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貴妃邀宴
贏允收回目光,呼吸輕了幾分,他拾起一旁自己剛剛褪下的衣袍披在秦氿的肩上,
“別著涼了。”
女子並未發現贏允的不適之處,對贏允的關心露出淺淺的笑容。
後者將一杯清茶遞給秦氿,
“明日聖上召臣子商議事情,我也會去,你若是覺得無聊,便在這行宮轉轉,讓青釉她們跟著你。”
“好。”
秦氿點點頭,模樣當真乖巧到不行。
贏允視線從她帶笑的眉眼移落,掃到她胸前時,似觸碰到火苗一樣飛速移開。
“休息吧。”
年輕的王爺麵色不改,但卻聲色冷淡,他從榻上起身。
秦氿困惑地看著贏允,她心思敏銳,自然是察覺到了贏允情緒的變化,隻是,為什麽?
她這樣想著,忽然便看見贏允的步伐一僵,整個人挺直的背微微彎了起來,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適。
“贏允!”
秦氿麵色一變,即便從榻上起身奔向贏允,後者披在她肩上的衣袍也逶迤落地。
“贏允,你怎麽了?”
隻見麵前的男子剛剛還平靜正常的臉色此番忽然變得蒼白起來,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秦氿扶住他的身形,後者皺著眉,握著秦氿的手似安撫地說道。
“阿氿,去找找藥在哪。”
“哦,好。”
將贏允扶到床邊躺下,秦氿臉色焦急,在原地回憶了好一會把藥放哪了,這才匆忙去看。
商陵離開的時候留了藥給贏允,就是怕贏允忽然發病,過年到現在,都平安無事,沒想到竟然會在此時發作。
秦氿麵色緊張惶恐,端著一杯水走到贏允的麵前。
“藥,還有水。”
她扶著麵前男子起身,後者就著她的手將藥吃了進去,閉眸緩了一會,剛剛緊皺的眉頭才微微舒展了開來。
一睜開眼睛,便看見秦氿還緊張地看著他。
“是不是嚇到你了?”
贏允道,聲音聽起來還有些虛弱,卻比往常跟柔和了幾分。
秦氿沒說話,但是臉色卻比贏允好不到哪裏。
忽然,麵前的人伸手攬她入懷,頭抵靠在贏允的胸膛,撲了滿鼻的冷色淡雅的清香。
秦氿身形微僵,耳邊響起男子低沉沙啞的聲音,
“別怕。”
秦氿的目光忽然變得閃爍起來,心口間傳來的跳動緊張又急促,可她,卻心生歡喜。
第二日秦氿醒來時,贏允已經不在行宮殿內了,她喚紅袖和清沐進來。
“王爺呢?”
“王爺去了行宮的議事閣了。”
清沐回答道,秦氿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贏允和自己說過這件事情的。
“他沒事嗎?”
但秦氿也沒忘記,昨天晚上,贏允還差點發病了,她問著清沐和紅袖。
二個人困惑地相互對視了一眼,紅袖道,
“王爺看起來很正常,沒什麽事呀。”
看來,商陵的藥還是有點效果,秦氿鬆口氣,萬一要是真在這行宮發病,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王妃,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沒事,給我梳妝吧。”
也不想讓她們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秦氿從床上起身,坐到了一旁的梨花木桌前。
清沐走到她的身後為她梳著發,
“王妃,貴妃娘娘那邊傳了消息來,說邀請您一塊逛行宮花園。”
貴妃娘娘?她和自己的關係,什麽時候好到一塊逛花園了?
清沐看出秦氿想要拒絕的意思,低聲在她耳邊道,
“小姐,方子珍聽說也跟的來了。”
方子珍?
秦氿詫異抬眸,目光看向銅鏡,鏡子中的姑娘麵若芙蓉,朱唇半點,許是聽到了讓自己意外的事情,眼角眉梢連帶著算計都是精致的。
“那就去看看吧。”
方子珍如今寸步不離的跟著贏楚,上次上元燈會的時候就看見了她,如今有跟著贏楚來到了行宮,指不定還參加了雲山寺的祈福。
不過是一個妾室而已,贏楚也沒必要這般寵愛嗎?不然將那位正妃李煙柔置於何處?
