所有該死的人。
但他還是來了，同樣是因為這些人的身份，雖然顧明玨在放棄了他們的時候就已經絕對不會在乎他們究竟是死在了誰的手裏，但是宋唯嚴卻不放心，他要保證這些人都是以最慘烈的死法離開這個世界的。
這就是背叛顧明玨的代價——宋唯嚴甚至不是在殺雞儆猴，他隻是單純地要殺死所有對不起顧明玨的人。
屋內的燈火閃了閃，有丫鬟進屋去添上新茶，開門之間宋唯嚴瞥見屋裏人影晃動，默默數清了人數，手中的刀鞘已經被握得溫熱了，他在等待。
這屋裏的人並不隻有他要殺的，還有那些叛賊中的人，並不是他今天的目標，於是便放他們一馬。
直到後半夜，那些人這才停了，又喚丫鬟小廝送了輪宵夜去，完事這才算是歇下。
前來和這府邸主人商議事情的反賊被帶到了別院裏住下，宋唯嚴並沒跟著去，隻是看著這府邸的主人站在屋門口鬆了口氣，瞧著大腹便便的樣子頗有些滑稽。
“今日之後，我們便是起事一員，待到日後功成名就之時，也好不受顧明玨那個狼子野心的東西的牽連。”他哼了一聲，和身邊的管家說。
那管家卻是猶豫。
“但老爺，顧明玨這人狡猾如狐狸一般，此事是不是還需要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現在顧明玨已經在玉衡關做了縮頭烏龜不敢回來，明顯是命數不長，等到這九蠻國內事情了了，就算是玉衡關想要保住他也是不能。”
“再說，若是此時再不動手，那起事的勇士們若是心中有了什麽可怎麽是好，不管怎麽說我們府上和顧明玨也有那麽點關係，恐怕會被顧明玨連累啊……”
連累？宋唯嚴看著他的身軀，就像是在看著一灘肥肉倒在地上一樣厭惡。
如果不是這點血緣，他們根本不會有今日的榮華，更別說現在起事的能耐。
“罷了，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今日……”
府邸主人轉身想要到屋裏去歇著，但是話音未落之時，卻隻覺得喉間一涼，然後便是一陣頭暈目眩的感覺傳遍身體。
他仿佛聽到了自己管家的驚聲尖叫，但那叫聲也隻是開了個頭便被掐斷，他的餘光看見管家倒在身邊，死不瞑目。
血嘩啦啦地流出來，他這才覺出潑天的疼從脖頸處蔓延開，但他卻隻是踉蹌，並沒倒下去，看著身著隱身衣的殺手瞪大眼睛。
他是認識這個人的，作為顧明玨的母族親眷，他自然認得這個在他身邊最親近的大將軍。
隻是宋唯嚴不是和顧明玨一起在玉衡關被困住了？他們今日在商議的時候還在擔心宋唯嚴會不會在玉衡關帶著兵殺回來，沒想到話音剛落不久，他就真的見到了宋唯嚴本人。
他想要開口呼救，但是喉嚨已經被人用刀割開，隻能從傷口裏呼呼冒出氣去，半點聲音都發不出，想要伸手指著宋唯嚴，卻又見著麵前銀光一閃，他的雙手雙腳也都被利落地砍斷。
宋唯嚴手中的短刀雖然看起來不甚出彩，但卻是這世間極為難得的神兵利器，那傷口齊齊整整，半點不拖泥帶水。
屋裏燈火通明，宋唯嚴就這麽離開了，隻留下他渾身劇痛，慢慢等待死亡。
他下手極有準頭，他是救不回來了，但要真斷氣，還有得苦頭要受。
宋唯嚴在殺了這人之後也並沒有閑著，顧明玨的母族參與進判亂中的人也並不少——成然他母族的人如今剩下來的已經不算很多，居然還能一股腦的全都摻合進了這件破天荒的爛事裏，也算得上是件神奇的事。
他的手中自然是有張名單的，按著手中的名單一家一家的殺了過去，也虧得他下手極快，等他將那名單上的最後一人下手殺了之後，這才隱隱約約聽到街上傳來聲音。
原來是他最初下手殺的那個人的死狀終於被看到了，如今街上正在沸反盈天的跑過滿街的官兵，搜捕這個肆無忌憚的殺人犯。
但宋唯嚴的步伐卻半點都沒有亂，他甚至連往街上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隻是趁著夜色消失在了茫茫的街巷中。
他離開了這府邸沒多長時間，就有被街上的動靜給驚著了的小丫鬟打著燈籠來查看，卻見屬於她家老爺的屋子如今正在屋門大敞著，頓時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啊！”宋唯嚴的耳力極強，就算是已經走到了街巷盡頭，但是仍舊聽到了在那府邸之中傳出來的一聲丫鬟驚叫。
看來是已經看到了床上的屍體。
這一夜，城中一共有一十三個人死於刺殺，並且看樣子是死於一人之手。
這件事在整個京城中鬧得沸沸揚揚，幾乎人人自危，萬一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也就像是這些人一樣莫名其妙的被殺死了，而且還找不到凶手。
