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欲說還休
贏允看向麵前的女子,見她神情低落失望,應當是有些傷心的。
沉吟片刻,贏允問道,
“你要去見見那個少年嗎?”
“不必了,找到了就行,見他做什麽?不過也是個可憐人而已。”
“你不想知道,是誰指使的?”
秦氿抬眸,看著溫聲詢問這話的年輕人,似乎是怕觸碰到什麽讓她傷心,贏允的反問都顯得有幾分小心翼翼和輕哄。
她輕輕勾了勾唇,比起被一個不知名的少年這樣反咬一口,贏允的關心和擔憂,顯然更讓她歡喜。
“我來這裏,最生氣想致我於死地的莫過於二皇子和張貴妃了。”
她道,認為那少年是贏允和張貴妃派來的。
贏允掩眸沉默,倒是沒有說話,口鋒一轉,問起了那少年的歸處。
人確實是玄風在看守著,但是至於如何處置,他還拿不定主意。
贏允知道秦氿對這少年有些印象,便打算問問。
麵前的姑娘沉默片刻,才說道,
“放了吧,不必為難了。”
這個回答在贏允的意料之中,他垂眸看著衣襟上的繁複花紋,耳邊響起秦氿的聲音,
“這少年還有個妹妹,決計不會孤身犯險,怕是身後的人用什麽威脅了他,還是一個少年而已,心性不壞,便不必為難了。”
清清涼涼的聲音,帶著幾分通透和明了。
贏允知她說的認真,輕輕地嗯了一聲,也算是答應了秦氿的要求。
因為這少年的事情,二人的談話顯得有些嚴肅端重,秦氿沉默了一會,扯開了話題。
“對了,餘安城的瘟疫,如今解決的如何了?”
“南老先生妙手,已然找出了化解之法,接下來,隻看結果如何了。”
南山聖醫雖然近日才到,但是楚南瘟疫橫行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慶國上下,在來這裏之前,南山聖醫便在研究著解救之法。
如今,終於窺見了一點眉目。
還真是好消息啊,秦氿淺笑,心中也輕鬆了不少。
窗外夜色濃墨,蟲鳴聲越發清晰明了。
“不早了,早些歇著吧。”
見秦氿眉眼襲上困意,年輕的王爺溫聲開口。
秦氿點頭,朝著內室走去,一盞山水墨色的屏風隔絕了室內和室外的二人。
這段時間,秦氿都是獨自一人入睡,贏允待她睡著之後才會離開。
如今,秦氿看著屏風後麵那道守候的欣長身影,沉默又安靜,她壓下了心中想要問的問題,閉上了眼睛。
幾日後,玄風派人來告知,說喝了南山聖醫調配藥方的人,那些染了瘟疫的人已經在漸漸的好轉了。
這個消息傳得激動人心,一掃而過餘安城的陰霾,身處其中,秦氿自然也收到了感染。
“夫人,喝藥了。”
紅袖端著藥進屋,坐在靠窗邊的矮榻上的女子一席簡便輕衣,墨發用一根木簪子束著,安靜又乖巧地坐在那裏。
聽見聲音,女子轉過了頭,從婢女的手中接過了藥碗,一飲而盡。
“夫人的狀況,看著好了不少。”
紅袖開心地笑道,見秦氿總算不像之前那般神情懨懨,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了。
女子彎了彎唇,她也是病人,可看著,卻是最不像病人的病人,染了瘟疫本該隔絕,可不管是商陵還是小叔叔等人,一聽到她的一點消息就往這院子裏跑。
竟然是一點都不避諱,還有贏允,這些天,他陪伴自己的日子最多。
以至於秦氿待在這裏這麽久,除了沒幫上忙以外,日子倒是過的無聊又輕鬆。
“贏允那邊如何了?”
“夫人放心,如今餘安城的百姓大多數都已經康複了,主子已經準備修書送往城外和上京城,到時候,大家就都可以出城了。”
餘安城,也會恢複到原來熱鬧繁華的景象。
秦氿點頭,看向窗外,院子裏的一棵綠植長的甚是好看,在春日裏抽出的新芽翠綠又嬌嫩。
轉眼間,來到餘安城,也有近一個月了。
又喝了幾天的藥,秦氿的身體好轉的很快,已經可以離開院子去城主府的後院幫忙了。
她幫著紅袖和青釉一起給染病的人派著湯藥,目光下意識地在人群中尋找著。
“你在找那少年?”
身後忽然響起聲音,秦氿轉身,是商陵站在自己的身後。
這個人,秦氿和他的交集並不多,但是他總是能輕而易舉地看穿秦氿心中所想。
索性這一次秦氿也沒在他麵前避諱自己的心思,直接點了點頭。
“阿允說你要放了那少年,玄風就把人放了,第二天那少年就不見了。”
“那那個小姑娘呢?”
