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太後之心
一旦君留山身子好起來,政績方麵,本來,君留山便遠超君後辛。
若是來日君留山身子好轉,顛覆大嶽朝江山豈非唾手可得。
到時候,說不定現在保持中立的一些大臣也會站在君留山那邊。
畢竟現在君後辛雖然執政,雖無過卻也無功,實在平庸。
“先下手為強。”
猛地抬頭,君後辛看向太後,似乎是在征求太後的意見。
他有意動手,卻遲遲不敢下定決心。
如若失敗,那他便真的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
“不可,君留山現在勢力還不明朗,若直接動手,勝算太小。”
搖了搖頭,太後沒有絲毫猶豫,眼神中也滿是堅定。
在她看來,現在動手,君後辛必輸無疑。
“母後,他處處逼迫,如今……”
“不管如何,給哀家忍,現在絕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瞳孔微睜,看著君後辛一臉憤怒的樣子,太後緩緩搭上了君後辛的手,示意君後辛冷靜。
一旦動手,便再無轉圜的可能。
現在的君後辛,雖是虎,卻是幼虎
怎鬥得過爪牙豐滿的猛虎?
“戰王那些舊部對君留山早不滿,皇帝以為,若是讓他們知道君留山寧願娶一個死屍都不願意娶將門之女……”
微微頷首冷笑,太後能夠坐上這個位置,自然有她的本事。
而沒有她,君後辛也未必能穩坐江山。
“這不是明擺著欺辱屍骨未寒的戰王麽。”
“母後的意思是……借刀殺人?”
眸中滿是震驚,君後辛心下一沉。
楚家戰王當年戰死,那些舊部多番懷疑另有蹊蹺,一直憤憤不平,又一直居功自傲,是君留山之外的一大麻煩。
還好戰王僅留有一孤女——嘉禾郡主,若是男丁,隻怕那些人早有行動。
他之前本想借著賜婚君留山與嘉禾郡主的由頭,讓那些舊部對君留山下手。
畢竟當年戰王戰死沙場,君留山一個廢物卻回來,任誰都會懷疑。
嘉禾郡主嫁給可能害死戰王的凶手,他們那些舊部自然是不會同意。
誰知偏偏君留山忤逆,拒絕了這個提議,他才賜了一具死屍。
如今將緣由放出去,再加上君留山今日對林眉如此在乎,那些舊部斷然不能忍。
一個將門之女的郡主還比不上一個侍郎之女麽?
“沒錯,有他們對君留山施壓,想必君留山也得花費些心思,皇帝看他們如何鬥即可。”
挑眉,太後冷笑一聲,這局勢,她看的比君後辛清楚。
楚家舊部早有不滿,和君留山也已反目成仇。
一切如今都隻是蒙著一層窗戶紙罷了。
當年的事除了嘉禾郡主那個丫頭相信君留山,其他人,都心存疑惑。
毫無疑問,仇人相見,又有了理由,自然分外眼紅。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難道……戰王並非死於戰場?”
張了張嘴,君後辛隻覺事情已經超出自己掌控。
當年戰王的那些事情發生,自己還小。
而君留山件件參與,太後也是親眼目睹,比他看的要透徹許多。
可楚家舊部和太後的反應讓他也覺出一些貓膩。
那時戰王功高震主,前線莫名就傳出戰死的消息,這當中發生了什麽怕隻有參與者知曉。
不由得,君後辛也有些猜測,想來太後也是知曉些內幕的。
“皇帝,當年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些事就讓君留山自己去解決吧。”
薄唇輕啟,太後的話,倒是有幾分暗示的意味。
“是,那兒臣告退,兒臣會忍耐,母後放心。”
嘴角輕扯,君後辛起身行禮,眉頭也平了些。
有了這招,倒是可以暫時安心些。
退出慈寧宮,長歎一口氣,君後辛遙望天,隻覺任重道遠。
“究竟還要忍到何時?”
緊握成拳,搖搖頭,君後辛知道,他不得不忍。
為了皇位,為了大嶽朝,他必須忍耐。
……
淳榮王府。
“側王妃身子如何了?”
一回到王府,君留山便走向林眉的寢殿。
神色雖冰冷,嘴裏問的卻是林眉的身體狀況。
“王爺放心,王妃今日已能走動,甚至還翻看了府內的賬簿,隻是傷口恢複需要些時日。”
說著,酒兒嘴角不由上揚,這都是她的功勞呀。
若是換了別的醫者,林眉還不知道能不能這麽快下床呢。
也就是她擅長銀針之術,又得師傅親傳,才有如此本事了。
酒兒話落,君留山也來到了寢殿門口,還留著一絲縫隙。
透過縫隙,看到林眉已經下床四處走動,甚至……甚至在拆王爺的衣服?
“嘖嘖,果然皇家天子,奢貴至此。”
寢殿內的林眉哪裏會想到君留山已經回府,趁著沒人,四處翻找著。
據她所察,這寢殿內,即便是榻上的鎏金簾子,也得數千銀兩,更別說其他了。
念及此,林眉瞬間興奮,滿臉笑容。
“不,是奢靡!”
