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審問
蕭景辰臉上的神色又怒又恨，咬牙切齒地道：“如此惡毒之人，怎配苟活於世？你且下去替她陪葬吧！”
話畢，一劍貫穿了郭清兒的胸膛……
夢境的最後是一片被鮮血染紅的畫麵，血腥至極。可是蘇菡卻覺得無必暢快，所以她是笑著醒來的。
條件所限，隻能簡單地洗漱。
剛剛洗漱完，寒冰便來了。
蘇菡問：“寒侍衛，你不是去盯著羅大娘嗎？如何了？”
寒冰道：“蘇姑娘，有眉目了。世子請你過去一趟。”
寒冰帶她去的地方是村裏被臨時征用作為廚房及餐廳的羅大娘家裏。
此時，蕭景辰正抱著孩子逗弄。若不是他的身後則站了不少的衛兵，架勢擺得很大，差點讓人以為他隻是隨便來串門的。
羅大娘和郭世榮以及郭世榮的心腹小廝，一共三人跪在那裏。彷佛在等待宣判。
蕭景辰一抬頭看到蘇菡來了，指了指旁邊的空板凳：“請你過來看場戲，坐吧。”
蘇菡給蕭景辰見了個禮，然後走到他身邊：“孩子給我抱吧，省的抱久了累。”
寒冰抱著劍道：“世子也太稀罕永悅了，但凡自己能騰得開手，都舍不得給我們抱。”
蕭景辰把孩子遞給了蘇菡，瞪了寒冰一眼：“哪來那麽多廢話，還不把你查到的情況給蘇姑娘說說。”
其實在來時的路上，寒冰已經把情況給蘇菡說了一遍。
昨晚他暗中盯了羅大娘一晚上。那晚，羅大娘好像一直在等蘇菡，餃子遲遲舍不得倒，一直溫在鍋裏。
一直到今天早上，郭世榮身邊小廝找過來，詢問羅大娘情況。羅大娘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成功。
那小廝道：“這點小事都辦不成，還好意思開口要五百兩銀子？”
羅大娘把還熱在灶上的鍋蓋子掀開，有些喪氣地道：“那丫頭也不知道死哪裏去了，一晚上沒見她回來吃飯。餃子都熱爛了。”
那小廝道：“一次不成，還有下次。下次萬不可再失手了！”
羅大娘卻有些不安：“你說，她是不是對我起疑了？要不……還是算了？”
小廝冷笑：“算了？你五百兩不想要了？”
羅大娘道：“自是想要。”
“想要便該知道如何做！你隻是在碗裏加了些天花病人的口水，又不是毒藥，即便她用銀針測也測不出毒來。等到她染上了天花，旁人隻道她是與病人接觸中染上的，萬不會懷疑到你的頭上來！”
羅大娘聽了這些話，心下稍安。正想把那碗隔夜的餃子倒掉，待重新做了新鮮的食物後，再哄蘇菡吃下。
哪知就在她送小廝離開那麽一會時間，再回來時，餃子卻不見了。
未過多久，襄王世子便帶人衝了進來，很快郭世榮和他身邊的小廝也都被帶來。
蕭景辰由上向下地俯視著郭世榮：“如何？還不承認?”
這些天來，蘇菡被村民們奉為藥王菩薩下凡。同行的大夫們更是以她馬首是瞻，唯命是從。蕭景辰就更不用說了，堂堂世子，居然就因為她的一句請托，便連男人的尊嚴都不要，幫她養起了孩來。
而郭世榮這個下放的知縣呢？蕭景辰連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底下的侍衛和大夫們更是有樣學樣，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就連那些低賤的村民們，還曾當麵嘲笑他當官不力，所以才被貶為知縣。
而這一切的種種，都是拜蘇菡所賜。若不是蘇菡救世子在先，他怎麽會想到讓女兒頂替功勞？
她不過郭家的一個奴婢，幫主人爭光有何不滿的？居然敢將事情捅到世子麵前，惹得世子大怒，借機將他貶到這個地方來？
如今的蘇菡有多受人推崇，郭世榮便有多恨她。特別是一想到，蘇菡平息了疫情回城之後，勢必會受到襄王獎勵。而自己作為襄王已經厭棄的下官，很有可能這輩子都隻能屈居在下灣縣裏苟延殘喘。
不甘心啊！他怎能甘心？
於是，他心生歹計。許以重利，買通了燒飯的羅大娘，讓她給蘇菡的飯食裏混入天花病人的口水。
等到蘇菡染病了，他再設法買通醫治她的大夫，總之不能叫她活著走出下灣縣！
隻是郭世榮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盤還沒打響，就先被世子給察覺了。
麵對世子的質問，郭世榮依舊沿用先前麵對襄王時用的那招：抵死不認！
他連連磕了幾個頭，聲淚俱下地道：“世子容稟，此事下官真是毫不知情！”
轉而又喝斥跪在身側的小廝：“阿東，你是怎麽回事？蘇大夫為救治百姓日夜操勞，你怎能行此惡毒之事？！”
阿東乃是郭世榮的家生奴才，一家老小都捏在郭家人手裏，自然是忠心耿耿。心知此事自己是在摘不掉的，但必要保住主子才行，遂道：“此事都是我一人所為，與我家老爺無關。我恨蘇菡背棄主子當年救她出風月場之恩，在世子麵前賣主求榮。所以，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地買通了羅大娘，想要害蘇菡。老爺，都是奴才的錯！”
郭世榮佯裝惱怒，一巴掌扇了過去：“你這個混賬東西!當日確實是我糊塗，占了蘇大夫的功勞。我已經知錯，也並不曾恨蘇大夫。誰叫你自作主張的！”
“老爺，都是奴才的錯！世子，您要殺要剮從衝著奴才來，不要遷怒老爺。他真的是毫不知情的啊！”
“你這個傻小子，犯下如此糊塗事，本官也保你不得啊！”
“奴才一人做事一人當，且四死不足惜！老爺，往後阿東不在您身邊，您千萬保重！”
說罷叩頭再三，待到悲傷處，主仆抱頭痛哭。如此情深，足以令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唯獨蘇菡此時冒出的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那個……若我沒記錯，我應該才是受害者吧？”
現在搞得，好像這主仆二人倒像受害者似的。豈不是本末倒置了？
主仆二人的哭聲戛然而止，唯有荒唐的淚水還掛在他們的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