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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先教一雨淨江山,便放千林春意還(上)

  又不知睡了多久,仿佛過了一生那樣漫長,我才疲憊地睜開雙眼,陽光入目的那一刹那有點點刺心的痛。


  我茫然而起身,連日的昏迷讓我的身子酸軟而虛弱,我隻得以手撐著床板掙紮著站起來。


  周圍的一切陌生而靜雅,我警覺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衣帶,還是我之前穿的那身男裝,鳳舞還在,身上的其他物件也都還在,隻是,碧落卻無影無蹤。


  我有一瞬的失神,遂即在心中默歎,也罷,情已逝,還留著它作甚。


  隻是,這是哪?

  我粗飲了幾杯桌上的清茶,推門而出,向外觀望。


  這原來是一個三層的高樓,一樓是大廳,往下望去,有幾十套桌椅座位,熙熙攘攘,人聲喧華,好不熱鬧。二樓似是隔間,白紗朱幔,廊雕欄刻,樣樣精美如畫,從外麵看就足以看出其不俗。三樓卻人聲寂寂,想來這是一間客棧,此處應是臥房了。如此氣派豪華,當真少見。


  究竟是誰把我帶到此處?是那一塵嗎?他一個出家人,怎會住這樣華麗的屋子?這又是哪?


  “呦,公子您醒了?”我正垂首思忖著,一個清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回頭,隻見一個侍從裝扮的少年人正端著一盆白霧騰騰的熱水,熱情地在不遠處招呼著我。


  我走向前,問道:“你可知道,是誰把我送到這裏的?”


  那侍者歪著腦袋一臉迷茫,道:“小的也不知道啊,隻是老板吩咐了您是上賓,讓好生照看著,不如這樣,您先洗把臉,去樓下用些吃食,再問問我們老板吧。”


  我想了想,也隻得如此。


  下樓之後,那掌櫃的見了我亦是滿臉堆笑,一個勁地噓寒問暖,我心下愈發狐疑,不禁問道:“請問,是誰把我帶來的?”


  那掌櫃的笑容僵了僵,又笑道:“公子,這個我也不知道啊。”


  我氣道:“你是這裏的老板,你怎會不知?難道我是憑空冒出來的?”


  掌櫃的忙道:“不不不,我不是老板。雅香樓全國連號,咱們這裏隻是亳州的一個分號而已。不是我要蓄意隱瞞,而是前幾日上頭送您來時,特意交代了您是貴人的朋友,要一應好酒好菜伺候著,至於那貴人是誰,我也不得而知呀。”


  前幾日?我竟昏睡了這麽些天,還到了亳州。我心驚,那爹他的遺體……


  掌櫃的見我不說話,從懷裏掏出一封信,又道:“對了,這封信說是要您一醒就給您的,瞧我這記性。”


  我展開信,上麵寫道:“令尊屍身已埋至臨安城外雙義寺中,勿念。亳州乃劉福通勢力之內,卿留此處,可保萬全。”


  臨安是南宋故都,元軍來犯時,宋室皇陵慘遭洗劫,可憐宋室皇帝一世尊貴,卻無葬身之所。民間有兩義士聽聞後,將宋帝遺骨遷入臨安城外一寺廟中,後人為讚其德行故稱之為雙義寺。


  我雙手微抖,幾欲落淚,是誰把爹的屍骨再在此處?是那孤僧一塵嗎?


  “公子,公子!”


  “嗯?”我懵然回聲。


  “我已備好了酒菜,公子先用些飯菜吧。”掌櫃說道。


  我淡淡點頭,尋一偏僻處坐下,垂首帶上鬥笠,我雖女伴男裝,畢竟還是有些脂粉氣息的。


  此刻,正直午時,日光暖暖地落了我滿懷,整個大廳都鬧騰騰地擠滿了各式各樣的人。


  我正蹙眉於桌上斑駁而落的日影,隻聽鄰桌一布衣青年說道:“如今天下可不太平了,自韓山童潁州起義以來,各地豪據一方的好漢們都磨刀霍霍,躍躍欲試呢,蒙古人怕是氣數已盡,湯和,不如咱們去參加紅巾軍,跟著劉福通一起打蒙古韃子。”


  我不禁斜睥了一眼,那人雖一身布衣,模樣也不隻是中上之姿,但額骨高且寬廣,一雙劍眉昂然如山嶽,身體挺拔,頗有一股別樣的豪邁氣質,此刻談笑激揚,眼中更是鋒芒流轉,英姿不凡。我心中訝然,此人說話竟毫不避諱,可見亳州之地,劉福通勢力滲入之廣。


  他對麵的書生打扮的玉麵男子,低頭思忖,良久道:“難說的緊,如今正是風頭浪尖上,占盡先機者,未必是最後得利之人。”


  那布衣青年來了興致,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韓山童雖挑起義軍之首,但出師未捷身先死,隻留下稚子韓林兒孤兒寡母。雖有劉福通在旁輔佐,但此時元軍正要以儆效尤,劉福通自然首當其衝,而劉福通其人,是什麽心思卻也不一定哩。”


  湯和搖首歎道:“說到以儆效尤,此次蒙古人當真是做絕了,竟要將韓山童的屍身懸掛於潁州城外三日。”


  我聞言心中一刺,不覺怔怔盯著他,隻盼他們繼續說下去。


  布衣青年也扼腕歎道:“是啊,可憐韓山童也是個人物!不過還好,聽聞前兩日深夜,有一義士獨闖潁州城門,一人敵百,竟生生將韓老先生的屍身奪了回來。當真是條漢子!”他說罷,眼光有意無意地瞥了我一眼。


  我迅速垂下頭,心中卻想,究竟是誰救下我父的屍首。


  “老先生,老先生,您沒有預定是不能進來。”門口有個店小二跺著腳嚷嚷著,打亂了我的思緒。


  我抬起頭,一個粗布麻衣,麵相古拙的老者徑直走向我,朗聲道:“誰說沒有位置。這麽大一張桌子隻做了一個小子,豈不是‘暴殄天物’!”


  那店小二緊追著進來,急道:“這,這……”邊說著邊偷偷覷著我的臉色。


  我瞧這老先生鶴發蒼蒼,仙風道骨,雙目精光灼灼,且又言語風趣,不禁莞爾,站起身來,親自用衣袖拂去了他麵前桌上的翻身,笑道:“無妨,先生請坐。”


  那老先生得意地望了店小二一眼,遂即坐下。店小二無奈,隻得悻悻離去。


  我見他坐下,卻並不點菜,自己也吃的不好意思,便恭敬道:“先生若不嫌棄,我這有些粗茶淡飯,先生可略嚐一些。”


  在一旁的布衣少年,忽然道:“這麽老神仙,晚輩這裏亦有好酒,不妨飲上幾口?”


  那老者聽了,並不答話,隻毫不客氣地動起了筷子,邊吃邊讚道:“嗯!好菜好菜,又得佳人相伴,當真快活似神仙。”


  湯和見他不理自己的朋友,麵色怏怏,正欲說話,那布衣青年按住他,親自斟滿一杯酒,緩步前來,謙聲道:“老先生,請!”


  老者這才端起酒杯,輕飲了一口,依舊不看他,眼中卻光芒一閃,對著我道:“這個小子倒還算懂得些禮貌尊卑,隻不知是誰家的孩子。”


  我微笑頷首,那布衣青年也不惱,抱拳道:“在下姓朱,名重八,老先生請慢用。”


  說罷,他退回到自己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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