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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夜受辱

  我是被馬車的顛簸聲驚醒的,觸目的是耀眼的晨光,我剛想伸手遮擋,卻發現自己四肢被縛,連口中都被塞上布條。馬車內隻有我一人,並不見徐壽輝。我口中“嗚嗚”的叫著,也沒有人搭理我。


  馬車不知道在哪裏飛馳,左右劇烈的搖晃著,我隻能無助地撞向左右車壁。我極力忍著因疼痛而噙在眼眶的淚珠,默默告訴自己:我是陳友諒的女人。我必須堅強,也足夠堅強,堅強到可以勇敢地站在他身側麵對所有疾風暴雨!

  這個可怕的時光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緩緩停下,我被一個身形彪悍的大漢蒙上雙眼,抱下馬車。


  接著,我就這樣被無情的黑暗禁錮著,任寒冷和饑餓一點點吞噬著我殘餘的意誌。但我打定主意要撐下去,倘若徐壽輝用我向陳友諒發難,我會毫不猶豫地赴死。隻不過,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在死前再看陳友諒一眼。哪怕一眼,就足夠!

  身體漸漸僵硬麻木,喉口幹裂的像存著一把旺火,我倒在冰冷的石階上,拚命地汲取每一縷潮濕的空氣,強迫自己不要墜往昏沉的睡眠。


  穩健的跫音潮聲般推進,我被人架起來,推往不知名的去處。停下來後,我聽到那熟悉的冷漠聲音:“把她鬆開。”


  有人解開我眼上的黑布和四肢的禁錮,我無暇顧及眼前刺眼的微弱光明,周身鬆垮垮地幾欲倒下。


  不能,我不能屈服!


  我咬緊貝齒,吃力地扶住身側的桌椅站好,眯起眼睛看向徐壽輝。


  徐壽輝望著我蒼白如紙的麵龐,皺了下眉頭,遂即冷笑道:“很好,脾氣夠倔!不愧是元帥的女人。”


  我側過臉不去看他,他卻狠狠捏著我的下巴將我揪過來,身心俱疲的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我踉蹌著撞向床沿。


  徐壽輝一個箭步走近我,冷聲道:“在朕麵前,最好收起你的倔脾氣!”


  我傲然回頭,毫不畏懼地迎上他森寒的目光,淡淡道:“皇上把我帶來這裏,想要說什麽?”


  徐壽輝輕輕將我扶起,動作是出人意料的溫柔,他觸向我慘白而顫抖的雙頰,歎息道:“卿本佳人,奈何為了那個叛國佞臣變成這般模樣?不如乖乖聽從朕的安排,朕定會讓你成為那人上之人,享盡富貴榮華。”


  我推開他的手,麵無表情道:“你不必浪費唇舌,我決計不會與你合作。在我心中,陳友諒就是富貴榮華,就是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徐壽輝朗聲大笑起來,他站起來顫抖著指向我,聲音陰惻惻地:“你根本就不了解他這個人!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從他十五歲起,朕就把他當作親生兒子一樣栽培提點,他陳友諒能有今日的榮耀,全是朕給的!可他呢?他羽翼漸豐,就露出狐狸尾巴,居然不顧往日恩情,倒戈相向!如此無情無義的卑鄙小人,也值得你為他深情如許嗎?”


  我聽得心驚肉跳,驟然發覺他眸子的痛心竟是如此真實。我深吸一口氣,看向他緩緩道:“成王敗寇從來如此!何必問英雄小人?”


  徐壽輝忽然揪起我的頭發,讓我仰視著他,憤恨道:“成王敗寇?哼!陳友諒這個豎子!殺朕親信、亂朕部眾,將朕從漢陽逼走,這個仇朕不得不報!拿你來報如何?”


  我驚怒之餘側身欲逃,他卻一把將我抱起來丟到床榻上,我抱住摔得生痛的雙臂,心裏都要滲出血來。被人奪走清白,這是我心底最懼怕最深痛的一幕啊!


  我狠狠一掌摑在徐壽輝同樣蒼白的臉上,他滿眼震怒地俯視著我,那聲音令我不寒而栗:“敢打朕兩次的女人,你是第一個!”


  徐壽輝說完,重重打了我一巴掌,我顧不得辣痛的臉頰,因為他惡魔般的手掌已撕裂了我的外衣。


  我死命地推開他,羞憤地叫喊:“他若是卑鄙小人,你就是無恥懦夫!堂堂七尺男兒居然用這樣下作的手段淩辱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有本事你就光明正大從他手中奪回兵權!虧你還是自稱仁義之師的天完之主,簡直是個齷齪的魔鬼!”


  徐壽輝的動作有了瞬息的凝滯,眼中的淩厲之色卻更甚,我趁機迅速地逃向案幾,那上麵有隻白亮的瓷碗。


  這一次,我下定決心,寧死不從!


  我顧不得衣襟滑落、露出肩上玉藕般的肌膚,抓起瓷碗淩厲地叩向桌角。


  “啪——”


  雪白的瓷片已橫在我的脖頸間,我一瞬不瞬的盯著徐壽輝,厲聲道:“皇上若再上前一步,就會輸掉所有籌碼。皇上雄圖大略,何必逞一時之快而得不償失!”