這可怎麽辦！
同時還有小道消息在街巷之中悄悄流傳，據說死掉的這十三個人其實都是被那些叛亂的人給殺了的。
因為在官府將他們的身份登記在冊的時候發現，這些人如今雖然身居不同位置，姓氏也不盡相同，但是卻有同樣的背景。
都是顧明玨的母族。
關於這件事的談論日囂塵上，畢竟現在，顧明玨日後究竟能不能重新掌權還是一件未知數，在這個時候，他留在京城的這些親戚基本被殺得幹幹淨淨，這簡直是在打他的臉。
倒是暫時還沒有百姓直接將這些人的死和顧明玨扯上關係的——倒也不是沒有人提過，不過每次剛剛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就會被其他人反駁。
人家顧明玨現在可還在玉衡關沒辦法回來，宋唯嚴也是跟在他的身邊的，不然怎麽就能讓這幫反賊囂張了這麽長時間。
再說了，若是顧明玨在京城還留下了可以在一夜之間做下如此多命案的殺手，他為什麽不讓這些殺手去殺了那些反賊，而是選擇殺了他的這些親戚。
最初提起這件事情可能和顧明玨有關係的人隻好掃興的摸了摸鼻子，嘟嘟囔囔的解釋一句自己這也是因為顧明玨實在是凶狠。
隻有一些造反的人心中知道，這些被殺掉的顧明玨母族，已經是暗中歸順了他們的。
因為他們對外的身份實在是有些尷尬，若是直接明火執仗的歸順了這些造反的人，未免會落人口實，故兒他們暫時還沒有將這個消息讓其他人知道，更甚者他們現在隻不過是在商議的階段，還沒有真正成為造反的人的一員。
他們甚至還沒有從這些顧明玨母族的人身上撈到好處，這些人居然就在一夜之間全都魂歸天外，甚至還給他們這些造反的人留下了一個殺人全族的罵名。
要知道現在大街小巷之中，早就已經把他們當成了殺人的罪魁禍首，雖說還沒有人敢直接就對他們大肆痛罵，不過隱隱之間，也讓他們失了一些民心。
民心這東西……這東西他們本來也沒有！但是隨著他們造反的腳步一點一點邁出去，將整個國家捏在手中的可能性也越來越大，他們倒是越來越注重起了這種從前從來沒有放在心上的東西。
現在他們隻不過是在造反，若是沒了民心也不影響，但他們日後可是要好好管理整個國家的，所以現在才不能讓那些百姓將這事怪在他們的頭上。
更何況縱然是這些造反的人，他們心裏也在打著突，不能確定這一夜之間的刺殺究竟是誰在下手，於是隻能又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這一次湊在一起的人並不算太多，就隻不過是知道那些顧明玨母族的人和他們站在一起的幾個罷了，他們都已經算是這些造反的人留在京城中的地位比較高的幾個了，湊在一起的時候都是緊緊皺著眉。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而且顧明玨母族的人可還沒有死光，有兩家沒和我們站在一起的，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說起來那兩家也實在是氣人的，顧明玨母族的這些人在選擇和他們站在一起的時候，是已經全都通過氣了的。
但是這兩家的人卻仍舊選擇了閉口不言，雖然沒有說明白了支持顧明玨，但不管怎麽說卻是萬萬不肯和他們一起造反。
如果不是顧及著這兩家的人好歹還是顧明玨母族這些人的親眷，如果是殺了這兩家的人，難免涼了那些選擇和他們站在一起的人的心。
那這兩家的人恐怕早就已經死在了他們手裏了。
但是這一夜之間選擇和他們站在一起的人都死了，這兩家的人偏偏還活著，難免讓他們從心底裏懷疑這事情就是在警告他們。
但是誰又有這個本事？官府那裏的說法是那些屍體上的傷口絕對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這個品級的殺手……
“而且昨夜我就在李府裏，在李老爺遇害之前，我都一直在書房裏和他商討日後的事，誰知道我才剛離開書房沒有多久，他和管家就被殺死在了書房門口。”
其中一人擦著腦袋上的冷汗，如今還是驚魂未定。
“我記得清清楚楚，那個時候我才剛剛睡下沒有多久就被丫鬟的一聲驚叫給驚醒了，那個時候我心裏還在罵著，不知道是哪個小丫鬟這麽不懂事。”
但是披了衣服起身之後就聽到了李老爺死去的消息，而且是在書房門口被人割開了喉管活活放血放死的，當即就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