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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議後宮

  從一開始皇帝就沒有打算善了過,容他們出言,不過是為了釣魚,還好他們都沒有上鉤。


  向亭已經被他們歸為了皇帝的心腹一列,替皇帝出聲還不知道打算怎麽對付吏部尚書。


  有些人事不關己地準備看戲,有些人則不甚讚同又隱含憂慮地看向最前方兩個蒼老的背影。


  “陛下,臣要參吏部尚書周塗,諷刺皇帝、窺刺宗室,大不敬於仁宗與先帝,忤逆聖意、抗旨不遵。”


  “參其有不臣之心,無臣之忠義,護謀逆之人或交情不菲,請查謀逆一案其是否參與其中。”


  向亭年紀小,聲音清越,還帶著些少年人的歡快,說完扭過頭,向依舊不動如山的吏部尚書彎眼一笑。


  “再參其修身不正,結黨營私,曾受工部右侍郎白銀一萬兩,黃金五百兩,助其遷官。”


  “又曾納工部右侍郎奴生子,替其假造效績。”


  前麵的可以說是他捕風捉影胡編亂造,但最後的兩條,向亭雖是在殿上隨口而來,卻是確有其事。


  當殿他拿不出證據,但之後刑部提交卻是沒有問題,因此他說得極為輕快又擲地有聲。


  “另有縱其家人強占良田,受賄行違法之事,以豪強而淩百姓,不仁不慈。”


  “此等之人,當下刑部而問審,依律定其罪。”


  吏部尚書終於變了臉色,氣得嘴唇都在顫抖,拿著玉笏的手有往上揚的趨勢,聲音也不自覺地拔高。


  “爾——爾如此汙蔑本官,是何居心!”


  “禦史監察百官,諷刺上下之行,以言進諫,此為下官職責所在,為盡責之居心。”


  吏部尚書險些破口大罵,想要求皇帝主持公道,但怎麽想皇帝都不可能主持他的公道……


  陸柮在他糾結完之前緩步出列,向亭自覺向後退了兩步讓出位置來。


  “啟奏陛下,臣請禦敕,徹查禦史大夫所言諸事。”


  陸柮不用出來辯言,也不用聽他們的呈言,他們刑部就是專管捉拿審案一事的,有人告了,有事無事都先請刑部大堂走上一遭,是清是濁,自有分辨。


  大理寺卿稱病告假,左右少卿一同從靠後的位置出來,同刑部所請。


  沈士柳一脈的人都在暗地裏磨牙,但不敢再在此時出頭去,萬一把自己也搭了進去,豈非冤枉?

  要說朝上眾人,誰的手中很是幹淨的,恐怕就是攝政王一脈了,至於他們,經不起查。


  向亭回京才多少時間,怎麽查出的這些事?專門為著今天準備的?

  皇帝的目標究竟是工部右侍郎和國子監祭酒,還是一開始就盯準了他們?今天這一場,是專門做給他們看得嗎?


  不怪他們要多想,實在是太巧了,怎麽就是吏部尚書呢?向亭從什麽時候開始準備今天這一場的?


  上麵和向亭無意間打了一個配合的君後辛很是滿意的眯起眼,揮手讓馮喜傳外麵的禁軍進來拿人。


  “準卿所奏,將兩人都押下去。”


  “看來謀逆一案還不止如此簡單,陸卿當好好查審才是。”


  “是,臣遵旨。”


  不論吏部尚書還想要說些什麽,禁軍如狼似虎地撲了進來,直接將他和地上的工部右侍郎捂住了嘴,當殿扒去冠服帶靴,又收繳了牙牌金袋,隻留下中衣拖將了下去。


  沈士柳在君後辛想要退朝之時,倏忽出聲,在群臣各異的神色之間,出列而禮上。


  “陛下,臣尚有一事要奏帝前。”


  向亭和陸柮已經退回行列之中,大理寺左右少卿還在後麵站著,也同時抬頭看向沈士柳。


  君後辛摩挲著龍椅扶手上鑲嵌的晶紅龍眼,略略頷首。


  “丞相且說。”


  馮喜收回了邁出一半的腳,把退朝的唱禮咽了回去,垂眸恭立。


  “啟奏陛下,臣以三朝之臣而奉陛下,旦夕不敢疏忽。今陛下臨祚,年過弱冠,而中宮空虛,後宮不興,再有作亂者頻出,臣甚憂之。”


  君後辛目光一凝,隨即無聲冷笑,怪不得看著吏部踩坑也不出聲,原來是在這裏等他。


  用救不回的吏部換一個正大光明往宮中送人的機會,對於沈士柳來說是個無本的買賣。


  向亭在下麵向君後辛使勁打眼色,但這事他們這些臣子都不能出言,君後辛不親自拒絕,就隻能等著沈士柳繼續說下去。


  “陛下為國之君父,修身為本,齊家為首,方治天下。縱今有皇長子,然中宮不定,嫡子不出,無以為繼,則天下難安。”


  沈士柳深深一拜,言辭誠懇,一心忠君而憂國憂民,多年來沈相都是如此立於天下人的眼中。


  “為天下計,請散現今之後宮,廣納秀女,早立中宮。”


  “秀女當嚴查其德行出身,若再出此叛逆不軌之徒,凡舉薦之人,問罪同犯之列,以正典紀。”


