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各懷心事
秦氿從秦老夫人的院子離開，倒是沒有對老夫人的話起任何的疑心，隻不過，此番心中已經多了些探究的心思而已。
好像每個人都知道她的母親，卻從來不曾提起過，那不成真的是因為人已經去世了，去世的人提起太多，不太好？
邊想邊走，不自覺便來到了伯母郭氏的院子。
院子裏麵不僅僅有郭氏，還有秦家的幾個小姑娘和秦易，此番她們正坐在院子中央的亭子裏。
郭氏正在為肚子裏還沒有出世的孩子繡著虎頭帽和虎頭鞋，一邊秦昭秦暮還有秦繁星則是也坐在一邊納著底樣繡著帕子。
秦易背著手，乖乖地站在幾人的麵前搖頭晃腦的背詩，奶聲奶氣的聲音聽得人不由莞爾一笑。
“易兒真厲害，來，姐姐抱抱。”
“星兒，你的底樣還沒有繡完，別想要偷懶。”
一邊的秦昭拆穿秦繁星的心思，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給一一直看著她的秦易做了個鬼臉。
秦易才不離她，直接跑到了郭氏的麵前。
“伯母伯母，易兒的獎勵呢？”
小孩子動作不知輕重，衝到郭氏的懷中，可嚇壞了旁邊的幾人。
“易兒，你小心些，伯母肚子裏現在可是有小寶寶了，你要輕些，別把小寶寶嚇壞了。”
秦繁星趕緊伸手攔住秦易，耐心地給他解釋著。
秦易稚嫩的小臉滿是困惑，盯著郭氏尚且還平坦的肚子，依舊還是不理解。
“伯母的肚子裏真的會有小寶寶嗎？小寶寶是從哪裏來的？”
秦繁星鄭重地點頭，忽然聽見秦易這個天真無邪的話，一時間語塞，竟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郭氏溫柔地淺笑著，放下手中繡到一半的虎頭鞋，去拉秦易的手。
“寶寶是成了親的女子才有的，你還小，等大一些就明白了。”
“那姐姐的肚子裏，也會有小寶寶嗎？”
秦易突然開口問道，在場的幾人皆是愣了一下，而後才反應過來秦易說的是秦氿。
“姐姐也成親了，她的肚子裏會有小寶寶嗎？”
果不其然，怕幾人不懂是哪個姐姐，秦易又慢吞吞地補充了一遍。
這回不僅僅是院子裏的人了，就連站在外麵的秦氿都怔住了，此番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直到身後響起柳氏的聲音。
“阿氿，怎麽不進去？”
院中亭子裏的幾人聽見聲音，紛紛抬頭看過來。
這下好了，秦氿不進也得進，她笑笑，當做什麽都沒有聽見一般，跨進了這院門。
“娘親，姐姐。”
秦易眼睛刷的一亮，本能地衝向柳氏，卻被後者以眼神製止，轉頭衝向了秦氿，並且順利地抱住了她的大腿。
秦氿：“……”
這孩子，還挺會看眼色行事。
秦氿有些哭笑不得，被秦易抱著大腿晃悠了好幾次，這才伸手去牽他的手，帶著他朝著亭子裏的眾人走去。
柳氏帶了一些糕點過來，郭氏吩咐下人重新再去煮泡一壺新鮮的熱茶。
秦氿坐下來之後，秦易始終賴在自己的身邊，仰著小臉巴巴地看著自己。
“易兒，你黏著我做什麽？娘親在那邊。”
秦氿朝著柳氏那邊示意了一下。
秦易開口。
“姐姐，紅包。”
秦氿：“……”
“哦，原來你這麽粘我，是想要紅包呀。”
孩童朝著她點頭，笑的牙不見眼。
秦氿哭笑不得的從懷中掏出一封紅紙，遞給秦易，卻不鬆手。
“姐姐給了你紅包，你要說什麽？”
“恭喜發財，母子平安。”
奶呼呼的聲音從秦易的口中說出，一下子便逗笑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柳氏看見秦氿被秦易的話逗弄的哭笑不得有有些尷尬，連忙將秦易拉到了身邊。
“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呢？”
“是伯母說，成了親的人肚子裏會有小寶寶，姐姐也成親了，肚子裏自然也也有小寶寶，我說的不對嗎？”
秦易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不解地表達著自己的困惑。
郭氏和柳氏相互對視了一眼，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還是秦氿開了口。
“你還小，這些事情，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易兒已經不小了，過了年，易兒就四歲了，娘親說，易兒已經是男子漢大丈夫，可以讀書習字習武。”
四歲的孩童朝著秦氿伸出四個胖乎乎的手指，那故作大人口吻的語氣總是離不開稚氣，聽起來反倒讓人覺得童言無忌。
柳氏無奈的搖頭，幹脆讓秦繁星和秦昭秦暮三人帶著他去一邊玩。
“你們姐夫買了好多東西回來，都送回你們院子裏去了，去挑挑吧。”
