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縫合術

  周如虎傷勢看起來十分嚴重，蕭景辰怕他真死了，到時周家可能會追究蘇菡醫治不力。但若是有他蕭景辰在前頭頂著，情況就大不一樣了。給他們周家十個膽子，也不敢找襄王府的麻煩。


  不過這些話，蕭景辰不好說出口，怕給蘇菡太多壓力。


  他不說，蘇菡卻已懂得。醫患之間關係本就很極端，自己的父親不也因此無辜喪命嗎？

  可是作為醫者，若因為這樣的風險，便明哲保身，也就不配從醫了。何況她已經有過預判，周如虎的傷勢隻是看起來比較嚇人，其實並不足以致命，普通的大夫都能救活。


  蘇菡從善如流地道：“那就有勞世子了。”


  蕭景辰雖然不通醫術，但也能幫不少忙。比如，幫著把傷者的衣服扒下來。


  而蘇菡則趁此機會，閉眼進入藥房空間裏，把縫合需要的器具、藥品挪到小藥箱裏。也幸好她習慣去到哪裏都隨身帶著藥箱，用來掩人耳目再合適不過了。


  待物品都準備就緒，她再打開藥箱，便見所需的器具、藥品都滿滿當當地碼放在裏頭。


  蕭景辰湊過來瞄了一眼：“蘇姑娘，你這藥箱裏的東西準備得可夠齊全的啊？”


  蘇菡隻若無其事地道了句：“有備無患。”


  周如虎身傷的道口很長，直到此時還一直往外滲著血。蘇菡先給傷口進行清創，為接下來的縫合做準備。


  就這這時，周如虎幽幽醒轉，一睜開眼就看到蘇菡正拿著針，針頭極細極長，還閃著森冷的寒光。而自己上身衣服被撥開，冷颼颼地躺在那裏，仿如待宰之豬。


  他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大叫了起來：“喂喂，你要幹什麽？你手裏拿的是什麽？快拿開快拿開！”


  說著還亂蹬亂動，好不容易緩和的傷口再度汩出血來。


  蕭景辰急忙按住他，喝道：“不想死就躺好！”


  周如虎傷口劇痛，肩膀又被蕭景辰的大力按著，動彈不得，隻一味大嚷大叫：“蕭景辰，我周如虎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你為何要害我——啊！你這女人拿什麽紮我！”


  蘇菡不理會他，顧自數著：“10、9、8、7、6、5、4、3、2、1，他應該動不了了，世子你可以鬆手了。”


  蕭景辰還有些不太放心，周如虎倒先叫起來了：“啊啊啊，你對我做了什麽？為何本世子的下半身都毫無知覺了？啊啊啊，手也動不了了。我是不是癱了！啊啊啊啊，我不要變成癱子啊！”


  蘇菡用的是半麻，所以他隻是身體麻痹了，意識還清醒也能說話。


  蘇菡實在被吵煩了，拿手肘撞了撞他唯一還有知覺的腦袋：“不要再吵了，否則拿藥毒啞你！”


  蕭景辰道：“你要有啞藥早點上，我耳朵都快要被他吵聾了！”


  周如虎嚇得趕緊閉上了嘴巴，眼珠子咕嚕嚕地亂轉著，一會看蘇菡一會兒看蕭景辰。


  蕭景辰卻還語帶譏諷地對蘇菡道：“這家夥武功不行，卻還要裝模作樣地掛個佩劍。我估計他那把劍喝的頭一口血就是他自己的。”


  “誰說本世子武功不行？我……”


  他還想給自己辯駁，蕭景辰一個冷眸掃過來：“讓你說話了嗎？閉嘴！”


  周如虎話到一半隻能生生地憋回去，委屈得眼眶都要紅了。更為恐怖的是，那個女大夫不知道在他身上做什麽，他雖然感知不到疼痛，卻能感覺皮膚一直在被拉扯，難受得很。想問，可是礙於蕭景辰在側，又不敢問出口，隻能硬憋著。


