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惡人先告狀
“表哥！”徐珞驚過之後緩過神來，道：“表哥，你方才定然是開玩笑的是吧？王府認永悅沒多久，哪會那麽快就找幹親？”
蕭景辰卻很堅定地道：“本世子並非玩笑。”
他很少自稱本世子，隻以本公子做謙稱。可一旦抬出世子的身份，那就是絕對的認真。
“表哥，我一直住在王府裏，怎從來不知？隻怕姑姑和姑父都還不知道吧。”徐珞還在試圖挽回。
“你並非我們王府中人，自然不可能事事皆知。“
這就是當眾告訴別人，徐珞隻是個外人而已，連王府認了幹親都不知道。
此語一出，侯夫人都暗暗在心裏後悔剛才不該仗著有國公府小姐在場就隨意侮辱。這下好了，國公府大腿還沒有抱上，就先把襄王府給得罪了。
而徐珞被蕭景辰一句話給氣得渾身發抖，紅著眼跑了。郭清兒怨毒地看了蘇菡一眼，也跟著離去。
蕭景辰和周圍賓客寒暄了兩聲後，引著蘇菡往內走。
待到周遭人少之時，蘇菡她才道：“世子，你剛才的實在是魯莽了。我如今一介平民，怎配當得永悅的幹娘？”
蕭景辰停下腳步，看著她。
她站在一片盛開的杏樹下，一陣風過，吹落無數粉白花瓣，如雨般落下。她的肩頭、鬢間也沾了上片片花瓣，卻是襯托她的容顏愈發的嬌媚。
方才，即便是在人群之中，滿是榮裝華服的貴女環繞。可是他還是一眼就看見了她。所有人都因為她的身份，看她的眼神或是譏誚或是不屑，更有惡言相向。而她卻如孤梅一枝，承擔著流言蜚語，麵上卻依舊是風輕雲淡。彷佛無視一切，也彷佛曆經風霜，根本不在意這丁點的傷害。
可越是這樣，越讓蕭景辰覺得心疼。孩子是他讓她幫著照料，今日也是他們襄王府下了帖子邀請她。無論她本來身份如何，今日都是襄王府的貴客。怎容旁人貶低侮辱？
“我從來不說魯莽之言。”他的目光凝視著她，一字一頓，格外認真地道：“你當得。永悅的命本就是你給的，旁人如何看且不管，在我心裏你並不比誰卑賤。所以，以後不要提什麽配不配的。”
蘇菡愣愣地看著他。
他的眼眸格外的明亮清澈，清晰地映照著她的摸樣。有那麽一瞬間，蘇菡恍覺他的世界裏全是自己。
“好！”她溫婉地笑笑。不再多言，也無需多言。
永悅精神了一上午，這會兒窩在蘇菡的懷裏睡著了。蕭景辰喚人帶蘇菡下去和永悅一道休息，自己則還要去招待賓客。
剛分開沒多久，蕭景辰就被王妃給喊了去。
廳裏，襄王妃一臉怒容，徐珞則站在王妃身後默默抹著淚，一副十分委屈的摸樣。
蕭景辰估計徐珞肯定又來說閑話，對她的厭惡更深。
果然，一見蕭景辰進來，襄王妃立馬開始發難：“辰兒，永悅何時多了個幹娘，母親怎不曾聽說？”
蕭景辰從容地道：“剛剛，兒子也準備過來稟報母親的。不想……”
他眸光淡淡地掃了眼徐珞：“不想，卻被人捷足先登了。”
徐珞立刻嚷了起來：“姑姑，您看表哥，不是明擺著說我告狀嗎？”
蕭景辰冷笑：“莫非你不曾告狀？那消息難道是飛過來的？”
徐珞：“姑姑！”
襄王妃道：“珞兒你且先出去，我和辰兒好好談談。”
“可是……好吧。侄女先出去了。”
徐珞一走，襄王妃便開始數落起蕭景辰來：“你真是越來越胡鬧了！認永悅當養女已經讓人非議，今日卻又突然給永悅弄了個幹娘！蘇姑娘為人雖然不錯，可她身份畢竟擺在那裏，和我們王府還是相差懸殊！”
“相差懸殊？”蕭景辰嗤笑一聲：“當日母親您懷孕中毒，咱母子命在旦夕之時，怎麽不見您嫌棄蘇家門楣低，不配做您的救治大夫？”
“放肆！”襄王妃一拍桌子，一屋子的婢女急忙跪下，噤若寒蟬。
“你這是在指責母親忘恩負義嗎？不錯，當年徐茂之確實有恩於我們王府，但是後來你父親也幫他在陛下麵前覲言，否則那蘇小姐如何能免去流放之苦？上次她入府，本王妃也送了她貴重頭麵，今番又親自下帖相邀，可謂給足了麵子。難道她還不滿足嗎？”
蕭景辰道：“母親，您自以為給足了人家麵子。可是人家前腳才剛入咱們王府的大門，您的好侄女便當眾侮辱，將人家比作奶娘一流，話說得有多難聽兒子就不重複了。這難道就是您所謂的體麵？”
剛才徐珞跑過來告狀，自然是隻挑對自己有利，而完全忽略掉對自己不利的。所以襄王妃並不知道徐珞說的那些難聽的話。
“你可知道為何平安侯夫人會針對蘇姑娘？乃是因為她們在背後議論兒子的閑話，被蘇姑娘聽到了，蘇姑娘便維護了兒子幾句。原本這事也就過去了，哪知道這時候您那位好侄女突然冒出來，貶低蘇姑娘等同於我們王府的奶娘，惹得平安侯夫人之流譏誚不已。那平安侯夫人是什麽品行母親您該心裏清楚。估計要不了一天，蘇姑娘便會淪為笑柄傳遍整個襄城。父親前些天才為蘇姑娘上了請功的折子，結果定論還沒下來，蘇姑娘的名聲先壞了。您說，這事是打誰的臉？”
“珞兒當真如此魯莽？”襄王妃對這個侄女真是又疼又惱。疼愛自不必多說，惱得是她太蠢笨，明明喜歡辰兒，可是做出來的事卻總惹辰兒不悅。
蕭景辰繼續道：“兒子所言句句屬實，母親大可派人去打聽打聽。當時賓客雲集，表妹又故意大聲喧嚷，聽到的人不在少數。所以，兒子隻能行此計策。雖說蘇姑娘乃是平民身份，但她力挽狂瀾平定天花之舉，贏得了全城民眾的讚揚。陛下最重民心，封賞的概率極大。咱們維護好蘇姑娘的名聲，也是維護了王府的民聲。畢竟是父親上奏請封蘇姑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