  君後辛按在龍頭上的手驟然捏緊,手背青筋暴起,向亭眼睛驀地瞪大,陸柮等君留山的人都是眉頭深皺,其餘朝臣也神色陡變,便是沈士柳一派也不乏驚詫。


  馮喜偷眼去看階下眾人,又窺君後辛天顏,慢了一拍也是色變。


  沈士柳從容自如地再行一禮,仿佛半點不曾感受到殿中冷凝的氣氛。


  “且臣以為,外戚之禍非一朝特例,後妃行事,必也受其外戚所助,故若再選妃,當限其家人,以一職而安例如駙馬,立後亦如此。”


  龍椅的扶手險些被君後辛生生捏碎,今日之話傳出去,不論他是否有此想法,最後是否同意,再送秀女進宮,誰都要再考慮一下了。


  “沈丞相為朕所計,朕甚慰之。然朕坐天下,垂仁扶民,大嶽立朝,廣宣教化,縱有奸人不信慈教,也未可離間朕與黎民之情。”


  “朕托信於臣民,信臣民當以忠義報朕。”


  沈士柳低垂著眼慢聲截斷了君後辛的話,加重了語調。


  “陛下,侵害陛下者今日已非首例,陛下萬金之軀,縱心懷仁慈,亦當保重自身,陛下長安而黎民得生。”


  君後辛壓下自己的諸多情緒,清楚現在不能同沈士柳糾纏太多,他也不能反駁說今日之事隻是誤會或特例。


  若是誤會,吏部之罪同此無關可不赦,但工部右侍郎和國子監祭酒就成了他多疑而妄罪,不單他要自打臉,連仁宗都會被他帶累。


  吏部之罪證據確鑿又如何,有此做為說法,後麵之事拿出來聽聞者也要先存疑。


  吏部尚書仗義執言而受此劫,那些罪名又是否會是朝中為了諂媚上意,而羅織栽贓?

  若是說特例,已然再三發生,說官民皆受教化,那是否是皇帝治後宮不妥,才引來諸般之禍?


  更有甚者,皇帝是否借口後宮而害前朝,以答目的?

  君後辛不能替自己來辯,朝中有資格插手此事的人也不多,羅有恒思慮再三,沈士柳咄咄逼人,他也不知能否替皇帝擋住這一次。


  最終羅太傅趕在沈士柳繼續說下去之前,這些天來第一次站了出來。


  “陛下,臣有一言。雖陛下立後選妃是為國計,然同為陛下後宮之事,吾等外臣不宜插手過多,恐有窺探後宮之疑。”


  君後辛眸色暗沉盯著沈士柳,羅有恒的進言讓他稍微緩和了一些臉色。


  沈士柳不出聲,羅有恒再接再厲地說下去。


  “宮中朝中陛下都尚有親長,宜呈之,請其衡量。”


  “且攝政王輔掌朝事,先帝言,新帝年而立而使還政,現今陛下仍需以學習治國為主,後宮雖凋零,當不使陛下費心分神。”


  對付沈士柳,君後辛還不行,但君留山馬上要還朝了,不若將事情推給攝政王為上。


  攝政王一走半年,朝中有些人就開始不知道自己姓個什麽了。


  被羅有恒點醒的朝臣表現各異,沈士柳也在沉吟之後暫緩了步調,拱手再言。


  “羅太傅所言有理,是臣未思慮周全,此事也當待攝政王回來後,並太後共同商議。”


  君後辛神色又是一變,這次卻是隱忍著怒意,瞪視著沈士柳抿唇半晌未語。


  向亭悄悄打了個哈欠,和回頭來警告看著他的陸柮眨了眨眼,又朝沈士柳撇了撇嘴。


  眼看今天沒個結果,最後都還要刺激君後辛一把,再拉君留山下水,攝政王人不在朝中,但這個名頭對哪一邊來說都是好用的。


  當麵諷刺君後辛被攝政王和太後把控,根本無權做自己的主,居心為何不用多說,今日之事他想要做什麽,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長久的沉默之後,君後辛甩袖而起。


  “明日便是會試第一天,丞相既然同朕要了主考一事,就多花些心思,莫要讓朕和天下士子失望。”


  “老臣遵旨。”


  馮喜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朗聲唱禮。


  “退——朝——!”


  隨即垂手低頭,跟在大步跨走的君後辛身後匆匆離去。


  殿中幾人都回了自己該在的位置,行禮恭送皇帝,當君後辛和跟著他的一眾內侍侍衛身影全都消失後,才直起身來。


  武將都難免互相看看打著眼色,文臣之間更是驀然爆發出了一陣低語,又在極短的時間內平定下去。


  有許多複雜的目光或光明正大或不著痕跡地往沈士柳身上瞄,幾個沈氏一派的朝臣大著膽子圍了過去,安靜地跟著沈士柳往外走。


  大理寺左右少卿來找了陸柮,還有刑部的左右侍郎,他們沒有提之後沈士柳和皇帝的那一番交鋒,而是正經地討論著今日遞到刑部的那個案子。


  陸柮不欲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得太多,簡單提了幾句就暗示人停下了話頭,想要找向亭一起回去。


  朝臣陸續走出了大殿,外麵馮喜袖手站在一邊,端著不變的笑容看著他們,朝臣們有誌一同地閉上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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