秦氿問道。
商陵笑看著她不說話,秦氿立刻便察覺到自己的這個問題有些傻,那少年既然要離開,又怎麽不會帶走自己的妹妹。
“見你好了,我們也就寬心了,要不然,阿允總冷著臉色,我們日子也不好過。”
商陵笑說道。
秦氿有些困惑不解,但顯然商陵並沒有多做解釋的打算,叮囑了秦氿兩句,便去紅袖和青釉那邊了。
等到秦氿回神的時候,紅袖和青釉那邊已經不需要自己了,她想了想,便去找了贏允。
贏允在藥房的議事裏屋,正在和那些大夫商量著事情。
餘安城的瘟疫已經得到了控製和解決,一直以來壓在眾人心裏的一塊大石頭也鬆了下來。
以往秦氿見這些大夫,久久愁眉不展,如今倒是各個都輕鬆喜悅了不少。
這其中,最受眾人感激的自然是南山聖醫。
但是奇怪的是,不管眾人如何誇獎這位南山聖醫妙手回春,這位南山聖醫始終都是冷著一張臉,吹胡子瞪眼。
“不要捧殺!不要捧殺!”
眾人覺得古怪的同時,又覺得好笑。
議事堂的氣氛這麽久以來第一次這般輕鬆。
“主子,夫人來了。”
玄風進來匯報,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這時候自己應該退場了,便一個個拱手告辭離開。
贏允也不多挽留,微微頷首目送眾人出去。
眾人轉過一扇隔絕內室和外間的屏風,便看見了站在那裏的秦氿。
安靜又乖巧,眉目清冷,看著雖然有些疏離,卻也讓人感覺到幾分親近。
“見過王妃娘娘。”
“王妃娘娘。”
眾人行禮,秦氿微微頷首致意。
最後一個離開的是玄風,後者朝著秦氿拱拱手,秦氿走向屏風內室,倒是沒發現玄風在離開時,還把門給帶上了。
內室走了不少人,此番安靜空曠下來,秦氿轉過屏風,一眼便看見了書案前立著的白衣年輕人。
後者眉目溫淺,落在秦氿身上的目光緩緩又柔和。
“怎麽過來了?”
贏允問道。
這個問題對二人倆說,實在是不好回答,秦氿想,自然是因為想見贏允所以才過來了。
但是如今,她自然不可能這樣直接告訴贏允,便笑了笑,
“剛見到了商陵,他說你在生氣,我便來看看。”
將這個鍋甩給楚商陵,秦氿一點都不愧疚。
贏允果然困惑地看著秦氿,不解商陵為何會說自己生氣。
自己並沒有生氣,更何況,就算生氣,見到秦氿,隻怕怒火都會消失。
然而不等贏允想通,他便看清楚了秦氿眼底的那抹晶亮的狡黠,心中很快便明白過來。
有些無奈又好笑。
窗外雖然天光大亮,但是室內卻有些昏暗,二人心有靈犀的相視而笑讓整個室間的氛圍輕鬆又和諧。
秦氿眉眼含笑,清澈又溫和,麵前的白衣男子輕寵釋然地看著她,伸手將她攬進了懷中,抱了一個滿懷。
清淺柔和的吻如同蜻蜓點水一般落在秦氿的眉心。
秦氿輕輕地顫了顫眼睫,抬眸看向麵前的男子,未及看清他眼中深情,後者的唇忽然傾覆而下,帶著幾分隱忍和克製。
清冽的冷竹香撲鼻而來,由內而外地鑽進秦氿的五髒六腑。
女子輕輕地揪著贏允胸前的衣襟,緊張又歡喜。
腳步跌跌撞撞,後腰忽然抵在了身後的藥櫃上,一隻大手禁錮住秦氿的後腰,迫使秦氿不得不仰起頭。
呼吸紊亂糾纏,意亂情迷,連室內的氣氛都染上了幾分曖昧和纏綿。
時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秦氿隻知,一吻閉,自己隻能借著贏允的力量來支撐自己,不至於腿軟癱倒在地。
後者的手攬在她的後腰,用了幾分力將秦氿束縛在自己的身邊。
心跳聲慌亂,呼吸聲急促。
秦氿側耳,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麵前男子那份壓抑克製又瘋狂的眷戀。
她抬眸,贏允的額頭輕輕地抵在她的額前,一眼望不穿的深邃眼眸,晦暗又深情,暗藏欲色,像是無形的枷鎖,牢牢地鎖住了秦氿。
突然,門外響起玄風聲音。
“主子,屬下有事稟告。”
恭敬漠然的聲音打破室內旖旎曖昧。
秦氿早已經回神,麵前的年輕人自然亦是如此,他輕輕地撇了一眼室外的方向,聲音聽起來比平常多了幾分啞色。
“進來。”
他如是說道,卻並未放開攬著秦氿的手。
秦氿推了推他,後者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在玄風進來時及時鬆手。
饒是如此,秦氿還是瞪了他一眼,
那一眼,當真是欲語還羞,說不盡的嬌俏,惹得贏允的心神一漾,偷偷摸摸地在背後牽住了秦氿的手,再也不願意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