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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父子傷

  那時候他還年紀不大,也還沒有來到五裏關。


  孟末被當胸刺了一劍,一邊吐著血一邊和敵人纏鬥,最後殺完人還笑眯眯地蹲到被他好好護在身後的孟彰麵前。


  帶著血的手給他擦眼淚,越擦臉越花,小孟彰哭得直打嗝。


  孟末還笑眯眯地和他說:“爹爹沒事,隻是小傷而已,你看壞人已經被爹爹殺了,爹爹厲不厲害?”


  等到親衛們趕到,孟末撐著帶著他回來,就一頭從馬上栽了下去,還把他牢牢抱在懷裏。


  不是孟寺及時把人拎住了又把孟彰丟給了旁邊的人,孟末沒被人殺死也要摔斷脖子摔死,或者把頭給磕破,停馬的地方下麵又剛好是台階。


  孟彰從小就覺得很是心累,因為他這個爹爹真的是一個不太會顧忌自己的人。


  後來軍醫來看,孟末心髒都差點穿了,再偏一毫就神仙難救,而且之後還和人打了這麽久。


  被抬回去發了五天的燒,大家都怕他被燒成個傻子。


  但五天燒退,他醒過來就又活蹦亂跳的,完全不想想自己才剛從鬼門關之前回來。


  孟彰性格老成,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被孟末逼出來的。


  一看見孟末受傷,他就忍不住地想要念叨數落。


  孟末看看兒子臉色,為了自己的耳朵著想,先岔開了話題。


  “你見到的東盛侯,現在是什麽樣子?”


  “岑侯嗎?很俊朗溫和的一個人,並且很……”


  孟彰想了想這一次岑見的那些行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用神鬼莫測?好像也不太對,深不可測?有點不像好詞。


  想了半天,隻在孟末的催促下憋出了一個詞:“很讓人琢磨不透。”


  孟末挑了挑眉,更加好奇。


  孟彰回憶著,慢慢發現了岑見的恐怖之處。


  “不論是給王爺治病,還是掌控全局,看起來都是舉重若輕。”


  “但就連和他初次接觸的人,也會很快被他掌控節奏,就算你不信他也會在最後同意他的看法或者做法。”


  “並且始終行事果決進退有度,不會輕易觸碰人的底線,又會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孟彰很認真地看向孟末,給他下了定論。


  “岑侯是很懂人心的一個人。”


  孟末有些想象不出來,小時候的岑見不這樣,老岑侯也並非是那樣的人。


  “他小時候……”


  之所以還記得,是因為在京城的諸家子弟中,岑見算是一個比較奇特的孩子,長得也是頂好。


  “他小時候就聰明,但貪玩好耍,最好美色。”


  “你說他跟了王爺我倒是不怎麽奇怪,畢竟那個時候他就喜歡跟著王爺跑了。”


  “就因為王爺長得好。”


  誰家孩子小時候能那麽膽子大的,當眾扒著君留山死活不撒手,不單扒著,還要嚎啕大哭,邊哭邊說他有多委屈,直到君留山受不了他把他抱起來。


  那一次還是在一場宮宴之上。


  孟末懷疑當時君留山是因為袍子快要被他扯壞了,沒辦法才認輸的,臉色難看得恨不得當場生吃小童子。


  “因為老岑侯的緣故,他從小就出入宮廷,又可愛聰慧,先帝對他也很是喜愛。”


  “所以,他的待遇在勳貴子弟之中也是獨一份的。”


  孟彰明白為什麽孟末覺得無法想象了,這個差別真的是太大了。


  不過——“原來父親以前就見過王爺?”


  “自然,都是許多年之前的事了,那個時候,大家都還小。”


  孟末笑了笑,和孟彰一起進了家門。


  “早點休息吧。”


  “我去給父親燒水,您需要再吃點東西。”


  孟末沒有拒絕。


  隻是一個人坐在房中的時候,他不止想起了岑見,還想起了被他丟棄的那個兒子。


  小時候的孟明和孟彰,在孟末眼中比岑見小時候還要可愛。


  他當然是愛自己的妻兒的,而且很愛很愛,因為他們是他唯一的親人。


  他說孟明是他的光明,孟彰是他的珍寶,都是發自內心的。


  隻是都說不上天意弄人,隻是人心莫測。


  一場算計,毀了四個人一個家。


  他殺了自己的夫人,丟棄了自己的兒子,至今不知道他現在如何,是生是死,讓孟彰小小年紀就擔起了重擔,他也日夜不得安寧。


  有時候在夢中他還會夢見,小小的孟明全身是血滿臉怨毒地站在他的麵前,質問他為什麽要殺他。


  他沒有親手殺他,卻也親手殺了他。


  但孟末從來沒有覺得後悔過。


  在回程之中的孟明突然有一瞬的心痛,心髒被一隻手揪成了一團的痛。


  跟在他身後的男人停下來不遠不近地站著,漠然看著他。


  孟明揪著自己的前襟,疼得直不起腰來蹲在地上,一頭的冷汗臉色白得沒有頂點血色,氣都喘不過來也要笑著把話說完。


  “……我就喜歡看著爹爹傷心的樣子。”


  “那個時候,他傷得很重,燒得迷迷糊糊的,我偷偷跑去找他,沒被任何人發現。”