打開那鑲嵌著夜明珠的紫檀衣櫃,林眉暗自咋舌。
放在前世,就說是這衣櫃,也得萬人爭搶。
可在王府,昂貴的紫檀木隨處可見。
管中窺豹,可見君留山有多富裕。
“居然是帝王綠翡翠。”
隨手撈起衣櫃內一件腰封,二龍戲珠圖案皆是金線所織,繡工精巧。
中間那嵌著的龍眼大碧綠翡翠讓林眉也十分震驚。
震驚過後,眸中隻剩貪婪,林眉竟要嚐試著拆開腰封,目的可不正是那帝王綠翡翠麽。
玉這東西有價無市,林眉自認見過無數珠寶,可這樣成色、通透的翡翠,分量不小。
即使是她,也第一次見。
“這麽快,果然,側王妃身體已然康健。”
下一刻,一道冷聲傳入,嚇得林眉迅速將雙手背後,用身子掩藏腰封。
“王爺掛念,身子自是好轉。”
低著頭訕訕回了一句,林眉也有些心虛。
想來,自己剛剛那樣子,是被君留山盡數看了去。
微微皺眉,隻怪在寢殿,太過鬆懈,都未察覺有人。
又加上第一次見那樣價值的翡翠。
隻見那道修長的身影推門而入,臉色冰冷。
後麵跟著的折思酒兒也埋頭,似是憋著笑。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堂堂一個側王妃,居然為了一顆翡翠,去拆衣服。
“本王倒是想看看,是哪件衣服如此受側王妃青睞。”
上前幾步,君留山低頭一瞥,就算是林眉再極力掩藏,還是讓君留山看到了那抹碧綠。
“妾身想王爺日夜操勞,連衣衫破了都未發覺,閑來無事縫著把玩,王爺勿怪。”
抬眸,正對上君留山波瀾不驚的眸子,強行穩住心神,林眉莞爾說道。
也算是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側王妃恢複力驚人啊,酒兒,給側王妃請脈。”
彎下嘴角,君留山更靠近了些林眉。
麵上沒有表現什麽,心裏卻很震驚。
他見過那麽多受傷的人,林眉一介女子,倒比很多常年征戰沙場的將軍還要恢複得快。
俯身抽出林眉手裏的腰封,溫熱的氣息撲在臉上,微微有些癢,莫名讓君留山腦中閃過那日的旖旎。
斂下心神,躲著林眉視線看向酒兒,嚴肅得很。
怕就怕林眉現在無礙,留下了什麽暗傷。
“側王妃身子恢複力驚人,又有我在,王爺不必擔心。”
扶著林眉坐在榻上,酒兒凝神搭上了林眉的手腕,不自覺揚起笑容。
不得不說,林眉身體恢複的情況遠超她預想,並無什麽異樣。
“王爺放心,妾身皮糙肉厚,區區小傷罷了。”
收回手,目光不自覺移在君留山手裏的腰封上,林眉淡淡開口。
“小傷?難不成側王妃還受過什麽重傷?”
掩下眸中的詫異,君留山語調微揚,滿是懷疑。
一個嬌滴滴的女子,飛簷走壁不成問題,他可不信這些林侍郎都知道。
而看林眉這樣子,也似乎早已把受傷當作家常便飯。
難不成,這林眉在侍郎府還會受傷?
“侍郎府可不止妾身一個人,爭吵欺辱也是有的,王爺出身皇家,自然也見怪不怪了吧。”
心下許多思緒閃過,林眉暗懊惱。
也怪自己說話太快,否則怎麽會讓君留山抓住語中漏洞。
迅速查找原主記憶,倒是發現其在林侍郎府內也不好過。
那麽,隻能借此推脫了。
總不能說自己以前飛簷走壁,也不是次次都能躲過,經常受傷吧。
“原來如此,過幾日回門,看來要有一出好戲了。”
勾勾嘴角,君留山倒並未有懷疑。
林眉雖為嫡女,性情軟弱,在林家備受其辱,他倒也有耳聞。
隻是現在的林眉可不像是會任人欺負的主。
“以前沒有王爺做主,自然就事事忍著了,現下便不會了。”
嫣然一笑,林眉也尋了個好理由。
自己和原主的性子截然不同,惹君留山懷疑,倒不如找個理由。
“原來如此,你受傷一事隻罰了王安齡停職禁足一月。”
緊緊盯著林眉,君留山就是要看看她的反應。
“小懲大誡而已,王爺不會看不出來,妾身能忍,王爺難道也能忍?”
神色閃過一絲詫異,微微張嘴,林眉倒也沒想到這次王安齡隻受了這麽輕的懲罰。
看來這件事情,誰是主謀還不定。
更有可能,王安齡隻是聽命行事罷了。
感受到君留山的視線,林眉笑的晃眼,卻也知道引起了懷疑,轉而把矛頭丟給了君留山。
“他是天子,本王奈何不得,但一個小小尚書令,本王還不在乎,一月停職,朝堂也該改頭換麵了。”
說著,君留山把手中的腰封扔給了折思,話語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