畢竟,比起無父無母的方子珍,李煙柔才更能給他的前程增添籌碼和保障呀。
梳洗好了之後,秦氿這才朝著行宮的花園走去,正值春日,花園裏的花正好開了不少,姹紫嫣紅,滿園春色芳菲。
她到的時候,貴妃娘娘已經在花園裏搭好了小方桌和軟墊,周圍還有一些其他的嬪妃,看起來這似乎是一場小型的聚會。
“貴妃娘娘,允王妃來了。”
帶路的小宮女垂首道,原本還各自談笑的嬪妃們忽然安靜了下來,齊齊地看向朝著這邊走來的允王妃。
春日將至,走近的姑娘穿著春日淺薄輕衫,身姿輕盈翩躚,麵容精致,眉眼若星,實實在在的一副美人相貌。
在場的不少人都見過秦氿,在片刻的沉默過後,便都回了神。
坐在上首的貴妃娘娘看見秦氿,目光從秦氿走近開始,便自上而下的完完全全打量了一遍。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麽,嘴角勾勒的笑容有點耐人尋味。
“見過貴妃娘娘。”
“何必如此多禮?快坐下。”
貴妃娘娘笑的慵懶又嫵媚,秦氿在其下方的位置坐下之後,這才開始打量著全場。
這些能來赴宴的嬪妃,估計都是和張貴妃站在同一個陣營的,貴妃娘娘坐在軟墊上,身姿慵懶地倚靠著,常年的得寵以及家中雄厚的背景給了她足夠驕傲的資本。
“春日來到,行宮的花園裏的花正好都開了,便邀了幾個姐妹一塊,想到允王妃孤身一人,便也喚了你。”
貴妃娘娘笑說道。
秦氿不動聲色,微微頷首,
“多謝貴妃娘娘。”
話音落下,耳邊便響起另外一道聲音,
“王妃娘娘嚐嚐百花釀吧,這是剛開春的時候釀製的。”
這聲音溫溫柔柔,秦氿循聲看去,看見坐在貴妃娘娘左側的姑娘。
正是二皇子贏楚剛剛娶的妃子李煙柔。
後者見秦氿看她,也輕輕地點了一下頭,表示致意。
秦氿淺笑,
“那便多謝二皇子妃了。”
李煙柔依舊笑的溫婉,
“珍兒,去給允王妃斟酒吧。”
珍兒?
秦氿困惑著,忽然便看見裏煙柔的身後還坐著一個身形柔弱的姑娘,穿著白衣,如弱柳扶風一般。
聽見李煙柔的話,她似乎也是有些驚訝的,她抬眸和秦氿對視著,在那一刻,秦氿看清楚了她的相貌。
秦氿挑挑眉,怎麽也沒想到這個珍兒竟然是方子珍,再回想一下剛剛裏李煙柔那命令丫環一樣隨便的語氣,不免微微勾了勾唇。
方子珍心中自然是不願意的,她怎麽也沒想到,竟然還會在上京城碰到秦氿。
她和秦氿,乃是仇人,相見眼紅,更是恨不得你死我活。
但是如今,她卻並沒有這個資格可以和秦氿抗衡,秦氿是尊貴的允王妃,而她,隻是贏楚的妾室,還是人人都可以欺壓的那種。
當初秦氿等人回京,她第一次在街道上看見秦氿,便恨不得將秦氿抽筋扒皮,可如今……
方子珍壓下心中的憤恨,將秦氿的恨記在心中,亦是將李煙柔對她的所作所為記在心中。
那白衣的柔弱姑娘顫顫巍巍地從座位上起身,輕移蓮步緩慢地走到秦氿的身邊,神情柔弱又委屈,仿佛想給人一種自己被二皇子妃欺壓的可憐人的模樣。
可她卻裝模作樣卻用錯了地方,在座的都是後宮的嬪妃,當初為了爭寵,什麽手段沒有用過。
方子珍這一套小白蓮的作風,早已經被人用爛。
在場的娘娘們不言,然而麵上卻流露出了嘲諷和不屑的神情,一旁的貴妃娘娘和李煙柔更是無動於衷。
方子珍特意走的很慢,卻發現並沒有一個人為她出頭開口說話,她心中惱怒,氣憤在場的人冷血無情。
她看向秦氿,後者唇角微微勾著,似乎也是在嘲諷她。
“允王妃,請。”
但方子珍卻無可奈何,她隻能隱忍,暗暗咬牙,拾起秦氿麵前的酒壺為她斟酒。
秦氿垂眸看著她的動作,笑道,
“王妃娘娘身邊竟然有這麽貌美心靈手巧的侍女。”
“不過一個賤婢罷了,擔不得允王妃的誇獎。”
李煙柔輕笑道,看起來依舊溫柔可人,知書達理。
她的話音落下,跪在秦氿身邊斟酒的方子珍身形便微微顫抖了幾分,隻是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
秦氿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卻並不說破,隻是端起就被微微抿了一口。
入口醇香。
“好酒。”
“允王妃若是喜歡,我便叫人送幾壇子過去。”
得了肯定,二皇子臉上的笑容便深刻了幾分。
花園裏景色優美,開的花的品種雖然不多,但是勝在新奇,春日微風還帶著幾分寒意,眾女眷們言笑晏晏,交杯言歡,園中的氛圍倒是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平靜一些。
“對了,不知雲王妃可喜歡蜀錦?本宮那裏正好得了幾匹上好的蜀錦,允王妃若是喜歡,便拿回去做幾身春日的新衣裳。”
秦氿欣賞著園中景色,吃著糕點,一旁的貴妃娘娘忽然開口。
她轉過去看貴妃娘娘,想要說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忽然便聽見一聲驚呼。
“呀!”
“嘭~”
一旁的方子珍手中的酒壺忽然從手中掉落,壺中的酒液盡數輕灑在秦氿的衣裳上。
秦氿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受到驚嚇的清沐和罪魁禍首方子珍便已經叫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