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九章:郭月
黎明破曉之際,皇宮的宮門被打開,一隊禁軍自內而出,匆忙而有序地跑向街道。
上京城的街道尚且還有些冷清,隻有零星的幾個趕路人和早點攤,清涼的晨風吹拂著街道,兩旁商家門前的旗幟輕輕搖曳著。
整個街道安靜平和,像是普通的一天,突如其來的奔跑步伐聲從街道盡頭傳來,瞬間打破這種凝重。
身穿盔甲的禁軍麵容肅冷,手中的刀戟兵器閃爍著寒光,那股子漠然肅殺的氣氛瞬間讓行人退避三舍,好奇又惶恐地張望著,看著他麽向街道盡頭的秦府跑去。
“發生什麽事情了?”
“不知啊,這皇宮是出了什麽事情嗎?連禁軍都觸動了。”
聲響驚動左鄰右舍,左右兩邊的民舍紛紛有人打開窗戶張望。
距離秦府不遠的一些民舍也感受到了這種震撼,一時間睡意全無,躲在窗戶後麵觀察著。
秦府門前懸掛著兩盞大紅色的燈籠,朱紅色的大門緊閉著,在大門前的街道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名兵士把守著。
這幾日,因為秦府那位秦侯爺與軍餉被劫一事有關,皇宮的禁軍已經在這裏看守了他們好多天了。
這些冷冰冰的將士,任誰看到都會遠離,因此這幾日秦府的門前都異常的冷清。
此番又有這麽多的禁軍前來,時刻關注著秦府動靜的人自然會坐不住。
井然有序的禁軍站定在秦府門前,為首的頭兒目光嚴肅凜冽,
“允王妃秦氿刺殺聖上,奉聖上旨意,捉拿秦府上下人等!給我動手!”
話音未落,便有將士從身後衝出,直接撞向緊閉的秦府大門。
響動驚醒秦府,眾人紛紛集聚花廳。
“發生了何事?”
秦老夫人在身邊嬤嬤的攙扶下來到花廳,郭氏柳氏以及秦家三位姑娘都在花廳中,聞言皆是搖了搖頭。
劇烈的撞門聲依舊還在繼續,一下重過一下,聽的人心驚膽戰,秦繁星和秦昭秦暮都忍不住往自己母親的懷中躲去。
就在這時,花廳外匆匆忙忙跑進一名小廝,惶恐不安地喊道,
“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禁軍,禁軍闖門了!”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秦府緊閉的大門便順聲被撞開。
門外,排排站著的禁軍反倒像是來奪命的閻王小鬼。
秦府眾人心下一驚,此時為首的禁軍頭子已經踏進了秦府的大門,直接朝著秦家眾人而來。
“放肆!你們這是幹什麽?竟然敢擅闖侯府?!”
關鍵時刻,反倒是柳氏挺身而出,寒了眉眼冷聲質問著。
那禁軍頭子不畏所動,高大魁梧的身形往廳中一盞,聲音漠然凜冽,
“允王妃秦氿刺殺聖上,奉聖上命令,捉拿秦府一家。”
什麽?!
恍如擊堂鼓咚地一聲敲擊在眾人腦上,他們還未反應過來,那些禁軍便紛紛上前束縛住了他們。
堂中頓時一片混亂,郭氏更是被打擊地頭腦發昏,搖搖欲墜。
天亮之際,皇宮禁軍押送著秦府眾人前往天牢,上京城冷清的街道此刻已經蘇醒。
天色未亮時,便有百姓注意到了這些禁軍的動靜,如今天色大亮,沿街都站滿看熱鬧的百姓。
“哎呦喂,這是發生了什麽,怎麽秦家的人都被抓起來了?”
“不知道哇,發生什麽事情了?”
百姓們議論紛紛,後來也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好像是因為允王妃秦氿刺殺聖上,所以才連累了秦家眾人。
一時間,百姓們的驚訝絲毫不少於秦府眾人得知這個消息時的驚訝。
一夜之間,秦府眾人從一開始的被軟禁到被押入天牢,震驚上京城眾耳目。
等到禁軍帶著秦府眾人都消失在了街道上,眾人依舊還是沒能停止對這件事情的議論。
新的一天,眾人又有了新的談資,而這件事情,很快傳入了各府。
大家紛紛震驚,朝中一些同秦禦和秦府交好的官員更是準備在上朝的時候詢問聖上到底發生了何事,要為秦府求情。
然而眾人在朝中等了半個時辰,也未見帝王的身影,反倒是聖上身邊的李公公出來告訴大家。
昨夜聖上遇刺,今日不上朝。
這一傳諭,無疑是作實了城中流言,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
謝老侯爺心思沉重地走在官道上,身後官員喊住了他,
“謝老侯爺,聖上這是怎麽了?該不會是真的遇刺了吧?這可是大事情啊!”
