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教訓
“世子，你恐怕不能帶走蘇菡。她是我的奴婢，是去是留，是生是死，都由我說了算。即便您是世子，也得依法而行。”
蘇菡忙道：“我如今已是自由之身，賣身契你早已給了我，且我也已付之一炬。”
“賤人，你居然裝啞巴！好深的心機！”郭清兒冷笑：“可惜，你千算萬算，卻未料到，我給你的賣身契是假的。若你不信，大可一試。你前腳走出郭府，我後腳便報官。賤人，你本就是我的丫鬟，下賤的丫鬟。就算是死了，我也要你背負丫鬟的名分，永世不得翻身。永遠都在被我踩在腳……”
“住口！”蕭景辰再也聽不下去了，冷聲厲喝：“寒冰掌嘴！”
蕭景辰是不打女人的，實在是被郭清兒此時的嘴臉給惹怒了。尤其是她一口一個賤人的稱呼蘇菡，實在讓蕭景辰忍無可忍。
郭清兒一聽蕭景辰居然讓人掌她的嘴，頓時也氣惱了起來，瞪著眼睛吼著寒冰：“你敢！我乃是知府之女，正經的管家小姐，豈是你一個奴才能打得！”
蕭景辰冷笑：“郭世榮教女無方，本世子便讓你知道何謂收斂！寒冰，還愣著做甚？”
他一般隻用“本公子”自稱，顯得謙遜一些，此時抬出“本世子”這樣的稱呼，便是要以權壓人！
寒冰得了令，擼起袖子，對著郭清兒的臉“啪啪啪”左右開工，連續煽了二三十個巴掌。直打得郭清兒的臉蛋高高地紅腫起來，嘴角還流出了血絲方才作罷。
蘇菡知道郭清兒自私、狠毒，卻從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恨自己。
恨到當初都準備要毒死自己了，都不肯還自己一個清白自由之身！
為什麽？蘇菡很不解，作為郭府的丫鬟，她自問盡心盡力。
郭清兒體寒，每月月事來後，痛得起不了身。蘇菡給她診治過，知道她這樣的體質，日後很難受孕。便用平生所學，為她調養身體。最近兩個月，郭清兒都沒有再腹痛過。
郭清兒說要占下救人之功，蘇菡也拱手相讓，隻是想要回賣身契，然後遠赴京都。郭清兒卻是連猶豫都沒，直接毒死了她。甚至連死，都要她為奴為婢！
當然，這些話蘇菡並不會問出口。郭清兒也定然不會當著世子的麵吐露。
她挨了打後，不敢再和蕭景辰硬碰硬，哭得慘兮兮地問蕭景辰：“世子，蘇菡隻是一個低賤的奴婢。您怎麽能不顧身份，誘拐知府家的奴婢？傳出去也影響您的名聲啊。”
即便是到了這個地步，她卻還是想拽著蘇菡不放，也是夠執拗。
蕭景辰笑了笑，笑容和煦溫暖，仿佛又回到了郭清兒初見他時的模樣。
郭清兒以為自己的話起到作用了，便又道：“蘇菡長的漂亮，世子喜歡也是自然。但她始終是我的貼身丫鬟，將來還要做我的陪嫁。若是她董事些，還有可能被我未來的夫君收用。若不明不白的跟了你去，名聲也不好啊。”
郭清兒不敢再和世子頂撞，又想著用溫言細語來哄騙。她的話說的很明白，除非是他未來的夫君，否則誰也別想得到蘇菡。
“名聲？本世子的名聲好壞又豈是你能左右的。”蕭景辰的笑容忽然一冷，“人，我今日必會帶走。至於賣身契，哼，讓郭世榮在明日前親自送來，否則後果自負！”
蕭景辰將郭清兒的嘴臉看了個明明白白後，徹底的失去了耐心。拽著蘇菡大步而去，中間郭清兒本還想阻攔，寒冰用劍鞘將她擋了回去。如此一路暢通無阻的出了郭府。
蕭景辰習慣了騎馬，但是今日他事先預備了馬車，讓蘇菡坐進去。
“可還有什麽物品取要取回的？我讓寒冰去取。”
蘇菡搖了搖頭，“沒有。”
郭家沒有讓她可留戀的，她也不想帶走任何郭家的東西。
孤男寡女不方便同乘一車，是以蕭景辰在安頓好蘇菡後，自去騎馬。
馬車啟動，在離開之前，蘇菡掀開厚實的車簾，窗外的寒氣泄了進來，冷風拂麵，她的心頭卻是一片火熱——看著門楣上“郭府”兩個字漸漸脫離眼簾，蘇菡眼眶微微濕潤。
終於要離開了，這個困了她足足半年的郭家深籠！
她深深地吸了口涼氣，隻覺得外頭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宜人——那是屬於自由的味道。
馬車行駛了約半個時辰後停下，蕭景辰的聲音隔著車簾傳來：“蘇姑娘到了。”
早有聞訊而來的仆人在車前放下矮凳，打簾請蘇菡下車。
蕭景辰用馬鞭指了指朱紅色的大門：
“這座別苑是早些年我用自己私錢買下來的，院子也不算大，五進的合院，勝在位置尚佳，裝修也勉強算新。我偶爾用來招待下朋友，大多數時候皆是空置的。裏麵奴仆不多，但也夠用。你先住著，若是喜歡，便送給你了。”
襄城是中原大城，房價本就不低，如此一套五進合院，價格自是不菲。
蘇菡道：“多謝世子美意。隻是如此貴重的院子，蘇菡萬萬擔不起。”
蕭景辰朗聲一笑：“不過就是幾間屋子而已，算不得什麽。”
頓了頓，又問：“或是你看不上？無妨，你想要其他什麽東西，盡管開口。但凡我付得起的，決不吝嗇。”
蕭景辰向來恩怨分明，蘇菡有恩在前，又因他差點死在郭清兒手上，這讓他頗為內疚。因此，他心裏總決定不送她點什麽，好像有點過意不去。
蘇菡忙道：“並非看不上，隻是待我取回賣身契後，便準備要上京都。這座別苑送我，我也住不了幾日，何必浪費世子的心意呢？”
對蘇菡而言，取回賣身契不再為奴為婢，遠比身外之財來得重要。
“你為何要執意去京都？難道京有親友可投靠？”
蘇菡，沉默不應。父親的案子牽連甚廣，貿然說出來是否合適，她還想再考慮考慮。
蕭景辰隻當蘇菡是默認了，便道:“賣身契的事情你且放寬心，要不了多久郭世榮必會雙手奉上。外頭冷，且先入內，我帶你四處看看，哪裏不滿意你隻管道來。”
既然他這樣說了，蘇菡便也放下心來。提了裙子，剛走了幾步。就這這時，斜刺裏衝過來一個人。
寒冰眼疾手快，一腳將其踹翻，喝一聲：“大膽刺客！”劍光一閃，劍鋒已抵向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