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狡詐

  郭清兒從書房出來，剛回到丁香苑，劉嬤嬤便迎上來，使了個眼色揮退了郭清兒隨身的丫鬟後，才壓低了聲音道：“小姐，蘇菡那賤婢沒毒死。”


  “什麽？”郭清兒眉頭一皺，滿麵不悅：“嬤嬤你怎麽辦的事？毒個人都毒不死？”


  “老奴明明親眼看著她喝下毒雞湯的，本以為必死無疑。我估摸著死得差不多了，便叫人把屍體抬出去，免得咱們府裏晦氣。哪知道那賤丫頭居然好端端地坐在床邊上。還寫了封信叫老奴遞給小姐。”


  “信？給我看看。”


  郭清兒接信在手，越看越臉色越不對。


  劉嬤嬤惡狠恨地道了句：“賤人就是命大，既然毒不死就找個繩子勒死！”


  卻聽郭清兒道：“先別弄死，她給我的信裏說還有關於世子的事情忘記說了。她人呢，我且去聽聽她說些什麽。”


  劉嬤嬤眉頭微蹙：“怕是說不了嘍，她雖沒被毒死，但是嗓子弄壞了，已然說不出話了。”


  “走，去看看！”


  郭清兒冒著雪，忍著路滑，紆尊降貴親自到了蘇菡住的小破屋。


  一進門，郭清兒臉上就溢滿了緊張，關切無比地問蘇菡：“怎麽樣？沒事吧？哎呀，嚇死我了，你若真有個好歹我可如何是好？”


  一轉頭便對劉嬤嬤怒目而視：“你這老奴，是越老越糊塗了嗎？我隻說讓你好好叮囑菡姐姐，千萬要守口如瓶。可沒叫你害她性命啊！你怎就，怎就那麽狠心？”


  劉嬤嬤很配合地演戲，此時滿臉自責與羞愧：“是老奴糊塗，一時會錯了意。蘇姑娘，你要怪就怪老奴。想來也是，小姐向來心善，螞蟻都不肯踩死一隻，又豈會下那樣的命令？都是老奴自作聰明。”


  郭清兒拉著蘇菡的手，語氣極為溫柔和善：“所幸你吉人天相，並無大礙。對了，你信中說還有關於襄王世子的事情要同我說，是什麽？”


  蘇菡靜靜地看著這個戲精表演，等她說完了才起身，走到桌子前。桌上早有筆紙放著：她因著平常需要開方配藥，因此房裏常備有筆墨紙硯。


  郭清兒知道她不能說話了，隻能以筆代口，遂也走到旁邊看她寫些什麽。


  紙上隻寫了一行字：“世子已知救人者懂醫。”


  郭清兒一看這行字，臉色頓變，“你不是說他全程都是昏迷的嗎？那怎知救她的人懂醫術？”


  蘇菡繼續在紙上寫：“奴婢先前已經告訴過小姐，他期間醒過三次，雖然意識不太清楚，但其中有一次是奴婢在為他換藥。醫者換藥的手法與普通人自是不同，想來世子是能感覺得出。”


  關於這點，蘇菡其實並不確定。但是眼下也隻能如此說了，她必須要讓郭清兒覺得自己還有用，才不會像弄死螻蟻一般弄死自己。


  郭清兒不懂醫術，她想要頂替下蘇菡對世子的救命之恩，最好的辦法就是身邊有個懂醫術的人，萬一將來世子考驗她的時候，能有人從旁相助。


  現如今，懂醫的人雖不少，但是多為男子。郭清兒是閨閣女子，不可能帶個男大夫在身邊。而女大夫極少極少，臨時肯定找不到。蘇菡是唯一的，也是最理想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