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安穩與陷害
但誰都知道,君留山有這個本事。
否則,哪能安座到今日。
“側王妃喜歡,把這玉讓工匠取下。”
“多謝王爺,看來我這傷沒白受。”
挑眉笑笑,林眉趕忙道謝,心中不由腹誹,早知君留山如此大方,便再找些更值錢的玩意了。
不過她心知,這些對君留山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酒兒,那龍尾草入藥可有眉目了?”
淡淡開口,麵上冰冷,君留山心中也有些忐忑。
他被病痛折磨多年,終於有了治愈的可能,即便是他,也難免激動。
龍尾草和醫書,哪個不是萬金難求。
以前更是被君後辛的人掌握,用以壓製他。
聽君留山開口,林眉也不由把視線投在酒兒身上,美目泛著些許期待。
若酒兒治好了君留山,那自己和君留山的約定,也便就此生效。
三個條件,她可以讓君留山做多少事情啊。
更別說還有自己夢寐以求的自由。
在這王府,雖衣食無缺,但終究是少了些快活。
“已然有了眉目,一些輔藥也準備妥當,隻需幾日製藥即可。”
嘴角上揚,酒兒俯身回話,滿是驕傲,期待更甚。
若真治好了君留山,師父一定會對自己刮目相看。
“那就好,你方才說側王妃看賬本?”
聽得此,君留山也放下心來,撿起之前在屋外酒兒的話頭。
酒兒雖小,卻醫術出眾,更不會說假話。
但他可不信,平白無故的,林眉會去看賬本。
“嘉禾郡主與陳管家回府,說大小事宜理應交給妾身,妾身也不好推脫。”
種種思緒在眉間閃過,還不等酒兒回話,林眉便搶先開口,暗暗卻是拖了嘉禾郡主與陳冉雙出來。
既然自己現在入了王府,嘉禾郡主如何想她管不著。
但若欺負在了自己頭上,她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
“哦?那你可看出了些什麽。”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嘉禾郡主也就罷了,隻那陳冉雙也不是什麽容易服軟的貨色。
不用想他也知道,陳冉雙必會找麻煩。
不過拿賬本刁難林眉倒在他意料之外。
“嘉禾郡主身嬌肉貴,支出大些也是難免,妾身已有應對,想來嘉禾郡主隻靠俸祿應不至於捉襟見肘。”
看出君留山的玩味,林眉也不掩藏自己的心意。
既然陳冉雙蓄意前來,擒賊先擒王,她不必客氣。
有那個欺負她的勇氣,就得接受她的怒火。
“郡主畢竟是郡主,不要太過難堪,其他,你看著吧。”
斂眸收回視線,君留山攏了攏袖袍,不再多言。
嘉禾郡主久居淳榮王府,他不曾苛待,但陳冉雙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掌握王府,苛待下人。
肆意克扣,中飽私囊。
一樁樁一件件他早有耳聞。
若非顧忌嘉禾郡主,陳冉雙也留不到現在。
讓林眉治治,也好。
如今正處多事之秋,君後辛越發逼迫得緊。
自己身子又愈見孱弱,好在林眉偷了龍尾草和醫書回來。
“妾身懂,那嘉禾郡主半月後的生日宴,王爺可要參加?”
朱唇輕啟,林眉開口試探,隱隱間倒有些不希望君留山答應。
“本王身子不好,生辰宴也算喜事……罷了,本王憊乏,你們先下去吧。”
沒注意林眉的神色,君留山說起嘉禾郡主也有些頭疼。
被君後辛賜婚林眉之前,要嫁給他的可是嘉禾郡主。
自己推脫,不想卻換來死而複生的林眉。
“是。”
對視一眼,酒兒、折思齊聲應下退出寢殿。
之前因為林眉臥病在床的緣故,自家王爺是有好些日子不曾和側王妃單獨說過話了。
“王爺,榻上歇息會好很多,看王爺這個樣子是不是身體……”
淺淺一笑,林眉迎了上去,就要扶君留山。
此時的君留山一如往日,麵頰蒼白,神色眉眼間的疲乏是藏也藏不住。
“你……”
勞心勞神的君留山一瞥,並未拒絕,今日在朝堂之上動怒,倒確實有些乏累。
被林眉扶上榻,蓋上毛毯,君留山身上才有了些溫度。
可下一瞬間,林眉便順勢躺在了他懷中。
有美男,趁著還沒走,不睡白不睡。
懷中不斷傳來的些許溫熱竟是要比毛毯帶給自己的溫度還要高。
當下凝語一噎,君留山想要開口,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王爺莫動,牽扯到了妾身傷口便不好了。”
伏在君留山胸前,有些涼意,倒也厚實,不乏安全感。
暗暗慶幸自己又可以靠著這樣的謫仙般的人兒歇息,林眉不忘出聲提醒,以防君留山動手。
果然,此話一出,君留山並未再言語。
腰間的大手不知該鬆還是該放,一時間,有些躊躇不安。
“王爺現下盡可安睡了。”
再次往懷裏蹭了蹭,玉手握上君留山的大手一按在自己腰間,這一抱也緊了許多。
感受著君留山平穩的呼吸,林眉也睡意上頭。
沒有多說話的君留山隻覺林眉在懷,莫名心安,閉了眼也放下疲勞。
淳榮王府一夜無話,而被停職禁足的王家可沒如此安生。
王家尚書令府書房。
“徹查林紳一事要麻煩方太尉了。”
昏暗的燭火搖曳,王安齡伏案,混濁老眼泛起冷光,看向堂下的另一身著藏青色衣的中年男人。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滿朝文武,哪一個敢說自己幹幹淨淨?尚書令不必擔心。”
方太尉冷笑一聲,他等今日,已經等很久了。
當年,他科舉買.官,被林紳發現,趕出考場,足足耽誤了四年,才再次踏入官場。
否則他現在就不僅僅是一個太尉了。
眼見著林紳嫁女,地位在朝中算拔高了一節,他也很是著急,不過這下機會算是找上門來了。
“貪汙算什麽,方太尉你可別心慈手軟,這次要做就做件大的。”
緩緩搖頭,王安齡可誌不在此。
他既然要對付林紳,那便絕非小打小鬧。
君留山和林眉才成親沒多久,林紳便站在了君留山那頭。
林眉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這次最好能把林眉與君留山一起拖下水!
