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陰謀敗露
首先祝大家新春愉快,玉兔呈祥,闔家歡樂,幸福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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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愕地望著她,她跟這個夢到底有何關係?
難道說,眼前這個神聖絕美的一教之主就是夢境中冷酷殘忍的劊子手嗎?
隻聽她緩緩開口,歎道:“孩子,一路辛苦了。”
“不苦。”明禾抬頭,柔美的麵龐上懸著點點淚水,猶如沾在花瓣上晶瑩欲滴的朝露。
藍星看看她,又看看我們,柔聲道:“你們能走到這一步實屬不易。這個池潭,是用數代教中罪人的血澆注而成的。明禾,成為教主的最後一步,就是跳入這個池中,洗去你作為人的種種罪孽。這就是讓你忘記過去的一切,洗塵緣,去汙穢,從此以後,一心向教,永侍神祗。”
我不覺皺眉,那些在河水中死命掙紮的臉龐又浮現在我眼前。教中罪人的鮮血,難道幻夢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明禾緩緩站起,立在池潭旁,眉頭緊鎖,遲疑著。那池水陰冷森涼,晦澀難辨,隱隱透著幾分詭異不祥的氣息。池中波光翻湧,猶如一個個猙獰的惡靈,瘋狂地舔舐著明禾吹落於岸邊的裙裾,她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仲嬰麵色蒼白,眼神複雜的看著明禾,欲言又止。
忽然,明禾的眼中閃現出一絲決絕的光芒,她閉上眼,向前踏了一步,眼看就要跌進去了。
“不可!”身旁的一塵猛然拉住她,喝道,“聖女看清腳下。”
眾人向前探去,那池水裏居然冒出無數妖嬈可怖的赤蛇,我愈發心驚,蛇,那個夢裏也有蛇!
“明禾,不要猶疑,這些蛇是故尤神的使者。它可以辨別一個人的心,若你一心向教,自會安然無恙;若心懷惡念,就會萬蛇噬咬而死。”藍星的聲音再度響起,似乎蘊含著某種魔力。
陳友諒不禁道:“這些畜生怎能辨別人心?”
藍星意味深長的笑道:“我們苗人信奉自然之道,一草一木,一蟲一蟻皆有其靈性。蛇雖看似狡猾陰惻,辣毒絕狠,實則性最單純,嫉惡如仇。人心險惡,詭變難測,有時反而比不上這蛇。”
明禾聞言愣在原地,仿佛透過這些在血波中翻湧的蛇看到什麽,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一切,驚愕,悲傷,痛苦,彷徨,各種奇怪的神情在她的麵上風雲變幻。
“教主不必試驗聖女了,以免枉擔一條人命。”一塵突然揚聲道。
明禾微愣,冷眼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一塵微笑道:“聖女不懂嗎?”
明禾仿佛想起什麽,目光清冷,在他溫潤的麵龐上來回逡巡,緩緩道:“你怎麽不疼了?”
一塵的笑容猶如和煦的春風,他淡淡道:“我為何要疼?”
明禾警惕地看著他,遲疑道:“你中了絕情蠱,當然要受噬心之痛。”
一塵悲憫的望著她,歎道:“這世上哪有什麽絕情蠱,不過是一種毒藥罷了。”
明禾不可思議地望著他,一邊向後退一邊搖首,道:“我不懂你什麽意思。”
一塵向前跟進,道:“你的確很聰明,連我也想不到清絕聖潔的聖女明禾也能裝出那樣嫵媚妖嬈的風情。”
“你說什麽?”明禾瞪大杏目,怒視著他。
一塵麵色不變,沉吟道:“那日你故意讓我感覺到你身上的蠱毒,再趁我熟睡對我下了毒藥,以此讓我誤認為我是被你下了蠱。等我毒發時來到故尤教,再由你親自認定這是蠱毒發作。你料想我是出家人,如果知道自己因情所困必會有懈可機,所以騙我說這是絕情蠱毒,讓我誤以為自己已經愛上了明月。你再利用我心中的悔恨和不甘,誘我和你一同前往大殿中的密道,助你通過試煉,見到教主藍星。你如此費勁心機的接近教主,甚至還想誘騙其將蠱王接種給我,實在是用心叵測。”
明月搖頭道:“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一塵牢牢地盯著她,突然歎道:“你把這兩種性格揣摩的惟妙惟肖,天衣無縫,本是任誰也看不出來的。隻可惜,有一樣東西你裝不了,你身上的氣味,是變不了的。”
仲嬰聞言,臉色微變,正要上前說什麽。
“你錯了。”藍星突然喝道。
此句一出,所有人,包括明禾都詫異的望著她,隻聽她痛惜道:“她沒有裝,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明禾就是明月,明月就是明禾。”
明禾顫抖的身軀猛地頓住,臉色煞白,一雙杏目直視藍星,詫異道:“你說什麽?”
藍星緩步走下石階,歎息道:“有一種人,會產生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這是由其頭部受到損傷或是幼時受到極大刺激而引起的。偏偏這兩樣你都有,你平日裏是高高在上的聖女,一到月圓之夜就會變成妖嬈風情的明月。隻因在你五歲那年的一個月圓夜,你曾親眼目睹了極其慘烈的一幕。”
明禾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頭,嘶喊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怎麽會是明月,明月又怎麽會是我?”
一塵聞言也略感驚訝,他疑惑地望著藍星。
藍星冷笑一聲,走到他麵前,忽然身軀一震,眼裏滿是震驚,她喝問道:“你是誰?”
一塵愕然道:“小僧一塵。”
藍星麵色蒼白,上上下下將他仔細打量了一番,目光灼人,愁眉緊鎖。半晌,她的眉頭漸漸舒展,目光卻更加逼人:“年輕人,你不遠萬裏跑到滇南,為的就是在我麵前揭破明禾的陰謀嗎?”
一塵不卑不亢,回視於她,淡然道:“有來有往,我幫教主鏟除異己,再請教主幫我一個忙。這豈非很公平?”
“不錯,公平的很。”藍星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忽然又道,“你方才說明禾給你下了毒藥,為何你現在卻沒事了。”
一塵淡然一笑,瞥了一眼緊隨藍星的仲嬰,意味深長道:“獻禮自然要備滿一雙,才能足顯小僧的誠意。多虧了大巫師,與我合演了這一出戲。”
藍星聞言臉色微變,她霍然轉身望向仲嬰,遲疑道:“是你,你倒是越來越有主意了。”
仲嬰登時跪地而拜,麵上冷汗涔涔,倉皇道:“仲嬰不敢,仲嬰隻是擔心教主安危。”
藍星麵有深意地望著他,將他緩緩扶起,道:“大巫師多年恪盡職守,未曾有一絲差池,於聖教有大功,何必誠惶誠恐?”
仲嬰遲疑著站起來,卻見藍星忽然伸出手,淩厲的一掌照頭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