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一章：巧合？
“阿氿……”
秦老夫人從座位上站起來，顫顫巍巍地走向秦氿，一旁的宋嬤嬤險些沒有扶住她。
一踏進花廳，秦氿便看見了一臉焦急的老夫人，連忙伸出手，付出她顫抖的身形。
“祖母。”
“阿氿，你怎麽回來了？”
秦老夫人嘶啞著聲音問道，一雙渾濁的眼睛有困惑又驚喜，但更多的卻是淚光，顯然秦禦失蹤的這件事情讓老夫人受到了不少的打擊。
秦氿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傳到了老夫人的耳中，連忙放柔了聲音，
“想見祖母，便回來了。”
在秦老夫人困惑的眼神中，秦氿又補充道，
“伯父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
話落，便看見麵前的秦老夫人囁嚅了一下嘴唇，最終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低下了頭遮掩自己眼底的淚光。
秦氿心中動容，扶著老夫人，同時也朝著花廳中的其他人看去，郭氏和秦昭秦暮都通紅著一雙眼，顯然也是哭過的。
柳氏和秦繁星則是緊皺著眉頭，但是也遮掩不知她們憔悴擔憂的容色。
秦瑛依舊冷著一張臉，但是從她緊抿的唇角和冰冷的眼神中來看，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
秦氿安撫了兩聲秦老夫人，扶著她慢慢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坐下。
花廳寂靜，下人隻點了角落裏的幾盞燭燈，本來光線有些昏暗的，但是此刻眾人都各懷心事，沒有一個人發現。
“姐姐。”
秦繁星小聲地叫了她一聲，一旁的秦昭和秦暮也跟著叫人，聲音已然沒有了前幾日見她們時的歡喜愉悅。
秦氿淺笑，拍拍秦昭和秦暮二人，
“放心，姐姐在，會沒事的。”
一句話便惹得秦昭和秦暮又集體通紅了眼眶，撅著嘴看著秦氿，想哭又不能哭，便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旁的郭氏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已經偷偷地抹起了眼淚。
秦氿心中歎了一口氣，寬慰道，
“伯母，放心吧，伯父會沒事的。”
“你說，怎麽會遇上這樣的事情？現在阿禦不知是死是活，我……我這心裏怎麽放心的下。”
郭氏抽噎著說道。
她剛剛生完孩子不久，一家人本該享受天倫之樂，沒想到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秦氿不知該如何回答郭氏的話，便隻好沉默。
此時，一旁沉默許久的秦瑛開口了，
“你進城，允王爺怎麽沒陪著你一塊回來？”
她一下子便問到了重點所在，惹得眾人瞬間看向秦氿，雖然心中擔憂，但是也困惑秦氿這麽晚進城，身邊允王爺怎麽不一塊陪同。
秦氿默了一會，淺笑道，
“贏允今日身體不適，我沒有讓他跟隨。”
“允王爺沒事吧？”
秦老夫人擔憂地問道。
秦氿搖搖頭，見眾人似乎解了心中的困惑一般鬆懈了一口氣，便輕抿了一下唇角。
一旁的秦瑛注意到了，垂了眸，心中已然有了想法，但是卻並沒有問出來。
秦氿的到來，讓氣氛有些陰鬱的秦府稍稍柳暗花明了一些。
見夜色已深，秦氿隻好安慰秦老夫人和郭氏，讓她們不用擔心秦禦，一切都會沒事的。
到最後，她還搬出了贏允。
見秦氿如此肯定，秦老夫人一行人便好像吃了定心丸一般，稍稍安下了心，由著身邊的婢女嬤嬤攙扶著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
秦氿和秦瑛離開花廳，因著二人的院子在同一方向，所以兩人這才結伴而行。
秦府花園靜謐幽深，安靜雅致，沒有月光，便隻好借著長廊上懸掛著的籠燈光影看清楚一些模糊的景象。
二人同行，氣氛著實安靜又有些尷尬，就在秦氿想著該如何打破這種尷尬的時候，身邊的秦瑛比她更早開口了。
“允王爺不在上京城。”
一開口便是信息量很大的話，驚得秦氿眉心一跳，連忙驚訝地轉頭看向秦瑛。
那眼神明顯就是赤裸裸的“你怎麽知道？！”
而後秦氿很快反應過來，自己的眼神泄露了一切時，懊悔不已。
秦瑛在說這句話的時，偏頭看了一眼秦氿，眉眼間的冷淡和平靜，若是心虛之人定然沒辦法承受。
秦氿眨巴了兩下眼睛，知道瞞不過秦瑛，隻好低低地嗯了一聲。