謝老侯爺看著這些想要從自己口中打探消息的人,心中冷笑一聲,
“我怎麽知道?我也是今日早上才得到的消息。”
老侯爺聲音冷漠,語氣滿滿的疏離,那幾位官員聽了出來,不免露出了尷尬之色,但仍舊有膽大的人詢問,
“謝侯爺,這秦府都出事了,怎麽不見允王爺出麵啊。”
“是啊是啊。”
這才是眾人真正想要關心的問題,雖然到了現在,他們的心中已經有了雲王爺或許離開了上京城的猜測,但還是想要得到確定。
這一回,謝老侯爺直接沒有回應他們,而是瞟了一個白眼,加下步伐加快,拉開了和這些人的距離。
眾人得不到回答,站在原地看著謝侯爺的身影好多遍,到最後都搖了搖頭,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
晌午十分,朝中的大臣都從太醫的口中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聖上是真的被刺殺了,而且還是那位允王妃幹的。
一時間,雪花一樣的奏折飛向皇宮,大多在指責允王妃秦氿大逆不道,既然說到了秦氿,那必然少不了牽扯到贏允。
大臣們紛紛建議讓允王爺出麵解釋允王妃行刺聖上一事,結果這不建議還好,這一建議,大家便發現,允王爺竟然不在上京城了!
允王妃行刺完聖上就和那此刻不見了蹤影,允王爺也不在上京城,這兩件事情結合在一起,不免讓人多想。
很快,上京城便有了新的流言,允王妃畏罪潛逃,允王爺包庇允王妃。
禦史的一封封彈劾每隔半個時辰便有一遝送到聖上的書案上,雖然聖上現在不見人,但是不妨礙他們伸張自己的正義。
在接下來幾日,聖上都沒有上朝,眾人不由擔心聖上不會是傷的很重吧,於是在擔心之餘,更是狠狠勸諫聖上一定要找到行刺的允王妃並狠狠懲處。
而此時的秦氿,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百官口中的大逆不道之人。
自那日她被刺客打暈之後,再次醒來,卻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條船上,也不知這條船是在哪條河上漂流,晃悠地厲害。
船簾被掀開,進來的人依舊還蒙著麵,秦氿知道此刻已經是白日,但那人卻還穿著行刺那晚的夜行衣。
看見秦氿,後者的眼中沒有一絲感情,他從懷中掏出半個饅頭丟在秦氿的麵前。
“吃點東西。”
秦氿的目光從他的身上落在那饅頭的身上,那饅頭在船艙的地板上滾了兩圈,沾了不少的灰,如何還能吃?
她憤怒地瞪了那人一眼,偏開了自己的臉,意思很明顯:我不會吃的。
刺客冷笑了一聲,
“不吃?待會你就沒得吃的。”
秦氿對他翻了一個白眼,那人也不再自討沒趣,轉了身便離開了船艙。
在他掀開船簾的那一刻,秦氿看見船外風景,覺得有些眼熟,心中不免鬆了口氣,看樣子,她似乎還在上京城的範圍內。
也不知走了多久,晃晃悠悠的一葉扁舟終於停了下來,船靠岸的時候船身震了一下,差點讓秦氿磕到了腦袋。
還沒想這可能是到了哪裏,那刺客便有掀開了簾子,不過這一次他沒有進來,而是對秦氿說道,
“出來!”
這漠然蕭寒的語氣,實在是讓秦氿不悅,但此刻還是乖乖地從船艙中走了出來。
船停在一條河旁,不遠處是一座院子,那院子的後門緊閉著,四周環境陌生,秦氿打量了幾眼也沒認出這是哪裏。
站在她身後的那人卻狠狠地推了她一下,
“上去。”
秦氿一個趔趄上了岸,回頭瞪了一眼那此刻,卻無法發怒。
那刺客也不為所動,推搡著秦氿進了這座院子,院內空曠,好像並未有人居住,但卻又打掃的很幹淨。
秦氿終於沒忍住問道,
“這是哪裏?”
然而刺客並未回答她,突然舉起手中劍鞘在秦氿的膝彎處狠狠地擊了兩下。
秦氿始料不及,一個吃痛便跪在了地上,隨即,她的耳邊響起了一道熟悉的又不懷好意的聲音,
“秦氿,我們又見麵了。”
這聲音……
秦氿驚訝地轉頭,看見從一旁而來的女子,她帶著麵紗,隻露出了一雙漂亮的眼睛,然而此刻那漂亮的眼睛裏,卻全部都是陰冷的光芒。
在她的身後還跟著好些強壯的護衛。
秦氿眯起眼睛,詫異道,
“郭月。”
“想不到吧,居然是我。”
郭月麵紗下的唇勾起,冷笑著看著秦氿。
秦氿被剛才那一擊打,痛的站不起來,她道,
“確實沒想到是你,你倒是變聰明了不少,請的終於不是一些蠢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