否則,把一個林紳拉下馬,遠遠不夠。
“尚書令的意思是?”
閃過一絲狐疑,方太尉有些猜測,卻不敢明說出來。
剛剛王安齡還隻是說要徹查林紳,抓住林紳的把柄,現在看來,可不僅僅是那麽簡單了。
“想辦法治林紳一個誅九族的大罪,他君留山不是十分滿意那個側王妃嗎?這次我倒要看看,看他是要側王妃還是要自保!”
握緊拳頭在桌麵暗暗發力,提到君留山二人,王安齡恨不得要將其剝皮抽筋。
若是手上有道箭矢,說不定現下已刺穿他們二人的喉嚨。
停職!威脅!哪一樣讓他不恨!
這些,皆是拜君留山所賜。
“按大嶽朝律令,唯有通敵叛國才會被誅九族,難道說?”
驚疑出聲,方太尉倒很是驚訝,這罪名可不太好安啊。
貪汙腐敗一類的罪名,當朝哪個沒有點這種事情,可謀反……
“這些信皆是林紳與九蠻細作所言,你知道該怎麽做。”
從袖間掏出一遝信件,王安齡起身遞給方太尉。
話說半句,其他的,便不用他插手了。
若非怕自己暴露,即便是停職禁足他也有辦法去做這件事。
但風險太大,找個替罪羊,未嚐不可。
見方太尉接下信件,王安齡眸中寒光泛起。
“林紳,你的死期到了!跟我做對!該死,我奈何不了君留山還奈何不了一個你麽……”
心頭冷哼一聲,這一次,他穩操勝券。
必要打林紳一個措手不及。
這不僅僅是打擊警告林家,更是要將君留山拉下馬。
即便君留山棄車保帥,也未必有之前那麽風光了。
“下官懂,這信件,隻能在林府被發現,這不僅僅是林紳與九蠻,更有可能牽扯到攝政王……”
話語微頓,方太尉行了一禮,心中大喜。
這一次,怕是那林紳定會死無葬身之地,若是可以把君留山牽扯下來,那就更好了。
君後辛的心思,誰不懂。
也許,就差一個對君留山發難的機會了。
這恰恰是一個契機!
做的好,君後辛不止不會怪他,還會稱他是大嶽朝的功臣。
“孺子可教,下去吧,對了,本官之前讓你帶進宮的信可給麗嬪娘娘了?”
微微點頭,大家都是聰明人。
有些事情,他不用說的那麽直白,彼此懂便可。
擺了擺手,就要讓方太尉離開,突然,又想起了什麽。
“放心,下官親手交給了麗嬪娘娘殿裏的宮人,裏應外合。這次,他們逃不了,下官告退。”
收收心神,方太尉也能猜到幾分信的內容。
王安齡讓他在前朝發力,後宮也得有人給君後辛吹枕邊風才行。
“嗯,君留山,這次你會怎麽做?棄車保帥?還是撕破臉皮?哪一種,都會損傷大嶽朝根基吧。”
眼見著方太尉離開,王安齡煩悶的心思才鬆了些。
大嶽朝如何,他不想去管。
現下,他隻想要君留山和林眉二人的命!
他好容易爬到這個位置,卻被君留山幾句話害得停職禁足。
要知道,朝堂之上,瞬息萬變,誰知道,一月後,又是一番怎樣的景象。
凝視遠方,王安齡此刻隻希望王如照再加把勁。
枕邊風一吹,管他三七二十一,發現那些信直接株連九族,滿門抄斬才好。
而此時的皇宮臨華殿,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燈火通明的夜晚了。
一道倩影立於案前,畫筆在掌心靈活地旋轉,一提,一勾。
從未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