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怒言

  “江畫意,我不管你有沒有給歡兒下毒,你現在快過來把歡兒的病治好,今日我就不治你的罪了。”


  江儀予看著江清歡咳得死去活來,心裏一陣陣揪疼,再看向江畫意的時候,也沒有什麽好臉色了。


  “對,江畫意,你把我們歡兒的病治好了,本郡主就饒過你。”


  宜安郡主見江儀予站在自己這邊,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這抹笑容如一根刺一樣紮在楊方雅眼睛裏,楊方雅美麗動人的麵龐立刻就冷了下來。


  她果然猜得不錯,江儀予隻要見江清歡病重,一定會對江畫意撒氣。


  冷哼了一聲,楊方雅轉而看向江畫意:“畫意,走,收拾東西,帶上你的人,跟我回定北侯府。”


  江畫意立刻明白了楊方雅的意思,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走向地麵上依舊還跪著的冬靈,出了手看向冬靈,麵目溫和:“冬靈,起來。”


  冬靈怔了怔,卻是並沒有搭住江畫意的手。


  江畫意麵色不變,將冬靈拉了起來,道:“冬靈,別怕,你什麽都沒有做,憑什麽要跪著。”


  冬靈確實是害怕極了,這些日子,好在有秋言姐姐在,縱然宜安郡主想對聽雪院的人下手也不成。


  可今日自己聽秋言姐姐的話去倒廢藥渣的時候,卻是突然被身邊跑出來的李婆子一幹人抓住。


  到了霜林院,又被宜安郡主踢了一腳。


  她的心理防線在經曆這一些事後忍不住有些崩潰,可是此刻,當姑娘握著自己的手時,冬靈仿佛從江畫意身上汲取了力量。


  點了點頭,冬靈站了起來。


  江儀予的麵色陡然一變,他也意識到了楊方雅是在威脅自己。


  趕在宜安郡主發火之前,江儀予抓了抓江清歡的手,而後看向楊方雅和江畫意,緩緩道:“定北侯夫人這是什麽意思?最近年節就要到了,各家團圓,可是缺一個人都不行。”


  楊方雅想威脅自己,而自己亦要提醒楊方雅,並不是她想帶江畫意走便能走的,畢竟,人言可畏。


  不管怎麽說,江畫意都是將軍府的人,若是去定北侯府小住還可,若是長住……帝京之人怕是不知道怎麽說。


  江畫意卻是看著江儀予,似笑非笑道:“父親這話說得不對,我是將軍府的人,亦是定北侯府的人,在哪裏過年節都是一樣的,想來,父親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對吧?”


  宜安郡主聞言,麵色一凝,忙看向江儀予,當著江畫意的麵就立刻告狀道:“將軍,你看看她說的是什麽話?”


  說著看向江畫意,言辭犀利:“江畫意,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毒害姐妹不承認就罷了,如今證據確鑿,還想一走了之,不認將軍府了嗎?”


  江畫意眸光一轉,嘴角揚起冷漠的笑容:“毒害姐妹?郡主言之鑿鑿,說證據確鑿,那試問,證據又在哪裏?再者,誰對我好我認誰,你們不分青紅皂白誣陷於我,這樣的家人,我有什麽必要需要?”


  楊方雅在一旁早就氣得不行了,江畫意話一說完,楊方雅便立刻幫腔道:“畫意說得對,這是你們將軍府苛待於我家畫意,而不是我們畫意不想認你們將軍府,若是有人問起,我楊方雅依舊這樣說!”


  看向江儀予的時候,楊方雅更是冷笑:“當初,你求娶於我家小妹,說定會待我家小妹好,如今我小妹離世,隻留下獨女畫意,我之前是不知道,你們如此苛待於她,如今我知道了,定要帶她回定北侯府。”


  聽楊方雅提及宋玫虞,江儀予心裏卻是一震。


  看向江畫意的神色也微微變了變。


  而躺在床上的江清歡臉上的表情也微微變了變。


  宜安郡主卻是一臉譏笑:“宋玫虞?宋玫虞算個什麽……”


  “住嘴!”


