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刺殺
在贏允來之前,碼頭處已經有官員在這裏安排相關事宜。
看見贏允,一個穿著官府,體型有些微胖的男人便跑了過來,嘴邊兩撇小胡子,隨著他的動作一顫一顫,帶著幾分喜感,眼睛滴溜溜的轉的厲害,一看便知他的心眼有些多。
東江城徐州府徐升。秦氿心底冒出了一個聲音,卻不動聲色地垂眸。
徐升很快地跑到了贏允和秦氿的麵前,氣喘籲籲的。
“王爺,您來了。”
目光又落在秦氿的身上,看見後者扶著贏允的手,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情,卻很快消失。
“王妃娘娘也來了。”
這逢迎的態度,讓秦氿想到了徐寶坤,還真不愧是兩父子。
秦氿未言,反正她是跟著贏允來的,贏允都沒說話,她自然不能先開口。
趁著贏允詢問徐升賑災糧錢的事情,秦氿便觀察著這碼頭,有這麽多的官兵在這裏,贏楚應當不會選擇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贏允進行刺殺。
“碼頭風塵太大,這些事情,王爺交給下官做便好了,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耳邊又響起了徐升諂媚的聲音,秦氿聽了,不免一聲冷笑,一個沒收住,便發出了聲音,惹得在場的幾人紛紛轉頭看著自己。
贏允沒說話,開口的卻是徐升,畢竟秦氿的那聲冷笑是對著他的。
“王妃娘娘,是笑什麽?”
“哦,沒事,我是看著水流表麵停平靜的,誰知道底下是怎樣的波濤洶湧。”
秦氿揚揚下巴,示意著不遠處緩緩流淌的東江支流。
她這話一語雙關,徐升聽懂了,此刻麵上卻並未有尷尬神情,反而順著秦氿的話說。
“對啊,王妃娘娘有所不知,這經過平水鎮的河流,雖然表麵平靜,可是底下卻暗嘲洶湧,前些年這裏發大水,衝毀了平水縣衙門的庫房,後來鎮上的官員派水工去找,七天後竟然在楚南地界和修水鎮的河流分節處找到了。你說說,這水流洶不洶?”
徐升笑著問道,秦氿抿了抿唇,雖然也笑了,然而笑意卻並未達眼底,也隻當徐升講了一件稀奇事來聽。
過了一會,贏允開口了,問起了賑災糧錢的事情。
徐升道:“王爺放心,都已經安排好了,隻不過賑災的東西有些多,一天之內怕是運不過去。”
“無事,分批即可。我已經安排東江十三州城籌集了一些賑災所需要的物品,他們已經先行運往那邊了。”
“哎呀,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
徐升驚歎道。
秦氿忍不住看了一眼贏允,沒想到他竟然私底下還號召了東江十三州城的人籌集賑災糧錢。贏允所做的事情,竟然比她想像的還要更加周全。
“賑災的數目,可都盤點了?”
“已經盤點了,數量不差,王爺可要去碼頭倉庫看看?”
贏允點了點頭,徐升便在前麵帶路。
秦氿也未多言,垂眸低頭。
突然!
咻——!
一道黑色的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射而來。
鋒利的銳器穿過空間,仿佛連無形的空氣都給撕裂了開來。
“小心!”
秦氿驚道,來不及多加思考,推拉著贏允避開這隻奪命的箭矢。
嗖!
鋒利的箭矢擦過她的肩頭,一陣撕裂皮肉的疼痛傳來,秦氿皺緊了眉頭,額上冒出細密的冷汗,臉色一下子就蒼白了起來。
眾人麵色突變,徐升大喊一聲“保護王爺!”。
話音還沒落下,又有幾隻箭矢朝著碼頭的方向射來,一旁屋舍的房梁上冒出了十幾個黑衣人,蒙著麵,手中舉著尖刀,飛躍而下。
玄風麵色突冷,矯健的身形一越,便上前和那些黑衣人搏鬥起來。
碼頭的官兵被這樣的突發狀況給驚到了之後,立刻便上前展開戰鬥。
這些黑衣人顯然是受過訓練,淩厲的招式和毫不留情的力道通過他們手中的尖刀展現出來,蒙著麵隻露出的一雙雙眼睛陰戾又暗沉。
秦氿麵色突冷,看著數量不少的黑衣人,沒想到贏楚竟然還真的這樣明目張膽地在碼頭行刺。
“你受傷了。”
身側忽然傳來一道聲音,贏允輕皺著眉頭看著秦氿流血的肩,他的眼底隻有擔憂,麵對這樣被刺殺的狀況,竟然一點急迫和緊張都不曾有。
“你有沒有事?”
秦氿反問道,並未回應贏允的話,於是後者的眉頭皺得更深。
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就看見秦氿用受傷的那隻手將他拉了開來,另外一隻手不知從哪裏抽出了一把匕首。
鋒利的光芒在空中一揚,瞬間便割破一人的喉嚨。
好淩厲的刀法。
贏允暗自驚歎,看著那個本欲在身後偷襲他的黑衣人喪命在秦氿的手下。
秦氿神色冷凝,平日裏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此刻充滿了凜寒和肅然,手中匕首沾染了人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她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厲害地像是個專門受過訓練的戰士。
贏允的眼底充滿困惑和試探,隻可惜秦氿此刻沉浸在高度的戒備和緊張當中,絲毫沒有感受到身旁贏允變得冷靜漠然的目光。
而秦氿之所以會這樣戒備,完全是因為她認為贏允病秧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
玄風如今被那些黑衣人纏住,要是她不保護他,可能贏允會真的在這場刺殺中受傷或者死亡。
秦氿牽著贏允的手腕,他們這邊的動靜很快便引起了官兵的注意,一些官兵朝著秦氿二人靠近,將他們保護在馬車和他們之間。
黑衣人的數量不多,但是也不算少,而且加上受過訓練,官兵們應付起來有些吃力。
秦氿看著眼前混亂又膠著的局麵,臉色好不到哪裏去。
身後就是馬車,他倒是想讓贏允先走,可放他獨自一人離開,無疑是成為了一個靶子。
“秦氿,你受傷了。”
耳邊再次響起平平靜靜的聲音,在這混亂緊張的局麵聽來著實有些突兀。
秦氿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再看一眼贏允。
“沒事,小傷而已。”
她的語氣過於理所當然,好像已經習慣了一般。
秦氿將贏允護在身後,全然沒注意身後人歎氣惋惜的神情。
就好像是……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姑娘家給緊張地保護在身後,這是在有辱他男子漢大丈夫的行徑。
可在秦氿看來,贏允就是矜貴孱弱的很,所以得好好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