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曾經深愛 如何放下
餘鬆一臉受傷的表情,“小姝,你是不是沒把我當朋友?就送你一程,我還收錢?回去奶奶知道了不得把我罵死。”
連姝笑了笑,沒再說話,尋思他要不收錢的話,下次買點什麽給他們送過去,就當是車資了。
說來也怪,她和吳奶奶特別投緣,打第一眼看到便覺得親切,吳奶奶也把她當親孫女一樣看待,所以盡管她知道餘鬆對她有那麽點意思,但她還是不忍心跟他們家保持距離劃清界限,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你剛才說,有事跟我說?”連姝問。
“嗯。”餘鬆道,“奶奶讓我邀請你和你奶奶,晚上去我們家一起吃飯。”
聽他用了邀請兩個字,連姝便笑道:“今天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這麽隆重?”
餘鬆笑了笑,道:“今天是奶奶六十五歲的生日。”
“啊,”連姝恍然,“原來是老人家過生日啊,那我是應該去給老人祝壽。”
餘鬆道:“奶奶還說,你們人過去就行了,千萬別像上次一樣,又買一大堆的東西。太破費了。”
“放心吧,”連姝笑道,“我這次什麽都不買,就去兩張嘴好了。”
餘鬆哈哈笑了起來。
車子很快到了目的地,連姝下車,道:“餘鬆,謝謝你送我。”
餘鬆見她沒有堅持給錢,也不由鬆了口氣。“晚上見。”濃眉大眼的青年開心地笑。
連姝含笑擺擺手,餘鬆慢慢地將車子開走。
連姝轉過身,走到門口去按門鈴。
她現在接的都是些家教的私活,都是家裏有孩子補習外文的,她喜歡和這些孩子們打交道,孩子們也喜歡跟她這個年紀比他們大不了幾歲的姐姐學,再加上她業務能力過硬,帶出的孩子也有成績,因此才短短半年,她在這一帶已積累起了不錯的名聲和口碑,很多家長都會慕名來請她去做補習老師,或者外文家教。她的收入也隨之水漲船高。她想著,等再過段時間,等她攢的錢夠了,她就帶著奶奶離開江城,離開聶慎言的控製。離開聶家人的視線。
連姝剛摁了鈴,一個家庭婦女模樣的女人來開門,看到她,一臉的笑容:“連老師,您來了?”
連姝微微一笑,道:“朱太太,我沒遲到吧?”
朱太太忙不迭將她迎進門:“沒有沒有,連老師還早到了幾分鍾。外麵天熱,快請進來喝杯冰水吧。”
“謝謝。”連姝頷首,邁步往裏走去。
這時,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鬼使神差地,她忽然扭頭往後麵看了一眼。
中午,太陽毒辣辣地曬著大地,大家都躲在家裏吹空調喝冷飲,嫌少有人出門。
知了在樹上聲嘶力竭地叫著,巷子外麵的馬路上空蕩蕩的,隻有一輛黑色的奧迪靜靜地停在路旁一棵高大的梧桐樹下。
一切都很安靜,安靜得宛如一幅午後悠閑的畫。
朱太太好奇地看她:“連老師,怎麽了?”
“沒什麽,”連姝回神,“咱們進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剛剛有人在看她。
搖了搖頭,她收斂思緒,進了屋。
就在大門徐徐關上的時候,那輛停靠在梧桐樹下的黑色奧迪車終於有了動靜。
後座車窗緩緩搖下,露出了一張英俊逼人的臉來。
為了避人眼目,也是為了怕被認出來,聶慎霆讓元明開了這麽一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車來。
果然,連姝沒有起疑,她恐怕也不會想到,自己會來見她。
以這樣一種方式,偷偷地,躲在暗處窺伺著她,窺伺著她的生活軌跡。
半年的相思,半年的寢食難安,半年的刻骨銘心,在剛才終於見到她的那一刻,終於塵埃落定。
仿佛一個走遍了千山萬水的苦行僧,終於找到了令他心安的落腳處一樣。
看到了她,他的心才安定下來。
小姝。他的心裏喃喃地念著她的名字,額頭抵在了車窗台上,深邃的眸中掠過了一抹痛苦之色。
她瘦了。這是他看到她的第一眼的感觀。
比起半年前,她明顯瘦了,也黑了。不知道這些日子,她都是怎麽過來的,她看起來還是跟以前一樣的美麗動人,隻是,眉宇之間卻多了濃得化不開的哀愁,而這樣的憂思,這樣的哀愁,根本不應該在一個才22歲正值青春妙齡的女孩子身上表現出來。
他的小姑娘,受了那麽多的苦,遭了那麽多的罪,年紀輕輕,已體驗過世間最殘酷的愛恨情仇,滄海桑田。
天知道他有多心疼。剛剛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恨不得衝上去,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裏。
可他知道,他不能。他已經沒有了這種資格。
不管他們曾經是如何的相愛,如何的親密無間,可現在,他們已是兩條再也不能交織的平行線。
叔叔和侄女。多麽可悲的關係。所以,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終於遏製了自己衝上去的衝動。
現在的他,隻能眼睜睜地坐在車裏,看著她,一步一步,在人生的軌道上,艱難地走著。
也隻能這樣看著她,無法前進一步。因為再進一步,無論是她,還是他自己,都將萬劫不複,墮入痛苦的深淵。
而傷口,唯有自己一個人,在無人的角落裏,暗自舔袛,黯然傷神。
元明從後視鏡裏看他,心裏深深地歎了口氣。
情字傷人啊。三少和連小姐也不知道得罪哪路神仙了,要經曆這樣的苦難和折磨。
看三少這樣子,明顯放不下連小姐,可是他們兩個,一個是叔叔,一個是侄女,怎麽可能還能在一起?
要怪,也隻能怪老天爺捉弄人了。唉。
“三少……”他忍不住開了口,剛想說什麽,聶慎霆已淡淡的打斷他,“去查查剛剛送她來的那個男人。”
元明訝然,不明白他要做什麽。不是說好了隻來看一眼嗎?怎麽還查起人的家底來了?
聶慎霆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沉默了片刻,才聲音沙啞地道:“我要知道,那個人是否身家清白,夠不夠資格跟她在一起。”
元明明白了。心裏暗歎了一口氣。
畢竟那樣深愛過,真的要放下,談何容易?
這一刻,從來沒有戀愛經曆的元明,似乎也有了傷春悲秋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