不過讓秦氿沒想到的是，秦瑛竟然沒有問贏允去了哪裏，話題又一轉，
“今日大哥失蹤的事情，你怎麽看？”
這個話題轉的實在是太快了，秦氿反應過來之後，眉眼認真，沉靜地說道，
“伯父失蹤時正押運著軍營糧草，如今糧草被劫，伯父失蹤，也不知道是早有預謀還是突發之事。”
“你真以為這件事情隻是突發的巧合之事？”
秦瑛皺眉反問道。
秦氿聽出她話中深意，認真地看向她，
“姑姑的意思是？”
“這件事情，定然是早有預謀。”
“秦家如今風頭正盛，會被有心之人盯上也不奇怪，隻是……”
“隻怕不單單是衝著秦家來的。”
話還沒說完，秦瑛便輕飄飄地打斷了秦氿的話，在後者投過來的眼神中淡然開口，
“允王爺不在上京城的消息，可有人知道？”
秦氿搖搖頭，表示沒有人知道，
“當初贏允走的時候很隱秘，應當不會被發現。”
“是嗎，既然如此，那為何如今會出現大哥失蹤的事情？”
秦瑛再次反問，眼角眉梢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譏諷的笑意。
“你剛剛向老夫人和大嫂保證大哥不會出事，還用了允王爺來做擔保，如果到時候沒有找到大哥，允王爺也無法出麵，你可有想過後果？”
她這話問的秦氿一怔，連緩慢行走的步伐都停了下來。
花園裏夜風清涼，秦氿眼底有幾分迷茫和凝重。
秦瑛一看，便知道她沒有想到這一點，不由搖了搖頭。
身後一直跟著秦氿和秦瑛二人的青釉紅袖自然也聽到了秦瑛的分析，二人皆是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然後在秦氿之前飛快地問道，
“那秦三小姐，現在應當怎麽辦？”
秦瑛並且看著二人，目光落在秦氿的身上，後者也在等待著她的回答，
“為今之計，也隻好快點找到大哥和被劫的糧草，你今日進城，可有搜查到一些什麽消息？”
秦氿點頭，這是自然。
看來還沒有太笨，秦瑛抿了抿唇，
“既然這樣，那你早點回去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可得出城一趟。”
“去哪？”
“自然是去看看大哥失蹤的地方。”
秦瑛回答道。
聊著聊著，二人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秦瑛的庭院，叮囑了秦氿兩句，秦瑛這才轉身離開。
回到梅花小築，秦氿腦海中始終回想著秦瑛說的話，因為有些擔心，因此一晚上並沒有休息好。
第二日天還未亮，她便醒了，因為答應了秦瑛要一大早出城。
青釉和紅袖看見秦氿沉重的眉眼都是疲憊之色，不免有些擔憂，
“夫人沒有休息好？”
蒼白的神色擺在這裏，秦氿實在是不好撒謊，便隻好點了點頭。
紅袖道：“夫人若是擔心，要不奴婢傳書一份給主子。”
“不必，不要總是打擾他，我總要學會自己處理事情，即便他不再。”
紅袖的話音剛剛落下，便被秦氿打斷。
如此，青釉和紅袖也不再說什麽了，二人伺候秦氿梳洗好，又為她披上防風的披肩，主仆三人這才離開梅花小築。
要離開秦府時，走的不是大門，而是秦府的後門，秦瑛已然牽著一匹馬在秦府後院的小巷子裏等著了。
看見秦氿三人，朝著她們揚了揚下巴。
三人順著秦瑛的視線看去，這才看見巷子口竟然停了一輛馬車。
“我們不是騎馬去嗎？”
“騎馬太招搖了，出城之後，會有人給我們準備馬的。”
秦瑛說道。
秦氿正想問是誰，話還沒出口便反應過來，能這般周全秦瑛主意的人，除了上官謹還能有誰。
於是，秦氿和青釉紅袖坐馬車，秦瑛騎馬，四人一塊朝著城門口走去。
此時城門剛剛打開，要出城的人並不多，街道上亦是零星孤清的很。
秦氿能清晰地聽見車輪子滾動的聲音，也能聽見外麵秦瑛和守城的將士交談的聲音。
因著秦氿的身份，加上她手中有秦老夫人給的出城令牌，四人出城倒是沒有收到阻礙。
馬車在出城之後的速度變快了不少，等到了城外的十裏亭時，此時天光已經大亮。
官道上進城出城的馬車和行人也多了不少。
秦氿掀開車簾，目光向遠方眺望而去，看見遠處十裏亭中幾道模糊的身影。
其中有一道，正是上官謹。
馬車停下，秦氿從車廂內鑽出，正好看見上官謹朝著秦瑛的方向走去，站在馬匹的一旁，朝著馬背上的女子伸出了手。
秦瑛也不扭捏，直接便抓著上官謹的手，利落地翻身下馬。
“都準備好了，現在就可以出發。”
上官謹說道，扶穩秦瑛的同時，也看見了一旁的秦氿。
二人相識，此刻也微微點頭相互頷首算作致意。
聽見他的話，秦氿朝著亭中另外幾人看去，見他們手上都牽了一匹馬。
上官謹說的準備，應當是指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