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事情原委
白姨娘就是郭世榮的小妾，三個多月前，蘇菡還在郭府為婢時，為白姨娘接生才讓一場難產家人禍轉危為安。
白姨娘一直對蘇菡心存感激。
再後來，蘇菡去下灣。郭府因為劉嬤嬤的私心，造成全府一半人數染上了天花。當時白姨娘因生下的是女孩，受郭夫人苛待，連住處都給挪到偏僻雜物間居住。
也因為住的偏僻，府裏的奴仆們都不願意與白姨娘來往，在天花爆發的時候，白姨娘母女倆反而幸免於難。
一場天花，往日花團錦簇的郭府，從主到仆死了一半。還有一大半在郭府倒台後便散盡了。郭清兒無力支撐偌大的家業，可是她依然擺大小姐的普兒。身邊的丫鬟不夠用，就搶了白姨娘身邊的林嫂來給她做奴。
不僅如此，郭清兒落到這樣的田地還想著要報複蘇菡。為此，她千方百計地攀交上了徐珞，還與之合謀布局害蘇菡。
林嫂無意中得知郭清兒要讓蘇菡在王府的宴會出醜，雖然不曉得具體的計劃，但還是第一時間報告給了白姨娘。
白姨娘恐蘇菡吃虧，打聽到了蘇菡的住所後，便悄悄地派林嫂去通風報信。
所以，那天晚上林嫂來找蘇菡除了求助之外，也是來暗自報信的。
蘇菡上午剛到王府，和徐珞發生齟齬之時，便注意到了她身後的郭清兒。
雖然郭清兒改變了裝束，還蒙上麵紗，可半年主仆的朝夕相處中，以蘇菡對她的熟悉還是一眼就將其認出。尤其是惡毒的眼神，是怎麽都掩藏不了的。
對此，蘇菡隻裝作不知，以免打草驚蛇。
果然，到了晚上時，有丫鬟過來說蕭景辰遇刺，王爺令她前去治療。
雖然那丫鬟當時的慌亂裝得有幾分像，一度另蘇菡的心都提起來了。可是一路之上都太太平平的，根本不像出了事情的樣子。
而那個丫鬟又刻意將她往人少的地方引，蘇菡便很快反應過來。她拿出銀針趁其不備，刺入那丫鬟的麻穴，然後又迅速地給她吃了幾粒藥丸，並謊稱是特製毒藥，逼那丫鬟說出真相。
蘇菡用的藥乃是降血壓的藥，血壓正常的人服用立刻就會有反作用。
藥一入喉，很快那丫鬟便感覺到頭暈眩得厲害，一顆心幾乎都要跳出胸腔。死亡威脅之下，自然不敢有所隱瞞。
恰好這時，寒冰奉蕭景辰之命，來給蘇菡送吃食。蘇菡遂威脅那丫鬟，去郭清兒那邊謊報自己已經中招，騙出郭清兒後，寒冰將其打暈，送到那間雜物室內。
雜物室內光線黑暗，等在那裏的男奴不疑有他，把郭清兒當蘇菡給辦了，而後被襄王妃等人撞破。
郭清兒名譽、身子盡毀，惱羞成怒，又傷了周如虎。
“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今天郭清兒會出現？”蕭景辰有點氣惱，不僅僅是因為郭清兒，更是氣蘇菡有事居然不事先知會自己。若事先知道，他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蘇菡道：“我本也想告訴你。可那隻是林嫂在端茶送水的時候，無意中聽了個話音。並不知道具體的事宜，大多都是靠猜測，全無實據。即便你會相信，在郭清兒進門之前就將她抓住，這次是安全了，那下次呢？你又怎知，下次她不會再起其他惡意。”
“所以，你就靜觀其變？”蕭景辰接話頭，語氣有些不悅：“你可知這是在拿你自己冒險！若是讓她們計策得逞呢？當初，我如何對付郭世榮的你也看見了，即便沒有實據，我依然有的是法子讓郭清兒從這個世上消失！”
“我知道。”蘇菡笑了起來，月色下，她的笑容格外清亮且溫柔，可是接下來的話卻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郭清兒自然不值一提，那徐珞呢？她背後有國公府，又是你的表妹，難道你能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讓她消失？”
蕭景辰一時說不出話來。
對於這個表妹，他也真是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麽。一會要將永悅送人，一會兒又記恨上了蘇菡。明明她們倆和她無冤無仇，不知道她的怨念到底來自於哪裏。
可不得不承認，蕭景辰確實沒辦法像對付郭清兒那樣對付徐珞。
“世子，其實我應該向你致歉。”蘇菡說著福身行了一禮：“今日本是永悅的好日子，我原不該讓那等肮髒之事汙了大家的眼。隻是當時我實在氣憤，所以便幹脆想著讓她自食惡果。並且我也想給徐珞一個警告。我蘇菡雖隻是一介弱女，無依無靠，遠不如她們的身份來得貴重，但也不是能叫人隨意欺辱的。”
“不！”蕭景辰嚴肅地道：“此事是我們王府未能管理好門戶，才惹出如此惡事。”
想到郭清兒當時的慘狀差點就落到蘇菡頭上——雖然她早有準備，蕭景辰還是感到一陣陣後怕。
“接下來的事，”她語氣一頓，定定地看著蕭景辰：“便都交給世子處理了。”
國公府之女又如何？王妃侄女又怎樣？既然做了，便該承擔相應的後果！
蕭景辰看懂了她的眼神，也聽明白了話中深意，鄭重地向她保證：“此事我必會給你一個交待！”
然後轉身離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裏。
蘇菡歎息一聲，回到永悅身邊。
永悅還在沉睡中，眼簾微閉，偶爾露出一個笑容來，好像是做了什麽美夢似的。外界的狂風暴雨再多，似乎也不能驚擾到她。
蘇菡忍不住湊過去吻了吻她潔白如玉的臉頰，思緒萬千，最後歎息一聲：“人生何時如稚子，吃飽穿暖後，便再無憂愁？”
時間已經不早，賓客們接連散盡。唯獨平安侯世子還賴著不走。他的傷勢已經平穩，連盧大夫都說短時間坐馬車不礙事。
可周如虎不幹。他傷口麻藥散了，疼痛顯現，疼得號叫連連。非說一動傷口裂了，小命不保。
蕭光裕便開口留他在府內養傷，平安侯感謝再三，攜夫人離開。
最後一位客人送走，襄王妃也疲累了，坐在椅子飲茶並與蕭光裕說著閑話。徐珞則格外殷勤地給他捶背。
正在這時，蕭景辰黑沉著臉走進花廳。
“表……”徐珞一聲表哥還未喊全，迎上了蕭景辰冷厲的目光，徐珞麵上的笑容立散，心頭突突直跳。
“姑，姑姑，珞兒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了。”
襄王妃愛憐地拍了拍徐珞的手：“去吧，今日你也累了。”
徐珞垂著頭，匆匆忙忙離去。眼看就走除廳門，蕭景辰的聲音冷冷地追來：“郭清兒的死活你管了嗎？”
果然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