秦氿也幹脆打發走了幾個孩子，秦繁星和秦昭秦暮幾人聽見秦氿的話，更是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剛剛還熱鬧的院子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郭氏重新拾起了自己剛剛的繡品繼續縫著，就連柳氏都在一邊幫忙。
石桌上的籃子裏有不少的花樣和繡線，秦氿看見其中有幾樣繡的精致小巧，但是針腳尚且還有些粗糙，便知道這幾樣應該是繁星她們繡的。
“伯母的肚子，該有三個月了吧？”
秦氿問道，一邊取了之前郭氏繡好的一頂帽子來看，覺得可愛的緊，心中便歡喜。
郭氏停下手中動作，溫柔地看著她。
“嗯”
“當初診出有孕的時間很早，到現在，剛剛好。”
“多虧診的早些，要不然臨近年關，這麽多事情忙著，萬一累到了怎麽辦？”
柳氏解釋道，秦氿便接了話。
一個生命的孕育實在是神奇，她忍不住伸手去摸郭氏平坦的小腹。
因為懷孕，郭氏此番整個人身上都散發出一種溫婉又柔和的氣質。
“我也沒什麽忙的，有你姨娘和伯母幫忙，而且，府中事務也不是很多。”
察覺到秦氿的小動作，看見她眼中好意又探索的眼神，郭氏笑道。
“現在月份還小，等再過幾個月，就能感覺到胎動了。”
“它還會動？”
“嗯，腹中的胎兒到了一定的月份，是會動的。”
“真神奇。”
秦氿感歎道。
一旁的柳氏忽然淡淡說道。
“你若是覺得神奇，等你和允王爺生一個，就能體會到了。”
秦氿摸著郭氏小腹的動作一僵，抬頭看了一眼兩人，隻見兩人的臉上都是那種默認並且平靜的態度。
郭氏更是攔住了她的手。
“說起這個，我還要問你，你和允王爺到底是怎麽回事？”
上次進宮，柳氏本想問來著，結果被秦氿用宮中人多耳雜的話打斷。
如今是在秦府，周圍隻有她們三個人，現在問，總該沒什麽問題了吧？
秦氿默默地垂眸，看了一眼郭氏拉住自己的手，大有自己不說清楚她就不放手的趨勢。
“那個，伯母，你先放開，這件事情，慢慢來，不急。”
“如何不急？你同允王爺成親也快一年了，你們竟然還沒有圓房，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有問題還是允王爺有問題。”
秦氿：“……”
沒想到郭氏竟然會那麽直白的問出來，秦氿一時間無言以對。
雖然她和贏允一直都是同榻而眠，可贏允是正人君子，儒雅風範，她也從未往那方麵想過，這個她怎麽知道？
郭氏和柳氏看著秦氿低著頭支支吾吾的樣子，便知道是問不出什麽了。
“秋菊，你去把我房間櫃子裏的那個小盒子拿過來。”
郭氏吩咐著身邊的丫環進屋去取東西，沒過一會，那丫環便抱著一個小盒子過來了。
“這個給你，回去好好看看。”
郭氏直接便將小盒子遞到了秦氿的手上。
“這是什麽？”
秦氿邊問邊打開，低頭掃見裏麵的封麵，“嘭”的一聲就又將蓋子給蓋了回去，一張俏麗的芙蓉麵刷的紅的充血。
“伯母，姨娘，這……你們開什麽玩笑，送這些東西給我做什麽？”
“這哪裏叫開玩笑，我們都是為了你好。”
郭氏埋怨地橫了她一眼，責怪道。
“這些東西本來在你出嫁的時候就應該給你，可你當時死活不情願嫁給允王爺，如今不一樣了，這東西，你就收著，能派上用場的。”
郭氏說完，柳氏便在一邊附和著點頭，還把小盒子往她懷中推了幾分。
秦氿隻覺得自己接了個燙手山芋，還拋不出去的那一種。
她很快轉了話題，企圖將二人的關注拉到別處地方。
“伯母姨娘，姑姑可有傳信回來？”
秦氿試探地開口，看見郭氏和柳氏同時搖了搖頭。
“年前倒是傳了一封，說會回來過年，也沒回來，還有你小叔叔也是。”
“也可能是在路上耽擱了，再過幾日，應該會回來的。”
柳氏道。
秦氿點頭，若有所思的表情被郭氏看出有些許端倪。
“你怎麽忽然問起這件事情了？怎麽了？”
“沒事，隻是問一下而已，對了，伯母和姨娘可知道，姑姑有什麽心上人嗎？”
秦氿這個問題直接引得二人看向她。
“哦，我是說，姑姑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該嫁人了？”
“你姑姑自由隨性慣了，嫁了人便是束縛住了她，她不會喜歡的。”
這可不一定。
聽見郭氏的話，秦氿在心中低估了一句。
柳氏則道：“我並未聽說過你姑姑有什麽心上人。”
“也許是在外麵遊曆的時候遇上的呢？”
“若是有心儀的人，那自然最好，但是從未聽她說過，更不要說見過了。”
指不定過幾日便可以見到了。
秦氿正這樣想著，一個下人忽然便急匆匆的進了院子。
“大夫人，二夫人，大小姐，姑小姐回來了。”
秦瑛回來了？
郭氏和柳氏驚訝的從凳子上站起了身，她們卻是驚訝，但是更多的應該是驚喜。
而秦氿，才是錯愕更多。
她沒想到秦瑛竟然這麽快就回來了，不會是帶了她那個夫婿回來吧？
這邊柳氏已經高興地讓人去秦老夫人的院子裏通報一聲了，然後便和郭氏一起朝著前廳而去。
秦氿自然要跟上，萬一秦瑛帶了那個上官謹回來，隻怕會震動整個秦府，她得去看看，萬一到時候有人暈了，還能扶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