  宜安郡主話還未說完,就聽得一聲厲吼,隻見老夫人景媛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


  隨著她進入房間,一股冷風也立刻就灌進了房間裏,江清歡感受到這股冷意,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目光落在景媛身上,卻是一凝。


  霜林院的事情,她刻意讓下人晚報了消息去正和堂,怎麽祖母這麽快就來了?


  江儀予看到母親來了,立刻站了起來,“母親。”


  景媛朝著江儀予擺了擺手,看向楊方雅,“定北侯夫人蒞臨將軍府,老身剛剛獲知消息,有失遠迎之處,還請定北侯夫人見諒。”


  “隻是,定北侯夫人方才那句話,老身不能認同,我將軍府自問待意姐兒一向不錯,斷沒有苛待之事。今日之事,老身也相信意姐兒沒有毒害歡姐兒,隻是歡姐兒一向身子虛弱,儀予夫婦難免多偏待了她一些,一時生氣,才會對意姐兒有所質問。”


  “定北侯夫人是意姐兒的舅母,定然是清楚意姐兒的為人,因此才會生氣,但此事確實是我將軍府有失妥當。”


  景媛一番話說完,楊方雅心裏卻是更生氣了。


  因為江清歡身子不好就多偏待了些?江儀予夫婦如此對待江畫意,在景媛口中,就隻是一句輕飄飄的不懂事?


  景媛見楊方雅臉色不虞,似要張口懟人。老目微沉,滿是褶皺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笑意:“玫虞嫁到我將軍府,將軍府以平妻之禮待之,自問沒什麽對不起玫虞的,定北侯夫人就算不看在老身的麵子上,看在玫虞的麵子上,也就不要對此事過多苛責了。”


  江畫意在一旁聽著,隻覺得這話十分可笑,卻是見舅母竟真的沒說什麽了,心裏不禁有些疑惑。


  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自己腦海中一閃而過,江畫意隻覺這其中有什麽她錯過的東西。


  可當她再深想去時,卻是被暴怒的宜安郡主打斷了。


  “江畫意明明就毒害了我家歡兒,要不然這府裏能毒害歡兒的還有誰?”


  宜安郡主說著話,卻是看著景媛,咬牙切齒道:“老夫人,歡兒也是您的孫女,是您看著長大的孫女,如今她遭人毒害,凶手就在眼前,老夫人卻要為她開脫?”


  宜安郡主脾氣衝,但她知曉江儀予並不是真正的懼內,他隻是性子溫和。


  而性子再溫和的人,都有自己的逆鱗,江儀予的逆鱗便是他的父母。


  江儀予孝順守正,因此也要求她孝順守正,這也是他對她唯一的要求。


  可是,宜安郡主今日也是火氣上頭了,她對外皆是滿身的刺,所有的溫柔都隻給了自己的女兒。


  當她知道女兒可能中毒之後,嚇得整個人都暈倒了,醒來後也立刻趕著回將軍府看江清歡,也顧不得自己跟江儀予正冷戰著,放下了自己身上的驕傲去找了江儀予。


  她對女兒的愛深如潮水,便是為了女兒觸犯老天爺都可以,又更何況是景媛?


  可是她說完這句話,卻沒想到江儀予的心情。


  江儀予隻一聽到宜安郡主說話的時候,麵色已經完全冷了下來。


  可他亦清楚,自己現在不能對宜安郡主發火,不僅僅是因為宜安郡主正在氣頭上,他責備她隻會是火上澆油。


  還有一點,便是因為現在還有楊方雅在。


  想到這裏,江儀予立刻深吸了一口氣:“阿憲,母親隻是就事論事而已,”


  宜安郡主目光一閃,卻是並沒有聽懂江儀予的弦外之音,也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觸到了江儀予的逆鱗,反而是漠然道:“什麽就事論事?老夫人不就是偏心麽?不就是看到楊方雅來了所以想息事寧人麽?不就是怕這些事情傳揚出去破壞將軍府的名譽麽?怎麽?剛剛你不是還說找到了毒害歡兒的凶手一定會懲治麽?現在你的想法也變了?你也跟老夫人想的一樣,覺得其他的比歡兒的命更重要是吧?”


  宜安郡主一字一句,如誅心之言,江儀予聽著,隻覺得心口又疼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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