  蘇菡此時正在專注的縫針，她的手法還算不錯，很快將那足有一尺多長的傷口全部縫合完畢。縫合好之後，再用無菌貼貼在傷口上，最後再裹上一層紗布。


  蕭景辰目睹全程，忍不住道：“我以往在軍中時，也見過軍醫縫合外傷，但是縫合的手法遠不如你熟練，尤其是你這些器具，可謂巧奪天工。莫非你以前也時常處理外傷？”


  蘇菡道：“不，這還是我第一次給人縫合傷口。”


  蕭景辰微訝：“第一次？竟如此熟練？”


  蘇菡淡淡一笑：“人縫的少，但是豬、貓、狗、兔縫了很多。”


  周如虎一直默默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待到後麵氣得差點要暈過去：“合著你是把我當豬啊！”


  蘇菡肅聲道：“沒有前頭那些為人類醫學獻身的動物，你今日可未必能活命。不要看不起動物，有時候人還不如動物。”


  在現代醫院工作的五年裏，蘇菡作為藥劑師，是沒有資格上手術台的。隻因她對現代醫學十分感興趣，業餘時間都用來自學，外科手術也有所涉獵。雖然沒有機會上手術台便自己練習，甚至義務做獸醫。


  當然，由於經驗所限，她的縫合術雖然也算不錯，但是無法和擁有多年臨床經驗的老醫生相提並論。而這這個時代，由於醫學落後，縫合術還比較鮮見，才襯得她格外厲害。


  “好了。麻藥應該過去了，你動動腿看看。”


  周如虎依言動了動腿，雖然有點費勁，但確實恢複了知覺。而傷口上的麻醉效果還未過去，此時察覺不到痛。


  “好了好了！我不癱了不癱了！方才可真是嚇死本世子了！”


  傷口處理完，又將醫療器具收拾好。蘇菡才走出去開了門。


  門外圍了不少人：襄王夫婦、平安侯夫婦，還有不少賓客。此外，盧大夫也來了。


  盧大夫是較為出名的老大夫，剛才雖然答應將人交給蘇菡醫治，但是平安侯夫人依然不太放心，叫人請了盧大夫來。


  盧大夫來後，因為聽說蘇菡已在裏頭施救，隻問了下傷勢情況，便說有蘇大夫在萬無一失。便不願意隨意進去打擾，執意要在外頭等候。


  此時見蘇菡出來了，眾人都圍了上來。


  襄王妃關切地問：“人怎麽樣？”


  她最擔憂的是周如虎死在襄王府，到時平安侯夫人那邊肯定要鬧騰。


  平安侯夫人則是一把就抓住蘇菡的胳膊，淚眼汪汪地追問：“我兒如何？”


  其他人也統統都將目光鎖定在蘇菡身上，若不是蘇菡曆的事多，估計都要扛不住這麽大的壓力。


  “已無大礙，接下來幾日按時換藥，臥床靜養即可。”


  平安侯連連向蘇菡道謝，侯夫人卻一馬當先衝進去看兒子，衝了一半又回去喊盧大夫一道進入。估計還是對蘇菡不太放心。


  盧大夫對蘇菡略顯歉意，蘇菡倒是不以為意，對旁邊的蕭景辰道：“我去看看永悅，她若醒了看不見你我恐會哭鬧。”


  蕭景辰道：“我與你一道去。”


  大家的關注點都在平安侯世子那裏，倒是沒人注意到他們。


  待走到人少之處，蕭景辰才道：“蘇姑娘，郭清兒怎會突然出現在我們王府？可是一開始就準備對你不利？”


  先前事發突然，後又忙於救治周如虎，蕭景辰滿腹疑問此時才得以問出口來。


  蘇菡聳了聳肩：“她如何進來的，世子應該要去問你的表妹。”


  蕭景辰臉色一沉：“到底怎麽回事？你隻管說來！”


  這事說起來還得多虧了白姨娘，否則今日受辱的可能就是蘇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