  “你敢威脅朕!”徐壽輝的眼眸漸漸收緊,目中殺機大盛,想要抓住我的肩膀。


  “我說的出,就做的到。”我仰起頭決絕地注視著他,手中發力,頸間一陣冰涼的刺痛,鮮紅的血便汨流而出。


  徐壽輝眸子裏的殺機悄然隱退,目光卻依舊陰冷,他拍手道:“來人,把她帶上車。”


  語畢,立馬有兩個士兵走過來想要抓住我,我執著瓷片的手一刻也不敢鬆弛,牢牢盯著徐壽輝看。徐壽輝擺手道:“讓她自己走,你們跟著就行。”


  我緩緩站起來,忽然發現自己的雙腿已軟得像隨風飄搖的柳枝,剛強撐著走至門口,又聽徐壽輝道:“慢著。”


  難道他要反悔?


  我心頭一緊,他的聲音卻已不複方才的狠厲:“給她清水和食物,牢牢看著她。我可不想這個籌碼還未出手,就這麽白白死了。”


  我心弦微顫,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走,卻在踏出門檻的那一刻,看到昨晚喚我名字的那個朱衣男子正迎麵走來。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故意蠱惑我,讓我與寧凝走散,墜往魔窟!


  我罔顧他錯愕震驚的目光,隻於擦肩而過的那一刹那狠狠瞪了他一眼,便隨著身側的士兵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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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穿山涉水,走了整整一夜,卻於晨光熹微之時猛然停在一個山坳裏。


  夾在兩個麵色鐵青的士兵中間,我隻麵無表情地坐著,耳朵卻在留心聽著車外的情況。


  “為什麽停下來?”徐壽輝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一個將士答道:“回皇上,山口有巨石阻擋。”


  徐壽輝焦急道:“那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派人去搬!”


  “是!你們……還有你們……跟我來!”那個將士轉而喝向其他士兵。


  我心中納悶,總覺得蹊蹺,山口怎會突然有巨石阻擋?

  將士們搬了一會,我車前的門簾卻被人掀開,穩坐身旁的士兵“咻”地拔出佩劍,待看輕來人後又垂首收回去,恭聲道:“朱公子好!”


  眼前這個朱公子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害我至斯的燈市裏的男人。


  我冷哼一聲,別過臉去,恨聲道:“果然是一丘之貉。”


  朱公子也不看我,提著兩個水袋遞給那兩個士兵,笑吟吟道:“不必多禮。天長路遠的,渴了吧,喝點水。”


  那兩個士兵不疑有他,邊道謝邊接過水袋呼呼地往嘴裏倒。我隱隱覺得不對勁,低垂的眼眸瞧瞧探向身側的士兵,卻見他們雙目漸漸迷離,竟然側身歪倒。


  我驚訝地張開嘴,那朱公子衝我搖搖頭,壓低聲音道:“什麽都別說,什麽都別問。想跑的話,就聽我的。”


  不錯,這是唯一的機會了。縱然這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窩,卻也比跟著徐壽輝束手待斃的好。


  腦中電光火石的一轉,我沉默地點點頭,他衝我滿意的一笑。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笑容讓我沒來由的信任。


  卻聽外頭喊了一聲:“再過來幾個人,加把勁!馬上就好啦!”


  朱公子正了正衣冠,迅速地退出馬車,接著一記馬鞭,車子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往山上跑去。


  馬車不斷加速,直衝向濃密的陰暗處,連綿的山丘和著低矮的果林,蜿蜒成一道道不斷起伏的曲線。


  一路上天完兵窮追不舍,但那朱公子似乎雖這片的地形十分熟絡,加上其先發製人,左折右轉之下,已經將身後的人甩開十幾裏。在此過程中,車裏那兩個昏睡不醒的士兵也被相繼丟了出去。


  當我們跑進一個山穀,背後又有一陣號角之聲。


  隻聽那朱公子大喝一聲:“坐穩了!”


  我下意識的掀開馬車上的布簾,眼看著它拐進一個高聳的峰頂,冷颼颼的山風吹開了車簾撲麵而來,我不禁拉緊衣襟定睛朝前方看去,那竟是個懸崖!

  我還來不及驚呼,那朱公子已經抱著我撲落在地上。


  拉車的駿馬似乎受了什麽刺激,片刻不停地奔入腳底浮雲繚繞的萬丈懸崖。


  我們在地上連滾了好幾圈,他又迅速跳起來拉著我的手在山路上狂奔。一直跑到萬籟俱靜、隻餘我們“呼呼”的喘氣聲,我才驚魂甫定的停下來。


  麵前是一個杳無人跡的山穀,遠遠的還能聽到追兵的鐵蹄聲。也就是說,這裏並不算十分安全。


  我正悄然打量著周圍的形勢,那朱公子卻驀地轉過身將我緊緊擁入懷間,口中道:“阿棠,是你嗎?真是你!我一直以為你死了!這些日子你到底去了哪?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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