  少年咧著嘴角笑得十分得意,在焚仙門的監控之下他還能逃跑,而且是在那麽小的年紀,也確實該得意一下。


  “我就想嚇他一下,哥哥趴在床邊睡著了,我割了手臂灑了自己一身血跑了進去。”


  “爹爹被我叫醒之後,我問他為什麽要殺了我,他就抱著我哭得特別的傷心。”


  或許是太痛了,他說著說著聲音突然就小了下去,眼神也有些呆呆的。


  男人看見他唇邊溢出的血,和眼角劃下的淚。


  “我和阿娘被他關起來的時候,他是真的想要殺了我們,劍都舉起來了。”


  “但他還是心軟了,他舍不得殺我。”


  男人一開始不明白為什麽少年這麽喜歡對著他念叨,明明在地宮的時候,少年從來不喜歡和胡老以外的人說話,也不喜歡出來見人。


  但後來他就明白了,因為隻有他們兩個人有父親,而且他們一樣對父親懷有複雜的感情。


  愛也好、恨也好,那都是父親,都是唯一的親人。


  別看少年和胡老看著關係好,他才不信少年不想殺了胡老和地宮裏所有的人。


  就和他一樣。


  “公子,我們該回去了。”


  男人沒有讓他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他們走得本來就慢,再不按時回去,少年不知道會如何,他一定會受到責罰。


  現在他不能受傷,受傷會影響行動。


  少年呆呆地應了一聲,但連呼吸都忘了,把自己憋得臉都漲紅了起來。


  男人上前一把拍在他的背上,把他堵著的那口氣拍了出來,在孟明嗆咳不止的時候撈起少年扛上了肩,帶著他繼續往前走。


  孟明回過了神來,不滿地在他肩上扭了扭,要求他背著他走,不要扛著。


  “這樣太難受了!”


  “那公子你就自己走。”


  “不要,我不想走路了!”


  孟明大聲地抗議著,使勁拍打著他的背。


  男人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把他放了下來,背對著他蹲下去。


  少年興高采烈地爬上了他的背。


  在他們的前方,是沙塵暴將卷土重來的些微蹤跡。


  神明睜開了眼掀起翅膀,誰也阻擋不了將起的風暴,而這樣的風暴,隻是神的小小一個懶腰罷了。


  大漠日趨緊張的局勢終於影響到了大漠之外。


  姚遠山手持王府令牌,在和幾個關卡的守將拍著桌子吵架之後,終於爭取到了領兵前來的機會。


  “姚將軍,你這是以權謀私!”


  “姚將軍的傷還沒有好,這樣的奔波並不適合,還是讓本將去吧。”


  “就是就是,您這傷不好好修養,萬一倒在了半路,不是要誤事嗎?”


  ……


  姚遠山昂著頭“哼”了一聲,才不理會他們酸溜溜的話,背著手溜達著走了,留下幾個人咬著牙對著他的背影運氣。


  他們都是君留山手下的將領,一個還是跟著君留山打過前金的,他們都好幾年沒能見到他們王爺了,姚遠山一個楚家舊部,來和他們爭什麽爭!


  但誰讓姚遠山手持令牌,暗衛又不見了蹤影,氣了半天,他們也還是隻能把氣咽回去。


  又不能真的套麻袋把人打一頓,還能怎麽著,各自回去點兵唄。


  這邊整兵準備進大漠,那邊瞧著形式不對的九蠻和突厥也在琢磨。


  九蠻的將領坐在一堂合計事情。


  “聽聞大嶽的攝政王前段時間進了大漠,是不是他想要動手?”


  “大漠深處橫在那裏的,哪有這麽容易過來。”


  “但最近大漠的異變確實太多了,而且探子也失聯了好幾個。”


  因為西北大漠是天然屏障的關係,九蠻放在這裏的,基本上都是多年不得誌或者受到排擠的將軍。


  這反而方便了這些將軍抱團。


  反正大家都因為各種原因鬱鬱不得誌,這邊的事情也清閑,平時沒事聚在一起說說閑話再喝點酒,一起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也沒人管他們。


  但今日明顯不同,沒有酒菜,沒有高語,隻有愁容滿麵的幾個人,坐在屋子裏不住唉聲歎氣。


  不能怪他們沒有用,被“流放”到這邊這麽多年,他們早就被磨平了雄心壯誌。


  況且,手下的士兵更是老弱病殘都齊全了,每年的糧餉一拖再拖,發下來也被一扣再扣,也就勉強讓大家都餓不死。


  好一點的是,這裏的環境還不算惡劣,自己也能種地,縣衙基本不愛管事,大家都自在。


  還能費盡心思送點探子過去,都是看在十年之前那場大戰的份上。


  怕大嶽什麽時候想不開,要再掃蕩一下大漠,掃著掃著就掃過界了。


  也是因著蝗蟲之故,誰知道這東西究竟會不會往外飛,雖然多年來有大漠中心區域阻擋著,他們沒有受到波及,但架不住蟲子可怕。


  當年逃難過來的人,現在提起當時的慘狀,都會渾身發抖夜寐不安。


  他們好不容易認命了,準備在這裏消磨下半輩子了,老天爺總不至於這麽和他們過不去,還要給他們找點大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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